“是啊,这几天有你在,我估计他就不来了。”钟信说道。
“可是你的陶瓷如此细致精巧,怎么加货并不繁复呢?”黄药师对此确实有些疑惑。
钟信却淡然地说道,“这对我们来说只是生计,并不是非要拿来做生意,即便如此我们的生意也足够好了。再说对我而言,客人喜欢我的瓷器我就心满意足了,平时有好的想法就认认真真做几套瓷器,待过几日有了新的想法,之前的也都卖的差不多了,小哲跟我是一样的。平日生活用的东西有就好,精心良做的美物不必太多,真有欣赏的,我们再诚心多做些出来便是了。”
黄药师心说,难怪小哲有许多时间出去玩,虽然她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银两,可是生活总是无忧无虑,看来钟信已然分担规划好了。这样一来,黄药师确实要对钟信刮目相看了,她可绝不像个简单的人物。
傍晚黄药师拜别姐妹花回塔那边去了。这几天下来已经有了习惯,要回一层大厅禅坐一会,慢慢的心境清静了很多。若是再多些时日,九乌水泽剑未必不成,但到此处,黄药师却也不急了。晚间无事才回乌塔,与众人晚餐聊天。
黄药师离开后,一个中年大叔挑着木炭来了千里瓷家,从门口叫喊,“钟家姑娘,你们的木炭!”
钟信走了出来,“大叔辛苦了,干爹可还好吗?”
“好着呢钟姑娘,我照旧帮你们抬进去
吧。”
“快进来吧,待会喝口茶再走。”
“好嘞!”
中年人歇脚喝茶的时候,钟哲蹦跳跳过来打招呼,“大叔这次怎么不早点来,我们这刚招了个长工,叫他帮你担木炭多好!”
“你又有的没的使唤黄公子了,不怕把人家气跑。”钟信也开始逗弄妹妹了。
钟哲小声应着,“跑了才好呢..“
中年大叔答说,“那位公子我知道,咱们这小城里来这么个新鲜人,倒也不多见,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只是老顾头说了,叫我晚点来,等他走了以后。”
“为什么呢?”钟哲好奇地问了一句。
“老顾头这么照顾你们俩,当亲生闺女一样,他估计是帮你们拿捏分寸去了,哈哈!”
‘大叔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钟哲摸着发辫继续疑问道。
钟信笑了笑,“傻丫头,管这个干嘛,以后不就知道了。”
晚餐后,黄药师无聊,正躺在床铺上没事干,忽的一个纸团从窗户急速飞进,正好是冲他去的。黄药师用手一挡接住,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小子脚力不错,出来比划比划,后到的人福缘客栈请酒。”
黄药师一下来了精神,翻身窗外,借着半黑的天色,看到碇真塔顶层上站着一人。那人穿一身暗色功夫衫,站的笔直,身板刚毅有力。黄药师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望见了黄药师,那人随即轻轻一跃,跳下塔顶,于暗夜中,不一会就不见踪影了。黄药师星目望去,细心找着,后见那人脚尖轻点,又跃到碇真塔四层,可一闪又没了,黄药师只得跟着出了乌塔去寻他。又一会儿,黄药师感觉人群中像是有高手疾速而过,他随风步前移,知道人还在这几座佛塔之间,只是还没寻到人。再三望去,才发现那人正坐在乌塔后面小石塔的二三层间,三分的悠闲似是在告诉自己他已到这儿来了。再不经意,人又不见了。黄药师身在熙攘人群之中再往前找寻,脚下也开始腾挪轻闪,唯恐追不上那人,正好此时,忽见塔后围墙上有影,一下就闪进了墙后的树影里。黄药师见状紧紧跟上。
他刚一翻出围墙,又是一张字条,绘制了这比赛的路线,终点即是福缘客栈。黄药师刚刚收起字条,迎面正好看到那位轻功高手立在街头茶坊顶上,悠悠然说道,“路线可记清了?”
黄药师答一句,“记得。”然后那人就如云雀一般快速飞去了。高手见高手,哪有不心动?黄药师也不甘示弱,即刻跑开了去,瞅准机会翻身飞上屋檐。
虽然天色已黑,但是碇真塔附近都是闹市区,是城中繁华的地带,如此于人群中追逐,黄药师本来微感头疼,但这一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旅途中,每当黄药师飞身追上,那人就迅速向前飞去,要么压低身形,在闹市的物影间穿梭,要么飞上屋檐,脚步轻盈移动。虽然到了晚上,塔后方的街道上人不比前面的多,但也有三五行人经过。只见那位高人如脚底生风,从墙壁间敏捷地飞跃,又依着对地形的熟悉,适时地轻轻落下地面,随即脚下一点,瞬间又闪到了对面的巷子。在行人与食客互相交谈、丝毫不察之间,那人借着月下阴影又不见了。
论对斌羊城的熟悉程度,黄药师自是落得下风,不过他也打心底惊叹,看纸条上字迹,此人应该是比自己年长的人,竟然有如此身法!虽说这位高人更熟悉路线,但这看这情形他并没有使出全力,若是单比速度,恐怕他还能更快!
黄药师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就此泄气,虽然输给一个高手并不丢人,可是随便认输却是绝不可能。他随即轻轻翻过瓦墙,连地面似乎都来不及点,就脚下无声,快行走过,追了上去。
虽然是在晚上,但是就这样别开生面的追逐,还真是少见。偌大的街市如入无人之境,需得如风而走,还得是春风,才能不被人觉察,若稍有漏气让人发现,或者误会成盗贼,解释可不是好办法,还得落于人后,要罚请酒。
途中越是遇见高难度的行动,黄药师越是被迫连大气都不喘了,有时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捏着鼻子,脚下还得全神贯注灵敏应对,四肢却要伸展的比任何时候都自如,如此方能将周围事物全然用在手里作为助力,偶尔还得作蝙蝠状倒挂在屋檐下,再伺机开溜,差点还会刮到人家的茶碗。弄得几户人家都说今晚风怪,这窗户刚开开又关上了。
出离人群屋舍,黄药师立刻调匀呼吸,再抬头,却见高人不急不躁,就在离自己不远处,正好给自己看见踪影,但立马又飞身向别处去了。
兜了一大圈,黄药师身上已经冒了汗,可再往前又要到闹市区了,正寻思该如何是好,不经意间已到了福缘客栈跟前。心想这会是真正到了地方了,那人可真是好轻功!于是寻了个角落,翻身落地,整了整衣领,一身轻松地走了出来。
再看客栈门口,正站着一位美髭须的长者,看上去约莫五十岁,面色红润,身着青色长袍,手臂上搭着刚才那一身暗色功夫衫,笑盈盈地看着黄药师,然后捋了捋胡须。
黄药师上前作揖,“先生好轻功,晚辈自当请酒认罚。”
“哈哈哈,是该罚,这么快就不记得老
夫了?”
黄药师再仔细一看,好像真是从哪里见过,却一时说不上。
“肥雀亭边,我卖过的笛子,你这么快竟忘了吗。”
“..您,您竟然是..真是人不可貌相,晚辈失敬了!”
“闲话莫提,进来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