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水公主府,权策的院子里,春光明媚。
上官婉儿只着一袭轻纱,冰肌玉肤荧光致致,侧着身子,支着下巴,花开妍丽的脸颊上光华流溢,静静地看着酣睡中的权策,嘴角笑意柔柔,身子向他靠了靠,锦被之下,修长的**一跨,搭在他身上,柳眉微蹙,念及昨夜疾风骤雨,脸上一阵阵发烧。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才海内空……”上官婉儿将脸颊贴紧权策的胸膛,轻轻哼唱着他昨夜的诗作,纤纤玉手在他脸上无意识地抚过,说不出的甜蜜滋味。
“啊……”后臀处一阵酥麻微痛传来,上官婉儿一声轻叫,哪里不晓得是自己郎君醒来了,又在作怪,张开嘴便在他肩头啮咬了一口,聊作报复。
“郎君,长安那边的传闻愈演愈烈,宫中也有些不好听的,都说你贪得无厌,既要借着贡举敛财,又要大肆网罗党羽……”上官婉儿轻声细语。
“我已有所布置,长安那边,我心中有数,只是神都与他们呼应的黑手,尚且没有揪出,不宜动作过大,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权策神情淡然回应。
两人同榻而卧,肌肤相亲,说着的,却不是动人情话,偏两人都很是习惯,仿佛在饮水用膳一般,一缕情丝,在尸山血海,明枪暗箭之间,历久弥坚。
“唔”上官婉儿螓首微点,如同权策信任她的机敏,她对权策的运筹,也是没有二话,轻声呢喃,“婉儿袖里乾坤使得太久了,有几分手痒,也想为郎君做点事情呢”
“你在宫中,行止不得自专,眼下你我分属敌对,与我有关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权策的话,虽然是好意,但是绝不中听。
“哼”上官婉儿终是个女儿家,闻言登时大为不满,扑到他身上,一口叼住他英挺的鼻梁,含含糊糊威胁,“让不让我掺和,让不让……”
她只顾着咬人,却没注意到衣衫单薄,俯身下来,胸前春光乍泄,权策斜着眼睛,静静欣赏,不答她的话。
上官婉儿见他半天没有回应,瞪着眼睛就要大发娇嗔,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自己的不妥当,赶忙扑下身子,将诱人的粉腻潜藏了起来,挥着拳头连连捶打,皱着小眉头不服气,“坏郎君,你不让婉儿出手,婉儿就不能出手了么?哼……”
权策将她揽在怀中,想了想,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将目前收集到的情形,都理了一遍,说给上官婉儿听了,“眼下浮出水面打头阵的,是万国俊,想来有许多人正盯着他,也在等着我的反应,你若是出手针对他,难免启人疑窦,他对这届贡举很是上心,你可设法对与他过从甚密的举子下手,或者是迫害,或者直接除去,压迫他一下便好”
上官婉儿静静听着,像只小猫一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撅着嘴巴,仍是不满,“就一些小鱼烂虾?郎君瞧不起婉儿”
“呵呵”权策笑了,伸手为她理了理发丝,“还有一人,屡屡自作聪明,分量寥寥,只是颗人人可用的棋子,偏要上蹿下跳,自以为是幕后黑手,着实面目可憎,婉儿可试一试,送他往生”
“谁?”上官婉儿直起身子,目光灼灼。
权策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光禄寺少卿李湛”
上官婉儿记在了心上,咬了咬下唇,咯咯一笑,往前一扑,将权策压在了身下,久别重逢,熟透的身子,再是长袖善舞,机谋百变,也是有血有肉的。
这边春光烂漫,另一边的光禄寺,却是秋风秋雨愁煞人。
“郑重,你莫要欺人太甚?”李湛熬了一夜,眼圈乌青,脸色惨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手指着郑重,不停发抖。
郑重脸色阴了下来,“李湛,本官希望你能弄清楚,此地,是谁说了算,以下犯上,本官不与你较真便罢,若我心血来潮,怕你的大好前程,便到此为止了”
李湛暴怒不已,抡起砚台,重重摔在地上,地毯上漆黑一片,见郑重冷笑着开始挽袖子,才意识到,眼前之人行伍出身,更曾在边塞领军,自己绝不是对手,咽下一口痛苦的唾沫,无力地点头,“好,好,你是寺卿,你说了算,既是你以为应当一股脑运筹全年的宫廷宴席,你且预测预测,陛下何时会设宴?”
郑重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遗憾的放下袍袖,吐出两个字,“循例”
李湛语塞,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喷出一口老血。
“桓郎中,还不速速取些吃食来,李少卿废寝忘食,操持公务,都饿得吐血了,还不快些去备膳,饿出个好歹,你可能负责?”郑重冷声呵斥,竟是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
本堂郎中桓彦范眼中的同情之色立刻敛起,站得挺直,躬身领命,“是,下官遵命”
桓彦范脚下匆匆,心惊不已,当日郑重和李湛同为少卿,李湛因就职较早,年齿又长,处处压着郑重一头,郑重不争不抢,还以为是温良恭俭让的,没想到,一朝权在手,就翻了脸,通宵达旦连轴转,怕不是打定主意,要活活将李少卿操练死。
官场如熔炉,太也磨人,郑重一跃到李湛头上,真真是比要了李湛的命还要残忍。
“本官另有要务,你们几个,好生辅助李少卿,事关机密,不可假手下僚”郑重下达了指令,一身轻松地转身离去,转角处,看了门廊一眼,那里站着几个官差,都是平素李湛得用的,嘴角飘过一丝冷笑。
“李少卿,属下等去库房调阅档案”郑重留下的四个助手,去了三人。
李湛冷哼一声,双手强撑着沉重的头颅,不予理睬。
“少卿病重……要出人命了……”
“快些带回府……操持后事……”
门廊外几个官差一股脑冲进签押房,口中胡乱嚷嚷着,那仅剩的助手张着双手要拦着,被猛力撞到书柜上,登时晕倒。
李湛原本还有些恍惚,见状喜不自胜,顾不得多想,勉力倒腾着双腿,当先而奔,一心只想着逃离光禄寺。
门外有一辆绿昵马车等着,李湛上了车,大喘着粗气,心神安顿下来,双目溢满了仇恨,脸孔扭曲了起来,如同困兽一般,沉闷的嘶吼了一声。
“少卿莫急,咱们就快到府中了”外头他的心腹刻意提醒了句。
“不,不回府,转向,去,去魏王府”李湛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双手握着轿帘,青筋暴跳。
车辕上,正在挥鞭赶马的亲信,动作顿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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