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身陷囹圄 245
作者:亘古一照      更新:2019-07-31 18:39      字数:3210

左二把再不敢耽搁,打马飞奔。他知道祁县戴二闾、王正卿在等着他,他从榆次直接赶往祁县,一顿饭功夫,就来到了戴二闾家。二人早已等候他多时。

“左贤弟,大老远,为兄都能嗅到你一身的血腥味。此是为何啊?”

见他满身厮杀味,忙问缘由。

“没什么。只是在晋中一带端了个土匪窝。”左二把只淡淡地说。

“匪首叫什么?”戴二闾急问。

“听人说叫刘黑七!”左二把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是不是众商家皆嚷嚷的刘黑七匪窝?怎么,叫老弟一个人就端了个尽?”戴二闾说,“二位贤弟有所不知,这个土匪窝子祸害人不浅,祁县、太谷、平遥,包括文水的好几位商家的镖货,都被他们抢劫了。众人对其恨之入骨。可就是——”

“原来,二位仁兄叫二把回来,就为的是此事?”左二把问。

王正卿点点头,说,“对。此人早就叫嚣着要会会‘华北三杰’,咱们要不去,他还以为怕他呢!想不到,左贤弟一个人便收拾了他,端了他的老窝了!”

“嗨!他们嚷嚷得这个土匪窝像瘟神一般,不想如此不堪一击!听人说,这个刘黑七也是被官府逼上梁山的!可谁知道他竟然不成器,打家劫舍,不做好事!碰上二把兄弟是他的福气!要是遇到官府手里,指不定会把他如何剐杀呢!”戴二闾说。

义结金兰的几个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免不了喝酒叙旧。共席相谈,左二把才知悉,戴二闾早已隐退江湖,不到万不得已,不出世;“神枪面王”王正卿却开了同兴公镖局,但都是弟子们出镖,自己几乎退隐江湖,带着几个徒弟,在家习教健身,除非万不得已,才现身江湖。

“二位兄长,你们都活得自在。这,我知道。就二把一个人在外受累受苦。”左二把不无调侃地说。

“龙走龙道,蛇有蛇道。左贤弟自是志向高远、心存梦想之人!”王正卿不无揶揄地说。

“二位可别打趣二把了。”

酒足饭饱之后,免不了要切磋切磋。

戴二闾醉眼迷离,对左二把说,“手是一扇门,全靠腿打人。左贤弟的左氏弹腿,想来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左二把不无敬佩地对戴二闾说,“大哥的形意拳是一寸长一寸强,大开小合,小合大开,发人于无意啊!”

戴二闾指着王正卿,说,“王老弟的枪法,已臻炉火纯青,手拳也是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了不得啊!”

三人练一阵式,品评一阵,品评完,又哈哈大笑一阵,兄弟皆豪杰,话茬投机,好不痛快。

左二把哪里知道,在他这样痛快的时候,祸事已经离他不远了。为什么?大家都在痛快,而祸事却只盯上了左二把一人?就是因为左二把是出头椽子。

俗话,出头的椽子先烂,道理就在这里。

有一种人当官,他什么都不想管,却能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为什么?你说他是草包?他确实是草包。他真的什么都不管。其实,他聪明之处就在于什么都不管。这既叫“草包”,叫“无为而治”。他管的只是吃喝拉撒,玩乐图享受,娶姨太太。凡在他挂名的职份内,有了功劳,他是头一份,出了差错,都是具体人办的,他推辞说不清楚。这种人自然掌握着做官的决窍。

从太原府调往京城里做京官的胖子察察尔,就是这样的官。他不仅仗着自己的护官决窍,而且,他还有很深的靠山——正当红一时、权倾朝野的西太后。

此时的胖子察察尔已不知自己是几品大员,头上一顶珊瑚红顶帽,石青四爪九蟒袍,缀着组色丝绣锦鸡补子,束一根金镶玉红宝石腰带,脚蹬粉底黑缎朝靴,富贵中溢满俗不可耐。他正坐在养心殿的前殿里,等着外甥女召见他呢!

