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刚陈嬷嬷还怀着侥幸，那目光触及到元氏那冷如冰霜的眼睛，脸色立刻吓的苍白如纸。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更是重重的磕在地上，忍不住出声道：

“夫夫人，老奴，老奴不知道做错了何事？居然惹夫人这般的生气，求夫人看在老奴一直以来尽心尽力伺候夫人的份上，恕罪。”

元氏嘴角勾起，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身边竟然养了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而且看样子好像并没有半点悔改的样子，你说本夫人应该如何对你呢？”

咯噔――

陈嬷嬷早就不安的心湖跟着泛起惊涛骇浪。

她知道了！

不可能的，她做的事这般隐蔽，夫人绝不会知道的。

“夫人，老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奴自问对夫人向来忠心耿耿，而且是夫人您陪嫁过来的嬷嬷，从来没有其他的心思，您难道就真的忍心这样冤枉老奴吗？”这陈嬷嬷是当初她母亲亲自帮她挑选的人，所以元氏也从来不曾怀疑过她。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这越不可能的人居然就是背叛她的人。

如果不是有闫柳絮这个女人的提醒，自己还真是不曾觉察半分。

恐怕看到自己被耍的团团转，她在心里该嘲笑她蠢了吧。

姚玉玲显然也没想到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的陈嬷嬷会有问题，蹙眉厉声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老刁奴她……”

闫柳絮柔声将姚玉玲带回位置上坐定，道：“二小姐稍安勿躁，咱们还是等夫人亲自审问过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在闫柳絮的安抚下，姚玉玲这才怀着心中的疑惑，坐回原来的凳子上。

元氏冷冷的勾唇，目光落在陈嬷嬷身边，一双寒眸泛着如利剑一样冰冷的寒光，声音陡然跟着一转，厉声道：

“陈嬷，嬷我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想抓住，这就怨不得我了。”元氏眼中闪现的狠辣，让陈嬷嬷一阵窒息，眼中透着惊恐。

她跟在元氏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手段，之前一直不屑对秦氏下手，不过是她懒得跟那个女人周璇。

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陈嬷嬷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全身都在不停的打颤，对着元氏垂头，狠狠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松口。

“陈嬷嬷，你看看这是什么？”元氏从衣袖中拿出一件东西直接扔在她的脚下。

等目光触及到她脚边的东西，陈嬷嬷的脸色都生了巨变，苍白的近乎透明。

“夫人，这东西怎么会在您手中？怎么可能？这东西不是该在……”陈嬷嬷苍白着脸，将地上的东西拿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尖锐的话。

“该在哪里？陈嬷嬷怎么不说话了？你是想说怎么不在秦氏手中，对吗？”元氏最后几个字显然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陈嬷嬷依旧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陈嬷嬷，就因为秦氏拿你儿子来威胁你，就成了你背叛本夫人的理由吗？愚蠢！”元氏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手边的茶水都跟着洒出来，溅湿了元氏的衣角。

尽管这样，元氏似乎并没有觉察半分，依旧冷着脸，眸光泛寒，在她的眼底留下一片剪影。

“大夫人，是老奴对不住您，可老奴这么大年纪了，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陈嬷嬷紧紧闭下双眼，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听着发出的声音，陈嬷嬷额头上定然已经磕出了红肿。

可元氏依旧冰冷的脸，看着陈嬷嬷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了。

“你心疼自己的儿子，可曾想过玲姐儿，她可是我嫡亲的女儿，你不想自己儿子死，就可以来祸害我的女儿吗？你该死！”之前元氏或许还想着因为陈嬷嬷是被秦氏胁迫，所以才会背叛她。

元氏虽然不会原谅她，可也绝不会动杀心。

现在听着她说的话，元氏只觉得自己胸口中的怒火在沸腾，汹涌的向着她的心中涌过来。

这个该死的狗奴才，难道在她的眼中，她的儿子不该死，而自己的女儿就该死吗？

心中的恨就像被煮沸的开水，在不断的沸腾滚烫，白嫩的柔咦直接拍在身边的兀机上，桌上的茶杯对着陈嬷嬷直接飞过去。

砰――

茶杯在陈嬷嬷的额头上碎裂，一道刺目的血红从额头上流淌下来。

闫柳絮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一道冷哼，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夫人，您又何必动怒呢？倒不如直接将这个老刁奴给发落了，省的看着碍眼。”闫柳絮的话，让陈嬷嬷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夫人，求夫人饶命，老奴，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求您大发慈悲，饶我儿子不死，求您了，他是无辜的。”陈嬷嬷每说一个字，头跟着重重磕在地上，没几下，额头上就跟着冒出鲜血来，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

