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
秦道非低头吻住玲珑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她完全安静,方才放开她。
“你丈夫还没死!”说罢,秦道非悠哉悠哉的下了马车,站气定神闲的走到项王面前。
项王那毒蛇一般阴鸷的眸子,越过秦道非,紧紧的盯着马车里面的玲珑。
秦道非拧了拧眉,状似不经意的挡住项王的视线,淡声说:“项王殿下挡着去路,就为了看我妻子么?”
“秦道非,把王顺和你们那所谓的证据交出来。”项王收回视线,冷冷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淡声说:“王爷虽然是王爷,但既然找上了江湖,就该按照江湖规矩来,想要从我逍遥庄拿到想要的信息,那就要看你的价格是不是出的足够,毕竟想要那条消息的人,不在少数。”
“秦道非,你真当本王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么?”项王的话刚说完,他身后的侍卫纷纷拔刀,虎视眈眈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泰山压顶不崩于色,更何况只是几个小小的侍卫?
“项王要是想以权相压,我一个升斗小民自然是没法反抗,但是我逍遥庄暗桩遍及江湖朝堂,若是有人不小心将这些事情上报金殿,只怕王爷也很难独善其身。”
秦道非连威胁人都那么优雅!
玲珑捧着脸看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小涟漪。
听了秦道非的话,项王当即拉长了脸,他咬牙说:“秦道非,你要挟本王?”
“不敢,在下也不过是在维护我作为丈夫的尊严,我们现在最好的状态,难道不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么?”
呵呵!
项王冷笑:“你这是在求饶么?”
“王爷想多了,我不过是提议,王爷也可以不必理会!”相对于项王的气急败坏,秦道非显得十分淡定。
“这辈子,除了玲珑,没有谁能要挟本王!”项王说罢,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忽然扑上来,对着秦道非一通乱砍。
玲珑见项王出手,气得跑出马车来,指着项王破口大骂,“承项,你要是敢伤秦道非一根汗毛,我跟你不死不休。”
这话说得,真好听!
秦道非一边躲开侍卫的杀招,一边还有心情笑。
毕竟玲珑说这话,真是太好听了!
“凤玲珑,你不要一再挑衅我的耐心!”项王被玲珑的话伤着了,他咬着牙,愤恨的说。
哼!
玲珑似笑非笑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步步朝项王走去,“你杀我爹,吞我家财,却有脸说我挑衅你?”
那些侍卫追杀秦道非,却不敢伤害玲珑分毫。
她从容的穿过那些侍卫的刀剑,一步步朝项王走去。
项王幽冷的看着玲珑,在心里暗道,“过来吧玲珑,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我杀你全家,吞你家财又怎样?只要能得到你,就算杀了全世界,我也无所谓。”
“回来!”秦道非见玲珑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越过项王的侍卫,一把掐住玲珑的腰,将她抱了回去。
玲珑伸手推他,“你还想再中一次毒么?”
“那也不能让你去他身边!”秦道非腹诽。
“本王给了你们这么多银子,不是请你们来看戏的。”项王忽然大声的说。
他的回声从石壁上反弹回来,一声声的激荡着,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从玲珑他们的马车后面冲出来,顺势杀了秦道非的车夫。
“幽冥堂!”看到那些人的瞬间,玲珑便想到了幽冥堂。
秦道非搂住玲珑,淡淡的看着项王说,“那昨日杀玲珑的人,也是殿下授意的咯?”
“昨夜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玲珑你觉得我会杀你么?”项王问玲珑。
玲珑从一个被秦道非打晕的侍卫手里捡起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冷声说:“放他走!”
“你用你的生死换他的生死?”项王的眸子已经阴鸷得如同淬了寒冰。
秦道非也同样眯着眼睛,伸手将玲珑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取下来,狠狠的朝项王丢去。
那剑直直的插入项王面前的地上,颤巍巍的发出蜂鸣声。
项王额头泌出冷汗,他没想到,秦道非动作竟这么快!
“你走吧,他们不会伤害我!”眼看着两边的人将他们包围起来,玲珑终于有些着急了。
秦道非淡笑着说:“让我丢下你独自去逃命,日后你是不是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肆意折磨我?”
“混蛋!”玲珑回敬他两个字。
包围圈越来越小,小到玲珑能闻到那些人身上的血腥味。
“何人敢在天子脚下持械斗殴?”
