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居。
夏荷嬷嬷轻轻的走到秦王香域的榻前,小声的说:“老夫人,玲珑阁那边出事了?”
“大半夜的,能出什么事?”秦王香域气还没消呢,听说玲珑阁出事,一点都不知着急。
夏荷为难的说:“凤玲珑说杀人了,看上去不像是小事!”
秦王香域推被而起,急忙说:“真的?”
“要不奴婢先去看看?”夏荷说。
秦王香域思忖了一会儿,淡声说:“罢了,我们一起去吧!”
她快速起身,连头发都没挽,便朝玲珑阁走去。
同样赶往玲珑阁的人,还有谭惜音。
她们与秦王香域夏荷遭遇,谭惜音问安之后,柔声说:“这么晚了,辛苦婆婆了!”
“先去看看怎么回事?”秦王香域冷声说完,就朝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张管家着急忙慌的领着人,将那五具尸体搬下楼,张管家见到秦王香域,连忙躬身行礼,而后压低声音说:“老夫人,大夫人房里死人了!”
“死人了?谁死了?”听说死人了,谭惜音连忙上前追问,虽然她明明已经看见那五个死人。
张管家眸色深深的看了谭惜音一眼,转身对秦王香域说:“老夫人,大夫人屋来了五个黑衣杀手,全都死了。”
秦王香域倒退一步,惊魂未定的说:“你说,她杀了五个杀手?”
“这个奴才不知是不是大夫人杀的。”张管家回答。
秦王香域拧眉看着楼上,冷声说:“你们庄主不在庄里,她身边又没有个人保护……除了她自己,还有谁帮助她?”
“婆婆,那她……她会不会有天也杀了我们?”谭惜音柔弱的躲在秦王香域身后。
哼!
疾风吹过,疾风出现。
“老夫人,庄主一直让属下在暗中保护大夫人,那些杀手都是属下杀的,他们想对大夫人不利!”
看见疾风,秦王香域才算冷静下来,她嘟囔着说:“我就说,就算她凤玲珑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两年时间也不可能变成武林高手。”
“张管家,去请舅老爷派人过来调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敢在我逍遥庄行凶。”秦王香域并未上楼看玲珑,说罢便转身走了。
谭惜音看了玲珑阁一眼,又看了秦王香域离开的方向一眼,不知该回去还是该继续留下来。
玲珑站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谭惜音,刚好谭惜音抬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玲珑兀自笑了。
看到玲珑的笑容,谭惜音竟觉得脊柱发麻。
“谭小妾,我现在可是被杀手盯上了,要是谭小妾足够聪明,就该学学秦老夫人,离这里远点,除非……”玲珑没说完,但是那笑容却意味深长。
谭惜音听了玲珑的话,终于不在虚伪的装柔弱,她冷冷的看着玲珑,厉声说:“凤玲珑,你要是将灾难带回逍遥庄,我不会放过你。”
说的好像她有多爱这庄子一样!
玲珑耸耸肩说:“说起来,这几个杀手临死之前,给我透露了一些有趣的小秘密,等下刑部的人来了,我会好好的同王大人聊聊。”
谭惜音原本离去的步伐,因为玲珑的话而顿住,不过只是转瞬的功夫,她又快步离开。
“大夫人这样吓唬二夫人真的好么?”
疾风抱着自己的宝剑,似笑非笑的问。
玲珑也似笑非笑的看着疾风,“疾风小哥哥,你倒是很会邀功,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么大的功劳领走了。”
“这功劳属下可不想要,只是庄主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让方晴姑娘暴露出去,要不然杀手该不爱来了。”疾风呲牙笑。
认真说起来,疾风的风格跟玲珑还挺像!
“你家庄主知道杀手要来?”玲珑抓住了关键,坏笑着看疾风。
疾风抬眼看天,“大夫人喜欢招猫逗狗,玩鹰的人,都有可能被鹰啄了眼睛。”
“好吧,那等一下王大人来了,你可得保护我!”玲珑一点也不客气。
疾风嘴角抽了抽,“若是可以,我更希望回去睡觉,我正在长身体,不能熬夜。”
“慢走!”玲珑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不过,疾风倒也没敢真的离开,只是每每看到玲珑左右逢源,谈笑间就收拾了逍遥庄里的人,疾风就想跟她较量一下。
结果还不赖!
