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走远了。
江楠跟了上去。
花黎像是泥塑一般,站在原地,静止不动。
许久许久。
有青色倩影自她身后走来,是她的侍女,青鸾。
“宗主”青鸾眸中满是担忧,心疼之色,“苏北他......”
花黎笑,“那姑娘与他很般配。”
却是有些答非所问。
“宗主......”青鸾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还记不记得?”语无伦次般,她轻声开口,美眸中竟升起水汽。
未待青鸾开口,她兀自说着,“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他离开时跟我说过的话?”
那滴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她肩头颤抖,声音哽咽,是外人未曾见过的柔弱之态,
“若今生再相遇,
要么陌路,
要么仇敌。”
余生最大的苦难莫过于此句。
————————————————
青鸾上前,手足无措,不知该出何言以对。
花黎脸上泪痕却已用内力蒸干。
她唇角带着那么一丝苦涩,眸中秋水潺潺,声音渺远。
“他,应该恨死我了吧。”
而这一生苦难,又全部寄于这句话中,永远无法得到释怀。
遇见你,
是生生世世的宿命。
—————————————————
天空泛白,朝阳即将升起。
一路无话。
苏北整个人陷入沉默,冷面如霜,一言不发。
江楠又一次不远不近的吊在苏北身后,由他带着路。
二人轻功皆可论独步天下,在空中飞掠间衣袂飞扬。
江楠在后面胡乱思考着。
她看得出苏北现在基本是在毫无目的地乱跑。
但她现在既然已经拿到了敛血剑,倒也没有那么急着返程,还是让苏北发泄一下最重要。
直到过了快半个时辰。
江楠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开导一下他。
她纤细手指在夜行服上揉搓了好久,忽地下了决心,轻声唤道,“苏公子。”
苏北脚下一顿。
江楠也停了步子,展颜一笑,那双眸微弯,如月牙儿一般,编贝皓齿间,吐气如兰,“我累了。”
天尽头已经有了旭日初升的迹象。
苏北转过身,眉眼淡漠,垂眸,定定看她。
苏北比江楠略高些,身高八尺左右。
江楠虽比他矮,但也七尺有余。
直到江楠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时,他才轻启薄唇,声音清冷,“劳烦江姑娘担心了......”那眸子倾黑浓郁,让人猜不透心思。
江楠自然不是真的累了,不过是给苏北一个台阶而已。
江楠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转移话题,“先去海边那家客栈吧,我的行李在那里,我去把夜行衣换下。”
身着夜行衣,确实很不舒服。并且现在天已经要亮了,待会儿让人看见她穿着夜行衣更是麻烦。
苏北无所谓的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江楠心中暗叹,这“花”究竟是与苏北发生了什么?!
—————————————————
北溟海上,一艘大船。
旭日初升,海面上波光粼粼,俨然一幅如画美景。
花黎站在船头,有风携带着海洋中那股湿湿咸咸的水汽扑面而来。
她秋水冷泉的眸子失去焦距,无助可怜。
身后有人走近,为她披上件灰色袍子,又从她脖颈间探过两只白皙纤长的手,系好灰袍的绳带。
他嗓音甚是好听,让人心生祥和,然而其话语中,却藏着一丝怒气。
“方才,听手下人说,你去见他了。”
他走到她身前,侧侧身子,为她挡下海风,“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她唇角轻颤。
“你还要玩多久?”花黎没有看他,眼波流转间光华萦绕,“一切都按你预想的在发展,你满意了吗,
东方兮?”
他狭长的眸子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接着眼角一弯,竟是笑了起来,“很满意呢,”他偏偏头看了眼花黎,口中是轻佻语气,
“走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