这一声,犹如天籁。
项王回头,却见一个身穿金色胄甲的俊朗青年,霸气的端坐在白色的骏马上。
“二皇兄!”项王回头喊了一声,放在背后的手却在动作,示意那些黑衣杀手快速撤离。
来人,是项王的二皇兄承杰,大越国最年轻的将军王,若说皇帝对项王是宠溺的话,那对二皇子那就是器重,非常的器重。
所以,项王对他也心存忌惮。
那些杀手收到项王的指示,不得不快速离开。
秦道非淡笑不言,只拉着玲珑的手走过来,躬身对二皇子道谢,“多谢王爷搭救之恩。”
“原来是逍遥庄秦庄主!”承杰淡笑着颔首,算是回礼,而后将目光转向项王,淡声说:“六弟,这是怎么回事?”
“幸亏二皇兄来得及时,要不然今日我与秦庄主可都要血溅当场了!”项王大言不惭的推卸自己杀人的责任。
哼!
玲珑冷笑。
“原来,凤姑娘也在啊!”二皇子用饶有兴致的神情看着玲珑。
玲珑勾唇,“多年未见,不知二皇子可还好?”
“嗯嗯,挺好的,只是……这些杀手怎么如此胆大,竟敢同时袭击逍遥庄的秦庄主与我皇室皇子?”二皇子挑眉,眼神冷冷的盯着场上的人。
项王耸肩:“秦庄主是江湖中人,谁知道他得罪了谁呢?是不是啊,秦庄主?”
“大约,是被恶狗盯上了吧!”玲珑如此感叹。
项王冷冷的看向玲珑,眸色无比的复杂。
“哦?那秦庄主需要本王保护么?”二皇子状似不经意的问。
秦道非笑着说:“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两人一来一去,竟没有项王插嘴的余地。
“老六,既然杀手是冲着秦庄主来的,那二哥便不送你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来人护送项王回府。”
“多谢二哥!”项王冷冷的瞥了秦道非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项王离开后,二皇子淡声说:“挡我去路,逼着我走这边,你小子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么?”
“王爷是光明磊落的大将军,是坦荡荡的皇子,我却是个奸商,奸商若是不炫技,别人如何知道我聪明?”秦道非淡笑着说。
二皇子深深的看了玲珑一眼,淡声对秦道非说:“他已经咬上你了,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有劳王爷了!”秦道非拱手道谢。
二皇子摸摸鼻子说,“凤姑娘,你也小心点。”
“请叫她秦夫人!”秦道非幽冷的说。
二皇子耸肩,对身后的士兵说:“走吧,护送秦庄主回去。”
“我跟二皇子不熟,还是不要了吧!”秦道非说罢,拉着玲珑的手,柔声说:“难得闲暇,走回去如何?”
“有何不可?”玲珑笑着说。
二皇子抖了抖肩膀,一脸生无可恋状。
直到再也看不见二皇子,玲珑才斜睨着秦道非问:“秦庄主与二皇子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所谓英雄,惺惺相惜也!”秦道非大言不惭。
呵呵!
玲珑讽刺的笑,“那还真是……佩服你!”
两人沉默一会儿后,玲珑幽幽的说:“你现在得罪了承项,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越嚣张越好,交给时间吧,他酝酿出来的祸端越大,最后死的越惨。”秦道非冷冷的说。
玲珑淡淡的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面,秦道非才是真正的高手,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往死里整。
是不是,到最后她也是这样结局?
“想什么呢?”秦道非见玲珑停下脚步,也停下来问。
玲珑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故作忧伤的说:“我在想……中午我该吃点什么好?”
呃!
“猪!”秦道非率先走出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冷声说:“说你是猪都侮辱猪了,至少猪白白胖胖。”
“哼!”
玲珑一把推开秦道非,自己率先往城里走。
秦道非在后面,眸色沉沉的看着玲珑,那幽暗的眸子里面,全是人看不懂的微光。
两人刚走到逍遥庄门口,就看见谭惜音扶着秦王香域,急冲冲的走下来。
“非儿啊,为娘听说你被项王截杀了?是不是真的?”秦王香域扑上来,将秦道非扯过去,关切的问。
玲珑干巴巴的站在原地,一抬头却看见谭惜音站在台阶上,用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母亲,没有的事,您又是在谁那里听的风言风语?”秦道非淡淡的拨开秦王香域的手,转眼看了一眼玲珑。
秦王香域跟着秦道非的视线看过去,愤然的指着玲珑说:“都是你,那项王为了得到你这个祸害,已经害过我儿子多少次了?”