王琉述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三刻。
同来的,还有那位炅自楳掌固大人,见到玲珑,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玲珑刚才已经睡着了,被吵醒后,心情很是不快。
见他们来,玲珑也没给好脸色。
王琉述围着那五具尸体转了一圈后,冷声问:“人是谁杀的?”
“舅老爷,严格说起来,这些人不是谁杀的,他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幽冥堂的杀手,幽冥堂的杀手被擒获后,便会催发身体里面的毒药,他们算是自杀的。”疾风淡声说。
炅自楳似笑非笑的看着疾风,淡声说:“小公子的意思是说,这些杀手都被小公子擒获了是么?”
“你要同我打一架证明一下我的实力么?”疾风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觉得他小,质疑他的功夫。
炅自楳尴尬的笑说:“秦庄主身边的侍卫,自然是人才,在下不过就是想问问细节,结案陈词需要用。”
“掌固大人最该关心的问题,应该是杀手的动机吧?”就结案,这也太草率了,难怪庄主要给王大人写列传。
王琉述拍了炅自楳一记,冷声说:“赶紧给我调查,这个关系到我大姐的安危。”
“对啊,按理说逍遥庄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一般的杀手很难悄无声息的进来,除非……”疾风淡淡的扫了一眼炅自楳,神情似笑非笑。
“你的意思是说,杀手一早就被人藏在逍遥庄了?”秦王香域已经梳妆好,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疾风躬身行礼,“老夫人,属下觉得,杀手一定是算准了庄主去了碎叶城,那个买凶的人也很了解庄主的习性,一般他远行,都会带上我同力哥,只是他唯一没算准的是,庄主一早就猜到有人会对大夫人不利,所以命我躲在暗处保护大夫人。”
“来人,去给我查,今天都有哪些可疑的人出现过,再查看看还有谁接触过外面的人。”秦王香域冷声下令。
玲珑斜倚在圆柱上,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院子里面的那些尸体。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了。
哎呀!
玲珑伸了个懒腰,淡声说:“作为受害人,我这次应该没嫌疑了吧?”
“你就不担心?”王琉述问。
玲珑笑了笑说:“王大人这话说得,查案是你们的事情,若是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谁来保护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安全?”
“你倒是会顺杆爬!”王琉述素来不喜欢玲珑,在他看来,秦道非值得更好的达官贵人的女儿,可偏偏被这凤玲珑纠缠了一生。
玲珑自然知道王琉述不喜欢她,可这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优哉游哉的回房睡觉去了。
半夜时分,玲珑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怕死的玲珑根本就没睡死,听到推门声,她抓起放在枕边的簪子,冷声质问:“是谁?”
“我!”原来是秦道非回来了。
玲珑摸黑下床,原本想去点蜡烛,却被人一把握着纤腰,抱着放回床榻上。
“你不是说要去两天么?”要不是自己在他怀里,一抬头就能闻到属于他的味道,玲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人竟是从碎叶城回来了。
秦道非让玲珑枕着他的手臂,黑暗中,玲珑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却看不见他什么情绪,他说:“我才去了一天,你就出事了,我要是去两天回来,你坟头都长草了。”
噗!
“秦道非,老子就算现在马上死,明天也不至于坟头长草吧,你不要过分了啊!”原本他连夜赶回来,玲珑还有一丢丢感动,可一听到他的话,瞬间就恨不能弄死他。
“那些人有没有伤着你?”秦道非的声音,像温度适宜的温水,一圈圈的荡漾在玲珑耳边,打在她身上,瞬间那些因为紧张而紧缩的毛孔,全都舒张开,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可玲珑没有说话。
两人皆默。
又过了一会儿,玲珑闷声问:“你知道有人藏在我身边,为何一直不说?”
“幽冥堂生门门主甘愿藏在暗处守护你,我求之不得!”秦道非淡笑着说。
呃!
玲珑嘟囔:“她哪里没要钱,方才还嚷嚷着要涨价来着!”
