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二把被一群人紧紧包围，都仰着笑脸，向他祝贺时，围拥着他往回走时，有一个人悄悄退出场子，她悄悄尾随芷蕙姑娘而去。

这个人就是孙二娘。

“结果，我已经看到了，左恩人是锦上添花，我就不添也罢。来了苏州，我谁都可以少见，或不见，但这位姑娘，我却不能不见，不能不会。说不定，如果见了她，会了她，那关于恩人的事情是不是知道得更多些！”

说来说去，孙二娘的心里还是惦念着左二把。

芷蕙姑娘这里，只不过是她想打开的第一个口子。

“看她往哪里跑。”

孙二娘紧紧地追赶着芷蕙姑娘。在她心里，她是有优越感的。因为，她想，“这么单薄的姑娘，再加上如此水灵，漂亮，灵秀，她不可能是个练武之人，倒像是个唱戏弄粉之人，瞧她那副样子，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如果我要动起手来，恐惧她是一点都不敌。如果是这样，那我可要收敛一些，别吓坏了她。”

孙二娘如此一想，连脚下的步子都轻缓了许多，她换成了轻功与内功，一来怕惊动芷蕙姑娘，二来，她也想活动一下筋骨，站久了，简直身体有些麻。

只见芷蕙身影一闪，扣过一条巷子，等孙二娘也拐过来，她却发现芷蕙姑娘不见了。

“奇怪，这里没有门子，没有窗子，没有窨子，她能逃到哪里，躲到哪里？难道她有上天入地的本领？有化作清风，汇入阳光的魔法？不有吧，一个清清秀秀的姑娘家，真有这么厉害吗？”

孙二娘不住地搜寻着，一边又心里不住疑惑着，她始终不相信，芷蕙姑娘身上会有武功，会有了不得的轻功。

正当她感到深深失望时，一个飘忽如风的白影子，掠过她的眼前，然后，一个人，像一片树叶一样，轻轻落在她背后。

孙二娘感到背后有人，一招“貂蝉拜月”，转身就向的人推出双掌。在推出双掌时，她人并不向前迈进，而是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以免被人扯住，自己失了重心，倒向前方。

对方蒙着面，所用蒙面布是一块明晃晃的丝绸。孙二娘多么希望它是先前那个纱筒，如果是的话，那就能证明，这位姑娘就是她要找的人，她要找的人会武功，这会令她感到高兴的。

然而不是。

只见对方一招“西施捧心”，伸过一双小手，就是想扯住孙二娘，目的是把她拉到怀里，或许让她仆倒在地。

孙二娘只得来招“东施效颦”，轻轻拂了她的双手，一招“麻姑献寿”，再次向她的脸面处攻过来。她就是想揭开这个姑娘的面纱，看她是不是她。

姑娘一招“昭君出塞”，身子拔地而起，像一片树叶一样，在天上翻飞一个飞天舞，然后一招“天女织锦”，向孙二娘扑来。

孙二娘心下暗暗叫好，她却不敢再马虎，一招“文君当垆”，紧接着一招“贵妃醉酒”，移换掌，闪步来到芷蕙姑娘的身侧。

姑娘性灵得很，她一招“弄玉吹箫”，移步再次闪过孙二娘的身体，一招“洛神淩波”，来到她的身后，再次偷袭于她。

“看来，这个姑娘心存阴暗之气甚重，要不，她竟然屡屡偷袭于我。”

孙二娘心下一惊，她“钩戈握拳”，一招“则天垂帘”，迅速转身，向姑娘袭去。姑娘也不示弱，一招“红玉击鼓”，紧接着又一招“红拂夜奔”，如封似闭般，将孙二娘裹挟得无处下手。

“呀哟，看不出来，自己也算老江湖，老司机了，怎么反倒被她一个小姑娘算计住，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怕是要丢我的脸面呢。”