“母亲,我都说了,没人刺杀儿子,您到底是在何处听到的流言蜚语?”秦道非的语气已经开始带着怒气。
秦王香域愣住。
谭惜音连忙提着裙摆走下来,泪眼涟涟的看着秦道非,“是项王亲口跟我说的,他……还弄伤了我。”
谭惜音将衣袖捞起来,果然她的手臂上有一处淤青,捏合的程度,刚好是成年男子的五指印。
“项王觊觎玲珑不是一天两天,他告诉你这些,目的只是想让母亲将玲珑赶出逍遥庄,难道你不懂他的意思?”秦道非的语气薄凉,还带着一丝失望。
谭惜音阖上眼帘,哀切的说:“我不知他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他伤害了道非哥哥,为了道非哥哥的安全,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告诉婆婆。”
“好伟大无私的爱啊,怎么办,我被感动了,道非哥哥!”玲珑学着谭惜音的语气,毫无诚意的叫秦道非。
“是么,那多学着点。”秦道非淡定的说。
玲珑竟无言以对。
“这次惜音做得没错,虽说我们逍遥庄不惧任何人,但他毕竟是皇子,你公然与他作对,将来他若真的当了……”
“母亲,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你这话一说出口,逍遥庄就真的完了。”秦道非淡淡的看着秦王香域,眼神已经十分幽冷。
秦王香域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了,便没敢再说。
“玲珑是我妻子,是逍遥庄的大夫人,不管项王如何觊觎,不管他如何以强权相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秦道非说罢,拉着玲珑便朝里面走。
玲珑跟在秦道身边嘟囔,“这下不知要气晕几个!”
“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弄死你!”秦道非咬牙,沉声说。
玲珑耸肩不言,却“乖乖”的依偎进秦道非的怀里,跟着他一步步踩着谭惜音的心,就如同当年谭惜音踩着她的心,那么用力,那么解气。
一片片的,碎了一地!
谭惜音看着秦道非与玲珑相依离去的身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上,她的手抠在青石板的地砖相接的缝隙处,指甲都翻过来了,她却好像不痛一样,兀自用力。
秦王香域淡淡的扫了谭惜音一眼,也进门去了。
谭惜音一个人坐在门口,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
三日后,漠北传回消息,胡媚娘却有一子,名叫胡寒之,但是他主要活动的区域,却是在塞外。
悦来客栈。
秦道非坐在胡寒之对面,淡声说:“胡公子的这桩生意秦某接了,烦请公子将千年血参作为定金支付给我。”
“小鱼儿,把血参给秦庄主。”
秦道非拿到血参之后,没做停留,便带着唐力走了。
“寒之大哥,你觉得他能查到么?”小鱼儿看着秦道非离去的背影,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担忧。
胡寒之摇着手里的折扇,淡笑着说:“无妨,一步步来。”
逍遥庄。
秦道非将血参交给夜离殇,淡声说:“赶紧把药调出来。”
啧啧啧!
夜离殇奸笑着说:“秦庄主,你这样深情款款,我都忍不住要爱上你了。”
“是么,要是被你爱上,我愿意……去死!”秦道非一番大喘气后,才薄凉的开口。
夜离殇怒了,他跳着脚骂,“秦道非,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卓尔不群,于万花丛中肆意徜徉,喜欢上你,那也是你的荣幸。”
“两位……我打扰到你们了么?”不知何时,玲珑带着画儿和方晴站在书房门口,那一脸兴味的样子,巴不得秦道非和夜离殇有点什么。
秦道非嘴角抽了抽,淡声说:“你怎么来了?”
“鬼医先生,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得这么卑微!”玲珑没理秦道非,而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夜离殇。
秦道非以手环胸,紧等着看好戏。
“凤玲珑,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夜离殇被玲珑那鄙夷的语气刺激到了。
唔!
玲珑“瑟瑟发抖”,“人家不是你的情敌,你的情敌是谭小妾,对不对秦庄主?”
“我不介意你毒哑她,给我留个热乎的活口就行!”秦道非见战火重燃到他身上,毫不留情的出手了。
哈哈!
夜离殇拍着大腿笑,“老子早就想毒哑你这张嘴了。”
刷!
一旁的方晴拉开腕子上的手镯,瞬间就有一把软剑出现在在她手里,她用剑挑着夜离殇的衣襟,淡声说:“当着我的面,说要毒害我要保护的人,几个意思?”
“你们来,不是插科打诨来的吧?”秦道非淡声问。
夜离殇嘻嘻笑笑的推开方晴的剑,“我去炼药,去炼药。”
离去前,夜离殇嘴角挂起一抹贱兮兮的笑,意味深长得很!
午后。
玲珑靠在画儿身上打盹,一阵疾风吹过,吹起了玲珑的衣角,方晴见状,飞身而起,不多时就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小姐,有刺客,我们先出去吧!”画儿怂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
玲珑支着下巴兴致盎然的看着,兀自用慵懒的语气说:“怕什么,看看热闹再说!”