“艾菲姑娘,既然杀手来自幽冥堂,那就劳烦姑娘跑一趟,去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要玲珑的命。”秦道非冲着房梁上的女子说话。
原来,这位一直守在玲珑身边的黑衣女子,竟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艾菲!
“银子!”既然秦道非开门见山,那艾菲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秦道非淡声说:“唐力已经奉上银子,还请姑娘速去速回!”
一阵衣料破空的声音后,暗夜归于平静。
啊哈!
“我困了!”玲珑打着哈欠说。
秦道非紧了紧手,柔声说:“我守着你,睡吧!”
不多时,身边的玲珑已然入睡。
“庄主,您一天没进食了,要不让请画儿姑娘去给您弄点吃的吧?”唐力在门外关切的说。
秦道非思忖了一会儿后,淡声说:“让画儿去给你准备吃的吧,不用守在门口。”
“是!”唐力走到隔壁,轻轻的敲了画儿的房门,小声说:“画儿姑娘,我家庄主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烦请……”
“稍等!”画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情。
不多时,画儿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灯笼,唐力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灯笼,两人互看一眼,而后各自别开眼,沉默着朝楼下走。
两人快出玲珑阁的时候,唐力忽然停下脚步,冷声说:“出来!”
“哼,大半夜背着老子出去幽会,你们俩眼里还有没有老子这个丈夫的存在了?”黑暗中,文三的声音就想蛰伏在阴沟里的毒蛇,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听到文三的声音,画儿便觉得有一股怒火从心底散发出来。
她冷冷的看着文三的方向,厉声说:“文三,你到底要干嘛?”
“老子要跟你们一起,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这贱人当着老子的面,怎么跟这奸夫苟合!”
文三的话音刚落,风中便传来清脆的啪啪声。
文三捂着自己的脸,抬头看时,唐力却稳稳的站在画儿身边,好似方才出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这两耳光是给你的警告,下次你在言语侮辱,落在你身上的,就不是巴掌这么简单……我与庄主从碎叶城日夜兼程赶回来,一天一夜不曾进食,我只是同画儿姑娘一起来给庄主弄些食物,今日庄里有杀手,你要是有能力保护画儿姑娘,那我也不必同行。”
言落,唐力作势要回去。
“哎呀唐侍卫唐侍卫,我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呢。”文山叫住唐力,嬉皮笑脸的说:“那个,.刚好我也饿了,一起去吧!”
唐力眸色沉沉的看了文三一眼,转身走到前面,却依旧将灯笼放在画儿面前,给她照明。
唐力在厨房吃过后,才端了一碗牛肉面给秦道非送去。
“庄主,您还是吃一口吧!”唐力站在门口躬身问。
秦道非心里有事,也没有睡着,听到牛肉面的香味,便起身走出外间,淡声说:“进来吧!”
唐力捧着托盘进门,将面放在秦道非面前。
“天亮后,你去……”秦道非与唐力耳语,最后拧眉,冷声说:“一定要把那人解决,要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唐力点头,恭敬的说:“那要不要……”
“不要,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倒是可以散播出去,说王顺已经进京了。”秦道非冷笑着说。
“是!”唐力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下楼后,唐力在楼下驻足了片刻后,朝文三住的小屋走去。
不多时,文三屋里传来一阵惨叫。
当他起身来时,屋里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门窗都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刚才他遭遇的一切,只是他的梦魇。
“奶奶的,真是邪了门了!”文三抓了抓头发,却摸到自己头上有一处光秃秃的地方,吓得他双手在头上反复的摸,虽然没灯光,可是那触感却让他绝望。
“鬼……鬼……鬼剃头!”文三扑到桌案上去,想拿火折子点亮蜡烛,可每次他要点亮时,就有一股阴风吹过,吹熄了火种。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文三直接就吓尿了。
啊啊啊啊!
他惊天动地的声音从玲珑阁传出去很远,秦道非淡定的吃着碗里的面条,当没听到。
翌日清晨。
玲珑被秦道非从床榻上捞起来,她没睡够,就软巴巴的倒在他怀里,继续打盹。
画儿帮秦道非拧了巾帕,给玲珑擦完脸后,秦道非任由玲珑挂在他身上,带她出门去了。
清晨新鲜的空气拂过脸颊,玲珑总算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要带我去哪里?”
