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刺客死了,捷王的命案暂时无法告破,季王和太子因此逃过一劫,这让四皇子大失所望。
不过皇上特命红衣使夜风指挥使继续暗中调查此案。
王奕柏因为感染他母妃的悲伤情绪,闷闷不乐了很长一段时间。
据说皇上因为丧子的缘故,半个月没有上朝,百姓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该赞扬他重父子情,还是该说他因私忘公,竟然抛下偌大的江山不理。
百姓永远不知道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总是道听途说一些,然后再加上一点自己的臆想,从而就变成了茶余饭后很好的谈资。
冬季的结束,再加上过年的喜庆,让哲王府的阴郁情绪慢慢散去。
这期间,慕容诗晨听说王奕柏的事情,想要来府上安慰他,不过都没有见到他人,这让慕容诗晨一度非常苦恼。
早春是一个让人精神爽朗的季节。
空气中还裹挟着一丝丝的寒意,这就很容易赶走了人们身上的睡意;却又不像冬季那般冰天雪地,人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做想做的事情。
大地也准备在新的一年重新恢复生机,它正在等待那一阵暖风吹过,让春风吹散世间的死气沉沉,还世界一片盎然生机。
因为王奕玄的事情,王奕柏每天都要在宫里待上大半天,开导他母妃的心情。
久而久之,便忘了要给楚立谋个一官半职的事情。
楚立只好在哲王府待着,充当王奕柏近身侍卫的角色。
京城的局势波云诡谲,变幻莫测,楚立与师傅之间的计划也跟着不停变化。
但是自他入京以来,还没有和师傅见过一面,很明显师傅在躲避自己,这让楚立百思不得其解。
渐渐的,楚立对师傅的决定也产生更多的怀疑。
终于,这一天,师傅答应了和楚立见面。
王奕柏一如往常地入宫请安,趁此机会楚立前去会见师傅,而陆嫣儿也兴奋不已,因为她总算也逮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出去好好玩耍一番。
当然这都得瞒着楚立进行,因为楚立听说了上次她的失疯马大闹皇城大街一事之后,就禁了她的足,除非有自己陪同,否则绝不给她一个人出去闯祸。
前脚楚立刚出哲王府,陆嫣儿便偷跑了出去。
楚立先是在街道上闲逛了一段时间,等到确定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在一个暗巷中上了马。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他来到了京城西南方一处比较僻静的巷子。巷子的末端连着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道,所以楚立时不时还能听到叫卖声。
这条巷子的建筑大同小异,而且排列整齐,只能依靠门匾上的字来识别。
楚立将马安置在附近的一处马厩,然后徒步去巷尾的街道上吃了一碗面。
等到他再折返回来的时候,总算确定没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他来到云府门前,用门扣轻轻敲了两下门。
等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
“少主”。顾华轩还是那么尊敬地称呼他。
“顾师兄”。
这处院子简洁朴素,静雅美观,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
楚立经过正厅,来到偏厅旁边的房间门前,他轻唤一声:“师傅”。
“进来吧”。一把软慈慈的声音响起。
楚立推开房门,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一位老人在窗边负手而立。
他缓缓转过身来,对楚立微微一笑。
两条眉毛沾染了霜色,变得有些稀疏;粗重的眼皮压得眼睛显得有些小,像是微眯起来似的,但是脸上光泽红润,显然他精神矍铄。
唇角的上扬,仿佛扯动了他颔下略长已经泛银的须发,轻轻一飘,又像是被拂面的春风吹起的。
楚立此时开心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脑海中闪过的是当年在兖州第一次见到师傅时,他脸上慈祥的笑容。
相比之下,除了岁月留下了些许痕迹,云信看上去永远是那么慈眉善目。
楚立咧着嘴,笑道:“师傅近来可好?”。
云信朗声一笑,说道:“我这老头子,如果不是阎王想和我谈谈,怕是闲得只能自己数数这园中的花草了”。
楚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窗前一片盛开的紫色菊花,蝴蝶蜜蜂互相追逐打闹,好不热闹。
“师傅现在倒有了养花的兴致”。楚立淡淡道。
云信始终保持着微笑。
“花开花谢总有时,到了师傅这个年纪,也只能做做这些闲事了”。
“师傅教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云信闻言,挑眉微思,随即拿起身边一根细竹递给楚立。
“让为师看看,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的东西”。
在接过竹子的一刹那,楚立的武功修为已经被云信探知清楚。
楚立轻盈一纵身,从窗子里面蹿了出去,然后脚尖在一支紫色花上轻点,腾跃空中,约摸在离地三四丈的距离,他一个翻身,俯冲向地面。
在快要接近花丛的时候,手臂轻轻一挥,一阵圆形气波由竹端散出,惊得花丛间的漫飞小家伙都失去平衡。
仿佛在同一瞬间,他扭动手腕,竹端轻轻划出一个圆圈。
最后他在空中翻转身子,以竹为剑,刺向一页花瓣,右脚尖轻点左脚背,在空中将身子打横,旋转着穿过窗户,平稳地落在师傅面前。
整套动作前后不过片刻功夫。
楚立将竹子竖着递给云信,上竹端贴着的那片花瓣被风轻轻一吹,扬飞在空中。几只蜜蜂陆续从细细的竹筒里飞出来。
云信十分满意的微微颔首,说道:“不错,总算你练功没有荒废”。
“可是弟子现在还是八品修为,墨师兄都已经突破大剑师的境界了”。楚立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尘儿乃是千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你不必事事与他比较,他也有自己的劫要破”。
“师傅,墨师兄失去联系了,徒儿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放心,他处理好自己的事之后就会回来了”。
楚立见师傅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接下来准备谈正事了。
“为什么放朱羡一条生路?”。师傅以一种诘责的语气问道。
“徒儿知错”。
“朔儿,你要是当时能想想他做的事情对叶家造成的伤害,或许你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请师傅恕罪”。
云信眼中充满期望地看着楚立说道:“朔儿,你要明白,替叶家报仇是你的使命,可是你的归宿并不只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