“小姐,我生气了!”画儿叉腰。
哎!
“我保证没人打你!”玲珑给画儿倒了一杯茶,让她安心看戏。
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打了没多久,便双双停手,一左一右坐在桌案前,刚坐下来,又开始抢夺桌案上的一个茶盏。
两人分别抓着茶盏的两端,两人一起发力,“啪”一声,茶杯应声破成两半。
啪!
玲珑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指着两人道:“你们……赔我茶盏!”
方晴难得有一丝尴尬。
艾菲用幽冷的眸子睨了玲珑一眼,薄凉的说:“弄死你,赔你纸钱万金。”
噗!
玲珑一口老血噎在胸口,不吐不快。
“女人呵,老子记住你了!”玲珑抚着胸口,心碎了,稀碎稀碎的。
艾菲双目一闭,难得搭理玲珑。
画儿第一次见艾菲,她就在想,这是什么样的女子,气场竟比她家小姐还要强大。
“画儿,去给这老女人准备点吃的,不用太好,只要能果腹就行,别浪费了。”玲珑说罢,提起裙摆双脚踩在凳子上,耷拉着手问:“查到没有?”
艾菲睁开薄凉的眸子淡声说:“我只跟银子说话。”
“你打坏我的茶盏……不对秦道非给过你银子了,你还跟我要银子,几个意思?”玲珑拍案而起。
艾菲看着居高临下斜睨着她的玲珑,淡声说:“秦道非给我银子,我的消息自然是给秦道非?”
“秦道非的,就是我的!”玲珑大言不惭的,
呵!
艾菲薄凉的笑了笑:“你不是说秦道非是你的下堂夫么,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没有休书没有和离书,不算下堂!”玲珑一熊掌拍在桌案上,就这么定了。
“是么?原来我秦道非还不算下堂啊?”不知何时,秦道非冷冷的站在玲珑身后,薄凉的看着她问。
唔……
玲珑腿有些软!
秦道非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掐住玲珑的腰,将她从凳子上放下来,然后才走到适才画儿坐的位置上落座。
秦道非刚刚落座,方晴便对她拱手致意,然后退了出去。
“你不走?”艾菲冷眼观之。
玲珑嘻嘻哈哈的走过去,圈住艾菲的脖子,谄媚的说:“不要这样么,大家都这么熟了?”
要不是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艾菲真想翻白眼。
“我查过了,幽冥堂此次买卖,是最高机密,即便是我也不知晓买主是谁,我问过修罗门的门主,他说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艾菲说罢,便起身要走。
玲珑问她:“你去哪里?”
“让画儿端食物到她房间去,我要睡觉!”说罢,艾菲便走了。
屋里只剩下玲珑同秦道非两人,秦道非斜睨着玲珑,淡声问:“你到底得罪过谁,进有人花如此重金来杀你?”
“我怎么知道我自己那么值钱?我的仇人最有钱的就是项王同你的谭小妾还有你的娘。”其实,还有你!
秦道非冷冷瞥了玲珑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她那张得意张狂的小脸,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打横抱起就往房里走。
“秦道非,你……你……你想干什么?”玲珑想起之前秦道非的信誓旦旦,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秦道非轻轻的笑了笑,胸膛处激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我……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秦道非将那个“干”字咬得得十分重,深怕玲珑听不懂似的。
玲珑一张老脸,简直热得能煎饼。
“你,你不要这样,画儿进来看见多不好?”玲珑踢踢腿,想从秦道非怀里逃走,可秦道非微微用力,玲珑就挣扎不动。
秦道非置若罔闻,将玲珑放在床榻上后,淡声说:“唐力不会让她进来的!”
娘呀,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秦庄主,你要冷静,我有件不得了的大事要同你说!”玲珑手脚并用的抗拒着。
秦道非伸出大长腿跨坐在玲珑身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说:“说?”
“我发现,谭小妾实在是太爱太爱你了,你要是想要泻火,去找她一准没错,包你满意!”玲珑极力将秦道非推到谭惜音怀里去。
秦道非忽然幽冷的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摆后,淡声说:“早些年,你要是如此慷慨,如何会有如今的局面?”
说完,秦道非就走了。
玲珑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见他大步离去,不知为何,玲珑的心,还是会如同被钝器一下一下的戳着,不见血,却疼得要人命!