“把你卖了!”秦道非淡笑着说。
玲珑嘟囔,“记得分我一半!”
“凤玲珑,你……”秦道非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庄主早,大小姐早!”文三昨夜受惊过度,耷拉着头跟两人问好。
玲珑抬眼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文三,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文三杂乱的头发,还有裸露在空气中的头皮,玲珑很不厚道的笑了。
文三苦哈哈的说:“大小姐,我被鬼剃头了。”
“好样的!”玲珑暗自说完,又眯着眼笑着说:“瞎说,我的玲珑阁怎么可能有鬼?”
“真的有鬼,我点了一夜的蜡烛,都没有点燃。”文三用惊惧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小屋,走过来想抓玲珑的手腕,却被秦道非一个眼神喝退。
“大小姐,您就让我跟画儿住一起吧,那里真的有鬼!”文三祈求。
画儿咬着牙,红着眼眶看着玲珑。
“那可不行,我不时要同画儿睡的,你去了我多不方便啊?”玲珑这才是当之无愧的大言不惭。
秦道非掐着玲珑的纤腰,给予无声的警告。
文三涨红着脸,进退两难。
“你放心,有秦庄主在,以后只要你乖乖的,再凶狠的鬼都不敢来找你,去干活吧!”言落,玲珑招呼画儿跟上。
走出去一段后,玲珑慵懒的睨了秦道非一眼,淡声说:“秦庄主,唐侍卫昨晚上睡得可还好?”
“心情大抵是不错的。”秦道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的瞟了瞟画儿。
画儿无言低头,表示自己一点都听不懂。
“喂,我家画儿虽然好看,但是你也别用禽兽的眼神看着她好么?”玲珑扯秦道非的腰带。
秦道非就看着她素白的小手在他腰上撩拨,撩得他咬着牙,吞着血,只想回房酱酱酿酿一番,弄死她才好。
“凤玲珑,还想不想出门了?”秦道非斜睨着问她。
玲珑已经看透了秦道非故作冷漠背后的禽兽行为,防备的圈着画儿的手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把我卖去哪里,但我还是决定跟你去赴汤蹈火。”
很好!
“那就闭嘴,要不然……”秦道非把玲珑扯过来,搂在怀里,弯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不仅仅会让你赴汤蹈火,还会翻云覆雨,红被翻浪。”
玲珑捂住嘴,表示自己从现在开始,会当一个安静的装饰品。
总算清静了!
秦道非这才握住玲珑的手往外走。
人家都说冤家路窄,像玲珑这种横着走的人,以前从未体会,不过今日,她深深的体会了一把。
秦道非带着玲珑去了郊外,在一座仅能让一个人通过的浮桥上,玲珑遭遇了项王。
“呵呵,玲珑我今天是交了什么好运了,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项王眸色灼灼的看着玲珑。
玲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项王说,“是么,我倒是觉得,我这人运气差得不得了,昨天才被人暗杀,今天又遇到仇人。”
听到“仇人”二字,项王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不过转瞬,他又若无其事的笑着说:“看来,逍遥庄的防卫不行啊,我给你种满了一院子的蔷薇花的项王府后院,随时都欢迎你。”
“要我去项王府也行,但我这人有个癖好,那就是喜欢家里全是太监,从上到下,我阉割的技术还不错,要不要我帮你一把?这样你如愿让我去你王府,我也如愿,多好!”
