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然再也忍不住，顷刻之间，她的泪水汹涌而出。

乔惜然很想冲向前紧紧抱住乔诗意，给她一个拥抱，给她一点依靠和温暖，可乔惜然忍不住，她捂着脸，转身飞快地逃离出了这个压抑而窒息的地方。

“惜然……”

齐烨跟在乔惜然的身后，瞧见乔惜然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连忙跟着追了出来，急切而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乔惜然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她摇着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齐烨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向前拥抱住了乔惜然，给了她一个坚实的肩膀。

说到底，这也是为什么齐烨非要陪同乔惜然一起来参加葬礼的原因，因为齐烨再了解不过乔惜然，她就是外表看起来很坚强，实则内心脆弱的女人，同时，她也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不管邓雅兰做了怎样罪大恶极的事情，不管邓雅兰曾经怎样伤害过她，可终归到底，到了这一刻，乔惜然的心里是不好过的。

不论邓雅兰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不论邓雅兰这么多年对她怎样的利用和伤害，可乔惜然对邓雅兰的死，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说到底，这二十多年，是邓雅兰养育了她。

说到底，邓雅兰在那样恨她和恨她母亲的时候，在那样痛恨乔颂阳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在她还那样幼小不知事的时候，没有一把将她掐死，没有虐待或者殴打过她，她最终还是把她健康的抚养成人了。

说到底，邓雅兰还是真正给过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啊！

乔惜然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可她不知道她又有什么资格待在那个礼堂里，因为站在邓雅兰的遗照面前，她没有任何容身立足之地。

邓雅兰到死，都是恨她，讨厌她的吧。

既然如此，她还站在那里，惹她心烦干嘛呢？

死者为大。

乔惜然在此刻，已然提不起对邓雅兰任何的恨意。

那些所谓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似乎已经随着邓雅兰和陆向远的死，烟消云散。

……

乔惜然静下心，调整好情绪之后，陆牧琛和魏千语也从里面出来了。

陆牧琛的视线落在路边那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身上，眼底的沉痛一闪而过，很快，他漠然的移开视线。

魏千语见状，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地抬手挽住了陆牧琛的手臂。

乔惜然发泄完情绪之后，心里也好过了许多，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抬头瞧见齐烨肩膀上都被自己哭湿了一片，有些窘迫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湿了。”

“没关系。”

齐烨笑了笑，伸手温柔的摸了摸乔惜然的头，“只要你需要的，我在乎的岂会只是一件衣服？”

乔惜然听出齐烨的言外之意，顿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答。

乔惜然站直身子，看了看时间，准备转身上车回酒店的时候，目光不由得落在不远处一对相携走过来的男女身上。

明明近在迟尺，却恍如隔世。

乔惜然有瞬间的恍惚，想起如今两人身边都已经站了另外一个人，不由得感叹，果然物是人非。

也罢。

如果只剩下痛苦，那一别两欢，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