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客人们却不知道,何苗苗就等着他们质疑,她才好顺顺利利地往下说。
“这金镯子我就放在桌上,开席前还在的,等到要找时才发现不见了。”何苗苗柔柔弱弱地说道:“我着急起来,就问了丫鬟,丫鬟说,今天只有佑怡一人进过后院……”
后面的话,何苗苗没说,但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何苗苗暗中给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走了出来,把茶水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末了,流着眼泪,哭诉道:“奴婢拿着干衣服回来,就不见人了。找了好半天,看到客人会酒席了,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还请夫人饶了奴婢。”
有了人证,风向一下子就变了,刚才还在为陈佑怡打抱不平的那些人,瞬间就露出鄙夷之色。
后院只有陈佑怡一人进去过,她又趁着丫鬟不在偷偷溜了出去,谁知道她究竟做了点什么事呢?
陈佑怡看着那丫鬟流眼泪像是打开了自来水开关,收放自如,不禁深深感叹,戏精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之前她认为何苗苗的演技已经属于上乘了,现在看来,高手在民间,这丫鬟简直青出于蓝。
她侧耳听了一下,周围的八卦已经开始扯出原主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以前的那些手脚不干净,都变成了她今天偷了金镯子的证据。
别人怎么看,陈佑怡不在乎,她偷偷了瞄了一眼秦家人,发现他们并没有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她,反而气愤不已,穆秀莲慌慌张张,小声地向她周围的人解释,秦淮抿着嘴,看向何苗苗的眼神有些锐利。
小包子严肃起来,和他哥还真像,不愧是亲生的。
陈佑怡在心里笑了一声,又偷眼去看秦子恒,不料,秦子恒也低头看向她,变成了两人对视。陈佑怡心头一跳,秦子恒眼神幽深,但里面并没有厌恶。
秦家人没听信何苗苗的诬陷,陈佑怡就放心了,对峙起来也有了底气。
“何姑娘,你和你的丫鬟口口声声,说是我偷了你的镯子,”陈佑怡一伸手,反问道:“证据呢?假使我偷了镯子,那镯子我放在哪了?”
不等何苗苗开口,陈佑怡抢先道:“我可以在女眷中随意找一人,让她搜身,以示清白。若是镯子不在我身上,何姑娘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镯子当然不在陈佑怡身上,镯子在何苗苗的梳妆盒底部,这个何苗苗最清楚。
“对对对,搜身。只要搜了身,不就一清二楚了吗?”陈佑怡主动提出搜身证明清白,围观的人又开始迷糊了,要真是小偷,会这么全力协助查清真相吗?
何苗苗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此时,那丫鬟咕哝了一句:“谁会傻到偷了东西放在身上,当然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看来何苗苗想的很周到,连后续的应对都考虑到了。陈佑怡越是接触,就越是对何苗苗失去好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概就是说的这种人了。
陈佑怡面色不改,大声说道:“这位丫鬟姐姐,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当时的情况别人不了解,你应该最清楚。是你把茶水倒在我身上,坚持让我去换衣服,我才去的,这可是很多人都看到听到的。”
她顿了顿,直视丫鬟,说道:“如果是我想偷东西,那么,应该是我找机会溜到后院。可当时是由你们提出来,带着我去的,那我能不能说,是你们故意制造了意外,专门为了诬陷我?”
“你,你胡说!”丫鬟一下子慌了,不由自主地去看何苗苗,何苗苗倒是很冷静,依旧一副柔弱的模样,怯怯地道:“佑怡,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都知道,我哪会做这种事,怎么会诬陷你呢?”
陈佑怡冷哼了一声,沉声道:“众位,我是第一次来吴家,吴家后院是方是圆都摸不清,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将一只镯子放在什么地方?我被这丫鬟姐姐带去后院,到我回来酒席上,只过了半柱香时间,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要摸清吴家这么多房间,找到一只镯子,再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然后再优哉游哉地回来,何姑娘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她嘴角带了几分嘲讽,说道:“别说是我这个陌生人,何姑娘,哦,不,现在是吴夫人了。吴夫人是吴家的主子,换做是你,能把吴家后院摸得这么清吗?”
何苗苗今天才嫁过来,对吴家能有多熟悉,要是真让她演示一遍,可能还会迷路。
陈佑怡一番话义正言辞,众人听了,都议论纷纷,大多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算她想偷,也不可能在酒席间摸到婚房偷一个镯子。
这么一来,何苗苗的指责,就变成了诬陷。
何苗苗耳听得众人被陈佑怡说服,开始用怀疑的视线打量自己,不由得有些着急。她惯用的一招,就是装柔弱。只要她表现出一副梨花带雨的凄美,别人就不管事情真相如何,都会站在她这边了。
偏偏这一次,何苗苗失算了。
秦子恒等陈佑怡说完,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吴家发生了失窃案,吴夫人又拿不定窃贼,未免伤及无辜之人,依我看,不如报官,由官府来查清金镯子的下落。”
这下,何苗苗是真的害怕了。金镯子就藏在她的梳妆盒中,一查就能查到。她再怎么恃美扬威,也只是一个乡下女子,听到官差先吓到三分。
“秦大哥,你误会我了。”何苗苗红着眼眶,辩解道:“我从来没说过是佑怡偷……拿的镯子,我还想过两天也送一个给她呢!不过是一个镯子,丢了就丢了,何必弄得伤了和气。”
陈佑怡气得想笑,这个何苗苗颠倒是非的本事真是厉害,明明是她挑起事端,还能装无辜。
“吴夫人,你的金镯子银镯子,自己留着就好,没人眼馋你。”陈佑怡也懒得再和她来往,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断绝:“这酒席我也不敢吃了,再吃下去,只怕整个吴家都要让我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