要比伶牙俐齿,似乎没几个人能赢得了玲珑。
秦道非能赢玲珑,也不过就是在气势上碾压她,要不是他时不时要挟要睡了玲珑,玲珑都能用言语气死他去。
项王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都没有发作。
他身边的随从都战战兢兢的看着玲珑,心想这位到底凤家小姐真是命大福大,数十年如一日的挑衅他们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竟还能活的好好的。
“我要没了那物件,怎么给你幸福?”项王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淡淡的睨了项王一眼,冷声说:“至于玲珑的幸福,自有在下做主,王爷这样操心别人的妻子,还不如先把家里的女人喂饱,女人啊,有些时候闹起来也是够累的。”
“啧啧啧,相公你怎么知道王爷家里的女人吃不饱,难道她们求你投食过?”玲珑一脸天真的看着秦道非,好像没听懂他们之间的谈话一样。
玲珑一转身,指着项王一脸严肃的说:“项王殿下,说起来你也是皇子,怎么能让你的妻妾饿着呢?虽然我相公这人很厉害,但是他要是去养别的女人,我也是很生气的,下次自己养哈!”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互换啊,我不介意养玲珑。”项王一点都不介意玲珑同秦道非两人指桑骂槐的话,还扬言要同秦道非交换。
玲珑当即不乐意了,指着项王破口大骂,“承项,你这小混球,你自己妻妾都喂不饱,想让我去挨饿么,我跟我相公在一起可幸福了,我才不要去你家挨饿,快让开。”
项王身边的侍卫已经缩成一团。
项王依旧没生气,还敞开怀抱,坏笑着说:“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玲珑欲走过去,秦道非一把拉住她,不许她与项王有身体的接触,玲珑却笑着甩开秦道非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项王笑着迎接玲珑。
秦道非在后面紧紧的握拳,却只是看着玲珑一步步的朝项王走去。
就在玲珑几乎要落入项王怀抱的时候,她忽然退后一步,整个人朝湖里掉。
“小心!”项王与秦道非同时开口,也一起出手。
不过项王离得比较近,他伸手拉住玲珑的手,避免玲珑掉下去,也就在那时,从玲珑的衣袖里面游出来一只通体赤红的小蛇,快速的朝项王手臂上爬。
项王吓了一跳,可还是用力把玲珑拉了上来。
他刚一放手,玲珑就爆发出尖叫声,“哎呀,有蛇啊!”
然后,她一脚踢在项王的肚子上,“噗通”一声,项王终成落水狗。
而那条“小蛇”轻飘飘的浮在湖面上。
“哎呀,我忘记了,那是我的机关蛇!”玲珑“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却笑得如三月的桃花。
项王在水里仰头看着玲珑,心里没有一点怒气,只是心痒,特别的痒!
“大胆凤玲珑,竟敢将我家王爷推下水!”项王身边的侍卫拔刀对着玲珑。
项王捧了一捧水泼到那侍卫脸上,厉声说:“你敢对她动刀?”
“王爷……”那些侍卫连忙收刀,低头认错。
“都给我趴下,让玲珑姑娘从你们身上踩过去。”项王冷厉的说。
那些侍卫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趴在桥上,给玲珑让了一条大道。
“小心脏了脚!”秦道非走过来,搂着玲珑的腰身,足尖轻点,飞掠而过。
最后,项王的人形地毯,只有画儿孤零零的踩着过去。
玲珑同秦道非站在对面,看着项王拖着一身的华服,被侍卫拖死狗一样的拖上来,相对于他的狼狈,玲珑夫妻二人,倒是有些神仙眷侣的道骨仙风。
“干得不错!”秦道非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对玲珑的赞美。
玲珑呲牙:“那卖我的时候,记得多要点钱,我七你三!”
“你够了!”秦道非阻止玲珑继续胡说八道。
玲珑耸肩,决定暂时放过他。
两人沿着湖岸走,越过花径,眼前忽然出现一座精美绝伦的竹屋,里面丝竹声声,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而好不容易上岸的项王,冷眼看着玲珑同秦道非相携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的笑,“玲珑,这么多年我都等了,我也不在意这一年两年,我等!”
玲珑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毒蛇陷阱的猎物,脊背发冷,浑身都置于幽冷之中。
她搓了搓手臂,回头看了项王离去的方向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秦道非扶住玲珑的脑袋,强行将她的头扳回去,不让她回头看项王的方向,然后将她圈入怀中。
玲珑不想眷念,却又不得不承认,秦道非的怀抱,让她觉得无比的温暖。
那种像家一样踏实的感觉,不是玲珑刻意回避,就能被忽略的。
“放心,卖你的钱,我一分不要,都给你!”秦道非看出玲珑情绪低落,便主动旧事重提。
玲珑眯眯眼笑,“讲真?”