孙二娘一招“红线盗盒”，一招“绿珠坠楼”，将姑娘逼到一个墙角，此时的孙二娘，利用了自己身高马大的优势，在心理上和气势上大大超过了这位小姑娘。

小姑娘一招“文姬归汉”，紧接着又一招“木兰弯弓”，她像是“班姬赋诗”似地，轻轻挽住孙二娘的一只手，想把她以一招“嫦娥窃药”，一招“曹令割鼻”，反剪住她的胳膊，以便擒拿住她。

“看不出来，好厉害的野心，不仅不怕我，反而还要制伏于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孙二娘看清楚了，这个姑娘蛮腰芊芊，她来了个“丽华梳妆”，紧接接着一招“萍姬针神”，就轻轻的揽过她的腰来，就像一个男子调戏一个绝色女子一般，将这个姑娘搂到了怀里。

谁知姑娘羞了脸，满面通红，她一招“白虹经天”，一招“抚琴按箫”，借着孙二娘的双臂之力，像要逃脱她的怀抱，两个女子，都有听到对方的心跳，都能感到对方的呼吸，都能分明地感受到对方的掌法。

“她用的是素女剑法。”

“她用的竟然是素女剑法！”

孙二娘见姑娘一招“浪迹天涯”，逃离了她的怀抱，心下大悦，感到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位姑娘了。于是，她使出“花前月下”，“清饮小酌”的引诱之功，一招“雁行斜击”就向姑娘的身侧窜了过去。

姑娘知道孙二娘之意，她还是想要再次控制她，靠近她，于是，她一招“扫雪烹茶”，一记“松下对弈”，将自己与孙二娘紧紧地分割开来，她们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三步之遥。

“这个女人，好不知羞耻，怎么如此轻薄自己！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姑娘一招“池边调鹤”，再次将孙二娘推得离她远了三步，她是用这种逼攻之法，在保护自己。她趁孙二娘尚未反应过来，一招“小园艺菊”，滚步柔身到孙二娘的左侧，想要点她左侧腋下的麻穴。

孙二娘早已知道她的意图，一招“茜窗夜话”，一招“柳荫联句”，将姑娘摆脱得一干二净，她飞身一跃，跃到从姑娘刚才飞下来的檐壁上，一招“竹帘临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跟我耍柔功，轻功，你不是打在手背上了，还不是我瞌睡，你给了个枕头。”

姑娘一招“举案齐眉”，也飞身跃了上去，她一招“皓腕玉镯”，一招“帘下梳妆”，将两只手伸向了孙二娘。

不想，孙二娘趁她不备，一下摘下了她的面纱。

“原来就是你！”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冒犯于我！”

是那位姑娘的声音。二人轻轻地从墙壁上飞身而下。

“天哪，你真的会武功？还有这么好的轻功？你呀，这么柔弱，竟然如此深藏不露，真是了不得。不过，也省得我为你担心了。”

“你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你为我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这样漂亮，这样轻灵，这样娇弱，被人欺负呀！”

“哼，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不过，我还是谢谢你了。”

芷蕙说这话时，声音略略地有些哽咽。她是最不能平白无顾受人恩惠与关爱的人，一旦有人关爱她，保护她，她就感动得不行，就想着回报人家。

“像我这等女人吧，吃皮耐厚，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才华没才华，要气质没气质，所以，我就不怕这世上一切的扒猪手，不怕他们来骚扰我。可是，你不一样啊！”

“我怎么就不一样？”

“你看你，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华有才华，要气质有气质，我看，喜欢和追捧你的人多得连数都数不过来吧！如果我要换成个男人，我一定会追捧你，讨你欢心，不遗余力保护你，像颗珍珠一样把你藏在这里。”

孙二娘指了指她的心窝处。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嗨，你这人咋这样啊！怎么不相信人说的话呢。你是不是太孤独了，心里上的安全感系数太小了啊！”

孙二娘说这话时，显得大大咧咧，倒显出几份须眉气。

“是。或许是。”

芷蕙的声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