养心殿,位于紫禁城的后半部分,在长廊的西侧,它的前面是军机处,后面是西云宫。这座宫殿建于明朝,清雍正年间又重新修缮过一次。是明朝各代帝王及清朝顺治、康熙两代皇帝的寝宫。到雍正时,其父康熙帝新死,他不愿再往父亲住了六十多年的乾清宫里住,遂住在养心殿守父丧。孝期满后,没有再搬动,于是,养心殿便成了他的寝宫和处理政务召见大臣的地方了。从那以后,各代皇帝就都沿袭下来。

养心殿为工字结构,前殿后殿相连,四周廊点环抱,结构紧凑。后殿为皇帝寝居之地,前殿为处理政事之处。殿里挂着诸多前人名字名画:东壁挂的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唐代阎立本的《步辇图》,五代顾问中的《韩熙载夜宴图》;

西壁上挂的是唐韩墨的《五牛图》,宋祁熙的《窠石平远图》,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南壁上挂的全是颜、柳、欧、苏、黄、米等人的书法和乾隆爷大阅图。他老人家身着戎装,右手握弓,左手挈缰,英姿焕发,有如真龙下凡。

看到这些,察察尔不由心里一阵喟然长叹,心里默诵了乾隆爷御笔题的一首五律:

八旗子弟兵,健锐此居营。聚处无他诱,勤操身自精。

一时看所阵,异日待干诚,亦无收明效,西筛颇著名。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这气数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不过,咱可不管大清气数不气数,只要能让我享受就万事大吉了。”

察察尔喜欢这些东西,可现在他不想看它们,只盯着《五牛图》看了半天,觉得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便闭了眼,调运气息,一心一意等着太监叫他。

一个已经主载了大清朝二十多年历史的女人,早饭后,正在养心殿前后之间的小甬道上散步。一个女人孀居多年,再加上高处不胜寒,这个女人自然凄苦难言。她每天都要在李莲英的精心照料下,试图排解凌晨醒来后的那段苦涩心情。

“主子,该梳妆了。”李莲英小心翼翼地说。

“好吧!小李子,今儿个心情好,倒把梳妆之事给忘了。”这个女人便踏着花盆底,一摆三摇地走回后殿,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了一天的正式妆扮。

这个女人便是慈禧。

“主子能忘,奴才们不能忘。”李莲英小心翼翼地说。

左二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之绳,会紧紧地拴在这个女人长长的金指甲上。

和世间所有的女人一样,梳妆打扮,是慈禧最感兴趣的事。

她有出众的美丽,也有出众的妆扮技巧。

慈禧的美容材料中用的最多的是花。

据说,她的枕头是空的,一年四季装的是晒干的花朵。她认为这些晒干的花朵仍残留着花蕊之精气,长期熏染这种精气会使她永葆花容月貌。她常常要太监以新鲜的红玫瑰做胭脂,以娇嫩的牡丹做扑粉。为了解民间时尚的发型,她常常派梳头太监,到北京城的街头巷尾,去仔细观察民间女人们的发型,然后选好看的给她梳。只要经她中意的,就会被当作一种发型定下来。而且,为了让她百看不厌,每隔三五天,她就要换一种发型。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知道吗,要手细,手轻点。”

为了美容,让脸上的皮肤光洁细腻有弹性,每天早上和晚上,她就会叫一个手脚极轻极细的太监,手拿两根两寸的玉棒,像擀面杖似的,在她脸上,来来回回,滚动不下百次,然后再扑上粉,擦上胭脂,戴上镶着三百零二颗的珍珠金凤朝冠,穿上明黄色的云水凤袍,罩上三千多颗珍珠编缀成的披肩,穿上四寸多高崭新的花盆底绣鞋。这样精心梳妆完毕,慈禧会一摇一摆,袅袅娜娜,走出后殿西阁门时,养心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会以非常惊羡的目光向她这边看来。

“小李子,我这身段,我这打扮,我这妆容,还行吧。”

“太后老佛爷是普天下最美的主子。”

在这一片目光中,她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孀居的幽怨被驱除得一干二净。她以满腔的热情,开始了一天的军机政要全国大事的处理。

“太后是世界上最美女人!”旁边的固伦公主由衷地说。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还是你说的话,叫我心里熨贴。”慈禧太后一边走一边说。

来到前殿,察察尔已经伏地而跪在那里了。

“起来吧!”慈禧轻描淡写地说。

“谢太后隆恩。”察察尔爬起来,连头也不敢抬。

“怎么,官做得不舒服吗?”慈禧太后摆弄着她长长的尖尖的黄金指。

“不不不,老臣是说——”察察尔抬眼觑了一眼慈禧太后说,“太后还是这般有风韵。可,民间有一种武师,他精通穴位,能叫人百年不老!”

“噢,是么?什么武师?可有这样的人才?”只要一听是长生不老,慈禧自然很感兴趣,她抬起她的黄金指,吹了吹说,“不妨叫他来。是男人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