“骗你的!”秦道非抱着玲珑走了进去。
“哟,我就说今天早上枝头的喜鹊唧唧咋咋叫个不停,原来是秦庄主来了!”远远的,玲珑就看见一个身穿火红色露骨纱裙的女子扭着腰迎上来。
啧啧啧!
玲珑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道非说:“原来秦庄主要当新郎官了呀?”
“我随时都可以,你准备好了么?”秦道非也似笑非笑。
讨厌!
玲珑背过身去,观察着屋子里面的装饰,从屋里的陈设来看,这里倒是非常雅致,而且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
“还是那个雅间,劳烦掌柜的!”那女子走进之后,秦道非淡声说。
那女子用精明的眼神打量了玲珑许久,方才笑着说:“秦夫人也来了?”
玲珑淡淡颔首,没有接话。
去到秦道非指定的包间之后,那掌柜的一改在外面的轻浮态度,躬身站在秦道非面前说:“庄主,方才已经将王顺进京的消息放出去了,项王也听见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急忙走了,想来那证据是真的。”
呃!
玲珑惊讶得合不拢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几日他势必会怀疑到这里来,把自己摘干净点。”秦道非淡声说。
“是。”女子恭敬的回话。
秦道非把傻站在一旁的玲珑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淡声说:“这位是收集达官显贵情报的吕四娘,你想知道的项王的一切事情,她都清清楚楚。”
“那,就有劳四娘了!”玲珑规规矩矩的道谢。
“大夫人这……与传言不太一样啊?”吕四娘笑着打趣。
秦道非勾唇淡笑,柔声说,“去给她准备点好吃的。”
吕四娘怔忡的看着秦道非,跟了秦道非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柔情。
或许,这才是他心头的朱砂!
吕四娘刚退出去,连门都还没来得及关,玲珑就已经冲上去掐着秦道非的脖子,怒骂道:“混蛋,害老子以为这是窑子。”
秦道非任由玲珑挂在他身上撒野,不动如山的倒了一杯茶送到玲珑嘴边,柔声说:“你放心,以你的姿色,还没达到卖到青楼的标准。”
“秦道非,老娘今天跟你拼了。”玲珑气得狠了,张嘴就咬。
就在玲珑的牙齿刚碰到秦道非的手臂的时候,秦道非忽然顺势把玲珑搂在怀里,直接压在软榻上,挑眉坏笑着问:“怎么拼?一个时辰还是一整天?”
哎呀,太羞耻了!
吕四娘赶紧关门离开,没想到庄主那什么起来,简直能撩死个人啊!
唔!
玲珑用手捂着眼睛,生气的说:“我饿了,头晕得紧。”
若是平日,这时候玲珑怎么着都已经吃上早点了,秦道非为了赶上项王,竟忘记让画儿准备些吃的带在身边,听玲珑说她饿晕了,秦道非便不闹她了。
他把玲珑拉起来,从暗袋里取了一颗糖果出来,剥了糖纸便塞到玲珑嘴里。
“什么鬼?”玲珑没看见他剥开,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便不肯吃。
秦道非强行将糖果塞到玲珑嘴巴里面,冷声说:“阴阳和合散!”
好重的怨气!
玲珑砸吧两下嘴巴,吃到熟悉的糖果味,当即眯着眼睛笑,“哟,秦庄主很在意我嘛,糖果都随身携带。”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刚好口袋里有。”秦道非巴着玲珑的脸,将她推到一边,耳朵却不小心红透了。
玲珑笑的像个小狐狸,不管秦道非怎么解释,她完全相信,他就是兜里有糖。
“话说,你这糖是在哪里买的,味道真好!”玲珑戳秦道非的胸膛。
秦道非抓着她的手,不许她作弄自己。
“市面上没卖。”
秦道非的意思很明显,要是想吃,那就求我吧?
“那你记得多备点,要是我死了,你可就找不到杀你岳父岳母和小姨子的凶手了。”玲珑言语虽然带笑,可身体却诚实的往后退。
秦道非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解释,也没有再拥抱。
玲珑推开窗户,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发呆。
每一次,她把背影留给秦道非的时候,秦道非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绝望的气息。
可是一转脸,她又是笑颜如花。
“秦庄主,您要的菜来了!”门外传来吕四娘的声音,打破了两人沉默的尴尬。
玲珑转身,果真笑颜如花。
“这地方藏得如此隐秘,一定也藏着人间美味,今日定要好好尝尝!”玲珑急不可耐的抓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跟在吕四娘身后进来的几个上菜的姑娘。
啧啧啧!