“陈嬷嬷，你知道这东西我是如何得来的吗？”陈嬷嬷听见元氏的话，整个人都跟着僵了一下，跪在地上，等着元氏将话说出口。

元氏勾唇，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尽是邪佞。

清冷的声音如利刃一般从陈嬷嬷身上划过，道：

“这东西本夫人可是得来不易，而且那人差点被喂进了狗肚子，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没想到差点被几条恶狗给活生生咬死，这下手之人可真是狠毒至极。”元氏的话让陈嬷嬷如遭雷击。

“什么？我的儿……”

发疯似的双眸泛着红血丝，声音更是猛然拔高了好几个音节，带着声嘶力竭的哭腔。

陈嬷嬷哭的几欲昏厥，看起来透着歇斯底里。

陈嬷嬷目光触及到坐在主位上的元氏，看着她轻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像是猛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来到元氏身边，哀求道：

“大夫人，夫人，老奴知错了，求您大发慈悲，让我见我儿一面，求您了，求您了，只要能让我见我儿子，您让我做什么都行，老奴死也会报答您的恩情。”听着陈嬷嬷的话，元氏跟闫柳絮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直坐在旁边的姚玉玲，可不管两人在打什么哑迷，猛然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脚将陈嬷嬷给踢倒在地，厉声道：

“老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娘提要求，等会儿就找人牙子，直接发卖出去，或者活生生打死了事。”姚玉玲知道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全都是被这个老刁奴给害的，她怎么可能不恨。

当初自己才十岁，她怎么能下的去手？

“玲姐儿，你先回来坐好，娘还有话要问她。”姚玉玲气鼓鼓的，冷哼一声，不甘的走回原来的位置坐好。

元氏漆黑的双眸看着眼前的陈嬷嬷，道：“说吧，当初你是如何帮着秦氏给玲姐儿下毒的，一定要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然，别说见你儿子，连你，本夫人也一并乱棍打死，听清楚了吗？”

听见元氏的话，陈嬷嬷这才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当初她跟在元氏身边，因为是元氏母亲选定的人，元氏对她还是非常信任的，所以从来都没有过怀疑。

也就是在姚玉玲十岁那年，大姐儿已经十三岁，快要议亲的年纪，秦氏更是听姚奉年提起想要为姚玉玲引荐候府家小侯爷的事，这让秦氏立刻上了心。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让姚玉玲这个该死的贱人得逞呢？

所以她就开始留意元氏身边的人，直到有一次打听到陈嬷嬷有一个儿子，名唤，王六子，而且还喜欢赌，在外面欠了不少的赌债。

单凭陈嬷嬷那点银子，怎么可能堵的上那么大的窟窿，所以她就想尽了办法，让外面赌坊的人用计，让王六子输的更多，而且还用自己的命做抵押借了好几千两银子的外债。

等陈嬷嬷被上门逼债的人堵在姚家后门里，正巧被秦氏看到并且替她还了那几千两银子。

这么大的恩情，自然让陈嬷嬷感恩戴德，而且自己的儿子也落在她手中。

秦氏逼着陈嬷嬷为她做事，不然就拿她儿子的命来要挟。

陈嬷嬷开始并不知道给姚玉玲下的毒是什么毒，只是没想到秦氏会那般狠毒。

为了给大姐儿筹谋，居然将姚玉玲害的这么惨。

当初陈嬷嬷看到姚玉玲的变化，她心里也倍受煎熬，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能活着，她只能狠下心来。

元氏像是突然想起来，当初陈嬷嬷似乎来找她借过银子，而且开口就是上千两。

自己当初因为父亲刚过过逝没多久，再加上姚奉年对她一下变的冷落，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哪里还能想到她说的事，所以早就给抛之脑后了。

没想到因为这一件事，差点害了玲姐儿一辈子。

玲姐儿现在都已经十八岁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几分，白白耽搁了一场好姻缘。

当初候府这门婚事，姚奉年就跟她提过，就因为玲姐儿的皮肤突然变黑，从而引起老爷的厌恶。

她可怜的玲姐儿，白白错过了飞上枝头的机会。

都是秦氏那个贱人，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心狠手辣，为了大姐儿的婚事，居然会这般祸害她的玲姐儿，秦氏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