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论道的这桌人不乐意起来。

“老头你知道个什么，我们在论道，论道懂吗？”这是个不会好好说话却又来了火气的。

“可能是船上的工作人员吧，”有人向老头挥了挥手，“去，一边看他们玩骰子去。”

“......”

百事通听到那邋遢老头的话之后，先是愣了几秒，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接着思维瞬间恢复，“腾”一下子极为利落的站起身来，猛然转头，目光直勾勾盯着靠在桌角的老头身上，嘴里“吭哧吭哧”地喘起粗气。

此时还有人在嘲讽着老者。

“还什么世界不是九州，从哪里听来了这胡说八道的言论？......”

“闭嘴！”百事通恶狠狠的吼了他一句。

一桌子人几乎全懵了。

百事通在江湖上卖情报为生，自然向来脾气性格好的很，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人听过他丧失理智的怒吼。

而他今日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为了这个谁也不认识的糟老头发了脾气。

“什么情况？”江楠纤手捏着袖子半掩红唇，问了问似乎有所了解的苏北。

苏北摇摇头，道，“不太清楚，但我觉得，百事通大概是猜出了那老者的身份。”

苏北推测的也是八九不离十。

此时百事通心中激荡难平，他清楚的感知到，如果不是自己刚刚让那几个人闭嘴，他们之后的死相，一定会很凄惨。

他仍然站在桌子后盯着老者，藏在桌子下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这个老者，这个老者，是那个时代的人！

那个黑暗，动荡的时代！

他脑中一片混乱时，那老者咧着笑容，似乎还有酒水从嘴角流出，浑浊的双眸与百事通对视上。

“绝对是！”

百事通心脏一紧，整个人如坠冰窟。

“嘻嘻嘻，”那老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唱着歌，“别人～他～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嘿嘿～看不穿～”

他一只手把酒葫芦挂在腰间，另一只手撑着船板，缓缓坐起身子，懒散地倚在桌角上，扭过头面朝船板，似乎是懒得理这些人。

百事通的目光更加炙热，“前辈！”

桌子上的大部分人又懵了一次。

百事通，这个九州大半地界走过无数遍的人，九州半数人心中认定是全九州知道最多东西的人，向这个一滩烂泥般的糟老头叫前辈？

拜托，这说出去谁能相信？最多会认为百事通喝醉酒，认错人罢了！

“前辈？”那老头仰头大笑，乱糟糟油花花的头发散落在脑后，“我？前辈？哈哈哈哈哈哈。。”

“前辈，可否跟小生去房间里单独聊一聊？”百事通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脸色不自然的涨红。

这可是那个时代的前辈！

如果能聊一聊，我将更加了解，那个时候发生的事！

就能知道他......为何不告而别！

“嘿嘿嘿嘿，”那老头抱起酒葫芦大口大口灌着，喉结上下滚动，没有一滴酒水浪费。

“走吧。”他咧着嘴，晃晃悠悠地勉强站起来，身子佝偻着，转过头看向众人。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伸出黑乎乎的手，指了指苏北，“你和那个女娃子也一起来吧。”

在苏北，江楠，百事通，还有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仰着头，放声大笑，“这是我欠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我欠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