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定了定神,听李蓄接着道:“当年晋武帝迫魏元帝曹奂禅让皇位给他后,降曹奂为陈留王,到永宁二年,也就是九年前去世,子曹安袭位。曹奂的父亲曹宇是魏武帝曹操与环夫人之子,与曹冲曹据是同胞兄弟,娶天师道师君张鲁之女为妻,刚才我们遇到的即是现陈留王曹安和天师道第五代天师张昭成,因祖上原因是以甥舅相称。”
“原来曹魏与天师道还有这一层关系!那帝师传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对历史,秦风了解不深,仅限于知道朝代更替的顺序;对于武术学问,虽兴致盎然,但对武学的起源和发展过程的了解,甚或还不如历史,所以很是关心。
“这个说来话长,早在汉末桓、灵二帝时,辽东燕山出了个有名人物,这人叫王越,剑术精湛,传言他十八岁就只身匹马独入贺兰山,剑斩羌人酋首而回;后来仗剑周游历诸州,从未遇到对手,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剑,后来被封为汉虎贲将军,后来教汉献帝刘协练习剑法,因此被称为帝师。”
“这个我倒听说过,魏文帝所著《典论》中提到过他,说他是自己剑术老师洛阳人史阿的师傅,却不知道他原来还教过皇帝剑法!”
“关于王越,民间传言,说他的剑法超群,在当时只有两位武学宗师与他齐名,那两人一个叫童渊,另一个叫李彦,是结拜兄弟,师承义父玉真子。”
“没听说过!这两人有什么本领?”
“那你听说过张任和张绣吗?”
“这两人到听过,一个汉末刘璋的手下大将,另一个是汉贼董卓手下大将张济的侄子宛城侯张绣。怎么了?”
“这两人是师兄弟,师弟张任当时一个被成为‘西川枪王’,师兄张绣被称作‘北地枪王’,都因为他们从童渊那里学得的一路枪法,叫‘百鸟朝凤枪’。”
说到这里,李蓄见秦风不说话,接着道:“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没什么,我再说另外两人,你肯定早就听说过。”
“是谁?快说,别卖关子。”
“童渊晚年,曾收过一个关门弟子,常山人,是蜀汉的一名大将”
“难道是在长坂坡杀入曹营七进七出,在汉水一人一马独立营盘吓退曹兵,被人称为‘常胜将军’的赵云赵子龙?”
“正是他,没想到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不过你说的这些是从哪听说的,好像比我知道的还多?
秦风心想:“罗贯中在一千多年之后才写成《三国演义》的,里面的故事你又怎么知道?”心里想着,问道:“是乡间传闻,快说另一个是谁,难道是武圣关羽?”
“另一个是李彦的徒弟,名气更大,更有名,五原郡九原县人,姓吕名布,字奉先。”
他这话一出,秦风更是惊讶:“原来是三国人称‘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三国第一猛将吕布吕温侯。乖乖,就凭这两个徒弟,就可以想象那童渊、李彦肯定是两个极厉害的人物,由此推知,与这两个大师级别齐名的那个王越,绝对当时武林中顶级的人物。但是这些,自己好像从未听说过,估计是因为正史里从未提及的缘故。”
就听李蓄继续说道:“如果说前两人是马战的高手,那这王越可绝对是步战中的第一人,也就是说,若学会了他的剑法,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后来,河南人史阿学了他的剑法,成为魏明帝曹丕的剑术师父,魏明帝后,史阿的传人就成为曹魏皇帝的御用剑术老师,到了本朝,就一直追随在陈留王左右,大家主仆情深,亦师亦友,情谊极深。你能见到实在是幸运。”
秦风记得难民说这些蓝衣锦缎的帝师传人,寥寥数下,就杀跑了那些造反的胡人奴隶,可见帝师这一脉剑术的传言,绝非虚言,难怪李蓄会产生让自己留在华山学习剑术的想法。
但回想起来,晋朝短短二十几年来,没出现几个让人眼中一亮的英雄,于是又说:“人常说乱世出英雄,三国好汉辈出,如今也是乱世,怎么反倒见不到几个呢?”
“你忘了我前面说的那些话么?一个好色的皇帝,和一大帮子把骄奢淫逸,把粮食不当粮食、绸缎不当绸缎、人命不当人命,没有一点人样的大臣中会出英雄?
倒是那些胡人,从晋武帝泰始年间的鲜卑人酋首秃发树机能、秃发阿孤兄弟,到后来惠帝时的氐人李特、李雄父子,氐人齐万年,再到匈奴人刘渊、刘聪、刘曜父子,还有羯族的石勒、石虎父子,他们的所作所为,比起自家人内斗的八个诸侯王,强了不知多少?
最可恨的,司马家不但把自己的江山社稷弄得七零八落,还把我汉人的弄得民不聊生,说到底,如今的胡汉之争,那个不是司马家和地方豪强士族咎由自取的?”
说完,见秦风不语,又说:“在大晋的官员中,‘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样的官僚制度、这样的社会制度,你说,怪得了我们这些草头百姓吗?咦,你怎么把话题又引到这里来了?”
秦风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你说我们当下该怎么办?”
李蓄忽然回过头,诡秘地一笑道:“你看你哥哥我的本事怎样?”
秦风一愣道:“你杀了十几个胡人救下我,还用问,你是这个!”说完,竖起大拇指伸到前面。
李蓄按下他的拇指道:“我这算什么?当年教我功夫的那个人才是真正厉害呢!他叫马名隆,字孝兴,曾任晋西平太守,东羌校尉,是大晋为数不多的好官之一,他的故事太多,以后慢慢告诉你。
简言捷说,虽然他只教了一年,但就是这一年时间,他不但教给我习武的根基,还教给十几招剑法,叫我享用至今。他后来告诉我,这十几招就是跟帝师传人史阿学的,可惜他只学了他剑法的十之一二。
你说说,马爷只学了史阿剑术的十之一二,都这么厉害,那要是把史阿的本事学全了,岂不是更厉害?”
“那肯定了?”秦风忍不住道
“那如果把王越的剑术全都学会呢?”
“我不敢想象,估计会和他当年一样,天下无敌!”
“那你想不想学?”
“想,做梦都想!大哥,你是不是又想劝我留在华山跟他们学剑?”
“他们虽是王越的传人,却未必学的了他剑术的全部。”
“大哥的意思是?”
李蓄没有回答,忽然勒住马,秦风这才发现,在西边绚丽的晚霞中,三人已到了一处两河交汇之处,两条河左清右浊,在这里清浊交汇,格外分明,再看两岸,鹿苑碧绕,景色如画。
“泾渭分明!”秦风心中一动,大叫出声。这里是他上一世的故乡,没想到在一千七百年前,竟然比前世更美!
李蓄忽然伸手,指着河对岸的一个村子道:“等会儿我们渡船过去,到了那个村子,我们就开始学习完整的天下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