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市集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药铺就开在路口。
柜台前面站了两个人,在等掌柜的抓药。
子旦就像老鼠钻进米缸一样,对着满屋子的药材、药具打量起来。
凌霄以为将离是真有病,让他在旁边休息,自己去跟掌柜的买药。
拎着两个药包回来,将离又说肚子疼。
他捂着肚子说:“你们先回船上吧,别等我了,我有的拉呢。”
凌霄皱眉道:“我们还是留下等你吧,万一——”
他摆摆手:“唉,拉个肚子能有什么万一,难不成还会掉坑里去啊?快回快回,再去海边找到南望,子旦,走吧。”
子旦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过来,凌霄便说:“那好,你自己当心,以前有人掉进茅坑淹死的。”
“呵,”将离忍不住笑笑,“知道了。”
他往茅房的方向走去两步,却又突然回头跑来,把身后的大竹筒往凌霄脖子上一挂:“这个很重要,可不能掉下去。”
凌霄笑了笑,他知道里面是却邪剑,点点头,带着子旦离开。
等那两人走远,将离就转向去了奴市。
哪个地方的奴市都差不多,将离之前听说胶东即墨的奴市有卖鲛人的,就是人鱼。
鲛人泪可以变珍珠,鲛人的眼球挖出来就是夜明珠。
刚开始居然信了,来了一看,卖的也都是普通奴隶,他要买个女奴。
刚站到圈栏外面,就殷勤地出来一个奴商,搓搓手问:“这位爷是要干活的,还是享用的?”
将离想了想:“享用的,要最美的。”
“好嘞,”那人嘿嘿一笑,带着将离来到后院里一间相对干净的排屋,推开门,“都是好货,未开的雏儿,包爷满意。”
里面有四个女孩儿,依偎着坐在一起,警惕地盯着来人,目光充满不安。
将离把四人来回扫视一遍,他不关心长相,只看重身材。
“都站起来。”他说。
四个女孩儿愣了一下,奴商冲他们摆摆手:“快啊,听到爷说的了。”
她们才慢慢吞吞地站起,几人脸上白白净净,发型散乱,穿的衣服松松垮垮,明显是随便找来套上的,再拿根麻绳一扎。
将离要挑一个跟夕雾身形差不多的,腰一定要细。
排除掉两个较矮的,他让剩下的两个原地转了一圈,乱糟糟的衣服实在看不出来腰身。
“把衣服脱了。”他要求道。
两个女孩畏缩得退后一步,又被奴商催了一声,才不情不愿解开腰带。
里面没有底衣,光着身子直接穿了一件粗麻衣。
她们很瘦,腰细也是必然的,肋骨明显,身上还有被鞭打的伤痕和勒痕,看得人揪心。
将离皱了皱眉,于心不忍,默默叹了口气。
不过奴隶就是奴隶,你不用,会有其他人来用,没准会把她用的生不如死。
他强行说服自己,随便选了一个姑娘,让奴商找来一套干净衣服,再梳洗一番,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聪明灵巧的婢女。
这让将离想到珠儿,更加心累,有点下不了手。
可是不这样做,自己的女人就永远也没有办法摆脱那个组织。
他狠了狠心,付掉二十粒金豆,拿了契券,带着女奴往逆旅走去。
这姑娘看起来十八九岁,低着头,默默跟在将离身后,心中忐忑,不确定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命运。
但她听说过一些,能买得起自己这样女奴的人,家里条件都不错,她还听说有人给大户人家生了孩子,还做上了妾,过上主人的生活,她心里是有一点期待的。
将离走几步就回头来看她一眼,怕她跑掉,女奴紧紧跟着他,也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带着人走进逆旅。
在浴室斜对面的墙角发现了晨雷,他紧紧盯着浴室唯一的出口,像个跟踪狂。
将离找来一个伙计,指指远处的晨雷说道:“那个人,门外有人找他,说是他家主人,麻烦小哥帮忙转告。”
小伙计问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将离摸出一粒金豆,伙计二话不说,收下金豆就朝晨雷走去,说了两句,晨雷左右犹豫,往浴室走去两步,停下想了想,又往门口走去。
调开晨雷,将离立刻带着女奴走近浴室,锅里的洗澡水都快烧干了。
夕雾等在里面,她已经换上一套不常穿的黑衣,旁边是她的雀鹰。
已经死去的雀鹰,口鼻出血,她亲手拧断了它的脖子。
“时间不多,”将离一进来就说,“他马上就会回来。”
夕雾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朝女奴递去一叠黛蓝色的衣服:“换上这身。”
女奴不明所以,但也并不犹豫,当即脱下原来的,换上新的。
将离把她换下来的旧衣服塞进浴灶火塘烧掉,把青玉还给夕雾,让她系在女奴腰上。
那女奴受宠若惊,连忙退后一步,跪下身来:“主、主人……奴不、不敢受玉……”
“系上。”将离淡漠道,一边捅捅灶里的柴,让火变得更大些。
夕雾一把拽起她,不由分说地往她腰上系好玉,然后绕到她身后,轻轻托住她下巴,下一秒就要拧动。
“且慢。”将离喊停她,丢下火钳拍了拍手。
夕雾皱皱眉:“此时恻隐,未免太晚了些。”
他摇摇头,扯过一条葛巾,叠成方形,边说:“断颈会被发现,得让她窒息。”
“窒息?”她反问道。
将离拉过女奴,叹了口气:“我来。”
说罢,不等女奴反应,他瞬间覆手用葛巾捂住她嘴。
她立即惊慌地挣扎起来,扒着将离的手,拼命蹬腿,眼睛渐渐冲起血丝。
将离把她搂在怀里,紧紧闷住她口鼻,瞪眼盯着灶膛里的火,手上加重力度。
很快,女奴就不再反抗,渐渐没了力气,翻着眼睛,身体瘫软下来。
夕雾就在旁边看着,杀人现场见得多了,很麻木,可这个心爱的男人为了自己杀人,却是第一次见,而看见他的表情,她心里五味杂陈,觉得是自己让他痛苦了。
将离不是第一次杀人,但这是第一次杀一个无辜的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他长叹一声,恍惚片刻,随即沉下目光,丢开尸体,冷声道:“来不及了,快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