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早朝，润玉去了老君的丹房，屏退了左右，老君也关上丹房的门退了出去，天帝陛下要炼丹，谁也不敢多说多问什么，全都在丹房外候着。

炼丹，这种事润玉学一学便会了，不是闲来无事，而是这所炼丹药只能他自己知道。没了龙珠的应龙，存不住修为灵力的天帝，这事绝不能被旁人知道。

钻研些奇门禁术从来就是润玉擅长的，他花了好些时日，终于从梦驼经中找到了如今这个法子来代替龙珠承载修为灵力——聚灵丹。此丹的丹方看起来与普通的增进修为灵力的丹药无异，不同之处在于，此丹需有上古内丹入药方能起到代替内丹的作用。而润玉的奇珍阁里正巧有西海进献的那颗上古蛟龙的内丹——夜明珠。润玉将夜明珠研磨成粉，每次只取一点用来炼聚灵丹，如今也是所剩无几，他需得在夜明珠用完之前再找到一个内丹，早知会有今日的境况，当初杀了镰鬃犼时就该把内丹一并收了来。

整个午后，润玉都待在丹房里，因为有聚灵丹，他体内的火毒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入心的那些怎么也散不了，火毒也只偶尔发作，如今他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了。

润玉将炼好的丹药装进一个琉璃瓶，收进袖中，整了整衣袍推开了丹房的门，门外一个报信天兵真正候着，见润玉出来急忙上前行礼，说是肩吾神君求见，肩吾监管着六界神兽，突然求见会是何事？润玉让天兵传他了去七政殿。

“肩吾神君这个时辰求见本座所为何事？”

“启禀陛下，微臣今日发现有一妖兽降世，却不知其名为何。”

“妖兽？降世于何处？”润玉眉头微皱，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妖兽降世呢？

“这。。。妖兽降世只一瞬便不见了踪迹。请陛下降罪。”

润玉思索了片刻，看了看时辰对肩吾说：

“罢了，本座会去查的，你且好好盯着，若再有什么异常之处速速来报。”

他说完便离开了七政殿，随侍的仙侍和天兵并未跟随，他们都知道，每日这个时辰润玉都要去凡间待一会。

不管凡间帝王如何改朝换代，古桥还是那座古桥，上元节还是上元节。

润玉站在桥上，看着桥下河水静静流过，河面倒映着岸边的灯火，几艘画舫穿过桥下驶向远方。

“公子，这位公子。”润玉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转头去看，是一个鹤发老者，挑着一担玩物在桥上叫卖。润玉左右看了一下，老者好像是在叫他。

“没错，就是你啊公子，老汉我记性好着呢。”老者笑着说。

“不知老人家有何事？”

“老汉我在这桥上叫卖了几年了，公子年年上元节都会在此，老汉我不会记错的。”

润玉笑而不语。

“公子可是在等人啊？”

润玉看着悬在夜空的明月轻叹一声，说：

“是啊，在等人。”

“公子必定是个神人啊，这么多年，老汉我年年见你，你都是这副模样一点没变过啊。”

“老人家，怕是认错了人了，这世间怎会有人不变呢？”润玉笑着说，说完他转过身继续看着河流看着夜空，邝露离开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是变了，心中放下的，放不下的，都变了。天界一年凡间百年，每一年的上元节他都来这桥上等，等邝露回来。这一年多他找遍了六界，却始终没有邝露的消息。

“你在哪里啊。。。”润玉喃喃自语。

一片片的雪花从夜空中飘下，润玉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心，因为没了寒潭玄冰，抑制火毒他只能去蓬莱仙山的寒潭，日子久了已是体寒如冰，落在手心的雪花根本不会融化，他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这凡间落雪也是一番美景，你何时回来与我同赏啊。。。”

就这么在桥上立了个把时辰，润玉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去茗香阁坐一会就离开，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身边匆匆而过的人流，在一张张面孔中寻找着，却因为凡间气息杂乱，那刹那的感觉转瞬即逝，润玉的脸上浮现出的惊喜之色逐渐变成了失落的神情。

邝露，是你吗？

桥上行人如织，桥下画舫穿梭，其中一艘画舫上，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趴在船舷上向外张望，她看着天空飘下的片片雪花，显得百无聊赖，一脸鄙夷的转头看向船内，说：

“这灯会有什么好看的，要是让主人知道我让你跑来凡间游玩，他不得剥了我的蛇皮，再把我扔到冥界炼成蛇干了？”

画舫内，一方精致的茶桌，桌上摆着几盘水果点心，一壶清茶，一个身穿淡蓝色锦缎长袍的人靠在另一侧船舷的窗边，看着河岸上色彩斑斓的灯火，面容清秀，目光如水，河岸上的灯火闪烁在她的眼中，一条白色冠带与一缕墨发一同搭在肩上，虽是一身男子装扮，却也掩不住眉目如画，绝色倾城。

“渊懿哥哥可不像你说的这么凶残吧。”她捏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

“云遥小姐你”

“叫我公子。”被唤作云遥的人听见青衣女子称她做小姐马上瞪了她一眼刻意提醒。

“。。。云遥公子！主人不止一次说过不让你离开妖界，上次你跑去浸月河抓什么水莽烤来吃，陪你同去的筱藤被主人饿了七天啊。。。”

“那次是因为烤肉有烟才被发现的，这次不会了，安心~”

“我可怎么安心啊。。。”青衣女子哭丧着脸说。

云遥拿起一个水果堵到青衣女子的嘴上，笑嘻嘻的说：“再啰嗦我回去就告诉他你和我一起来凡间看灯，看你会不会被炼成蛇干。”

青衣女子哼了一声，把堵在嘴上的水果咬开来吃掉了。

云遥转过头继续看着河岸上的灯，赞叹着，“这凡间的上元节灯会真是热闹啊，一会儿咱们上岸去给渊懿哥哥寻个礼物~”

青衣女子气呼呼的吃着水果，给了云遥一记白眼。

二人上了岸，沿着街道一直走，逛了几件店铺也没看上什么新鲜的玩意，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家茶楼，茶楼门口的匾额上有御笔金字“茗香阁”，门口还有伙计吆喝着什么金字招牌，百年茶香。

“走，进去瞧瞧。”云遥说着，也不管青衣女子的态度就自顾自的走进了茶楼。

在大堂找了处地方坐下，点了一壶好茶，二人一边喝茶一边听书，说书先生讲的是个不死仙丹的故事，故事说的有板有眼，云遥听着问青衣女子：

“真有不死仙丹？”

“仙丹是有，能不能不死就不知道了，仙丹都是天界的东西，咱们不懂。”青衣女子说完喝了一口茶。

“天界的东西？吃到嘴里不就成自己的东西了。”云遥不以为然的说。

“是是是，我看小姐你跟玥见应该是一族的，想法和别人都不一样。”

“公子，叫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