“四娘这地方真是美得入了神了,难怪这么多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玲珑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些标致的美人,由衷的赞美。
吕四娘也笑,“大夫人放心,庄主从来不看她们一眼。”
“那也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对不对?”玲珑用筷子戳秦道非。
秦道非顺势就抓着玲珑的手,将筷子放在桌案上,吕四娘默契的递了巾帕给秦道非,他就拿着巾帕认真的替玲珑净手。
“那个……”玲珑不愿把自己的伤暴露在人前。
秦道非却握着她的手不放,“刚才碰了毒蛇,你就不怕沾染毒液?”
“嘁!”玲珑不屑的冷哼,“说起来秦庄主跟项王也是不遑多让。”
“我们只有一点像。”秦道非竟承认了。
这下玲珑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愣了许久,她才喏喏的说:“哪点像?”
秦道非擦干净了玲珑的手,把筷子递给玲珑,然后举杯轻抿一口热茶,丝毫没有同玲珑说话的打算。
哪里像?
自然是……都想睡了这个女人!
弄了一早上,玲珑是真饿了,秦道非不言,她便也不在强求,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吕四娘站在门口,对秦道非做了个动作,秦道非淡淡的点头,而后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吕四娘带着秦道非去了隔壁一个房间,两人在里面商谈了两刻钟,秦道非才率先从里面走出来。
等他回到包间的时候,玲珑已经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了两人份的食物。
玲珑很不雅观的斜靠在软榻上,像个孕妇一样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阳光透过窗棂和纱窗,微微洒在玲珑身上,柔和了她的线条,也柔化了秦道非的眼。
他脑子里甚至闪过了一些很美好的画面。
看来,有些东西,势必得加快步伐了。
“还想不想跟项王再来一场偶遇?”秦道非居高临下的看着玲珑问。
玲珑支着额头,装得很妩媚的侧躺着,没有罗帕就拿鞋拔子摇啊摇,“那你许我打他不?”
噗!
吕四娘就想啊,传说中,这才该是大夫人应该有的样子,刚才她果然是看走眼了。
“你随意!”秦道非捻着眉心说。
玲珑伸手:“那你得抱我下去,越恩爱越好。”
“你是嫌他不够恨我是吧?”秦道非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身体却诚实的很,伸手抱住玲珑就往外走。
玲珑窝在秦道非怀里同吕四娘挥手道别,然后幽幽的说:“仇恨可是个好东西啊,能让人失去理智!”
吕四娘与婢女目送两人离开。
那婢子不解的问,“四娘,这大夫人无才无德,还如此轻慢庄主,庄主怎么就这么顺着她?”
“所以你只是个婢女,而她却是你的主母,她的智慧,只怕与庄主相比也过犹不及。”吕四娘沉沉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婢女犹自不懂,抓了抓头说,“大约,真的是这样吧?”
这场偶遇,并没有让玲珑和秦道非等太久。
他们回程的路上,会经过一段荒芜之地,那处悬崖陡峭,山路狭窄,在那里狭路相逢,就不是成落汤鸡这么简单了。
项王大刺刺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挡在山路的正中间,用阴鸷的目光看着玲珑和秦道非的马车。
吁!
车夫拉停了马,转身恭敬的对马车里面的秦道非说:“庄主,前面有人挡住去路了。”
原本离秦道非远远的玲珑,赶紧坐过去,整个挂在秦道非身上,秦道非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才淡声说:“把车帘子打开。”
“是!”车夫将车帘子打开,项王就看见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刺得他双目瞬间就红了。
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项王殿下啊?”玲珑似笑非笑的从秦道非身上下来,漫不经心的看着项王说。
项王阴鸷的笑,“秦道非,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确定要让女人强出头么?”
秦道非拉住玲珑的手,将她摁在马车里面,淡声说:“既然项王殿下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独自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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