且说秦道非。
从玲珑房间出来后,秦道非并没有去谭惜音那里,而是带着唐力两人在庄子里面转悠。
“你说,幽冥堂的杀手,是如何躲过重重防卫,直取玲珑阁的?”秦道非问唐力。
唐力躬身回答说:“逍遥庄的防守,半个月一换,每次更换防守,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问题是不是出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
“去把张管家给我叫来!”秦道非说罢,便朝凉亭走去。
他坐在凉亭里,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自己手指活动的节奏,他忽然停下来,拧眉衡量着自己的大拇指,然后做了个齐根切断的动作。
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疼痛?
也不知道,当时的玲珑,是如何忍受住那样剧烈的痛,又是凭着怎样坚定的信念,走到塞外,又从塞外挣扎着回到碎叶城。
就在他神思不属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从对面的假山后面闪过。
他?
秦道非凝眸,淡淡的看着那边,却并未跟上去。
“庄主,您叫我来,可是有事要吩咐?”张管家走进凉亭,躬身问。
秦道非停下手里的动作,淡声问;“近日府中可有人举动奇怪?”
“有是真有!”张管家附耳与秦道非说了一通,而后淡声说:“他这段时间没事就在外面晃悠,我们也没怎么好阻拦。”
“无妨,你先下去吧!”秦道非说罢,淡淡的看了唐力一眼,冷声说:“去吧,查他个底掉。”
“得嘞!”唐力兴冲冲的走了。
秦道非独自坐在凉亭里面沉思。
不多时,谭惜音搀扶着秦王香域从林荫小道那头徐徐走来。
看见秦道非独坐凉亭,谭惜音忍不住有些雀跃。
可是有秦王香域在旁边,她没敢放肆,乖乖的扶着秦王香域去凉亭。
看见秦王香域走近,秦道非起身行礼,“母亲今日如此好兴致?”
“夏荷,把我刚才拿回来的那些画像都拿过来,正好庄主在,我与他商量商量。”秦王香域没理秦道非,兀自叫了夏荷嬷嬷。
夏荷嬷嬷轻快的回了一句“哎,好的。”然后抱着一大摞画卷走过来,放在秦道非面前。
秦道非眉头都没抬一下,淡声说:“我是没给母亲足够的银子么,母亲居然也沦落到卖画为生了?”
“混小子,我看你在跟凤玲珑混在一起,也该学会她插科打诨牙尖嘴利的本事了!”秦王香域不悦的说。
秦道非不置可否。
“今晚上,这画轴上的官家小姐,都会过府赴宴,你晚上记得穿体面些,准时来赴宴。”秦王香域将画轴往秦道非面前一推,一脸喜悦的说。
呵!
秦道非嘲讽,“母亲这是要替我找三房?”
“开玩笑,这些都是官家嫡女,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来我秦家做妾?”秦王香域冷笑着说。
秦道非把画轴往秦王香域身边一推,淡声说:“玲珑是当年母亲逼着我娶的,现在我接受她了,母亲却为何要让我移情别恋?”
“哼,当初母亲之所以让你娶凤玲珑,难道你不知道缘由?”秦王香域冷冷的扫了谭惜音一眼,谭惜音瞬间便觉得自己矮了半分。
秦道非赫然起身,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疾风,把这些官家小姐的父亲的画像都画出来,让母亲挑挑,她若是中意哪家,我不介意她另嫁。”
你……
你……
你……
秦王香域你了半天,忽然“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道非,今日这晚宴我已经准备了,就算你要杀了你娘,你也得出席,要不然你可就得罪了全京城所有的大官。”
秦道非脚下生风,未见半点停留。
据说,秦王香域是哭着回的松柏居。
下午时分,玲珑听见前院丝竹声声,好奇的问方晴:“前院要干什么?”
“秦老夫人请了京城待字闺中的所有适婚官家小姐前来赴宴,很热闹的,你要不要去看看?”方晴笑着问。
玲珑耸耸肩说:“算了吧,我可不能去打扰秦庄主的好事!”
啧啧啧!
方晴鄙夷的看着玲珑说:“秦庄主为了你庄主夫人的位置,可是扬言要将他老娘嫁出去的,你这样大方,他会伤心。”
噗!
“秦道非说要把他老娘嫁出去呀?要是真嫁出去的话,倒好了!”玲珑没心没肺的说笑,可她挺直的脊背,却透露了她内心的紧绷。
方晴摇摇头,没再继续说话。
她离开屋子后,艾菲从房梁上下来,坐在趴在桌案上发呆的玲珑旁边,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悠然的小啜。
“菲菲,你说……”
“再叫一次?”艾菲放下茶盏,冷声说。
玲珑哼了哼:“女人!杀手!小东西!你说,我该不该帮帮秦道非?”
“你确定,你是为了帮他?”反正艾菲是不信的。
玲珑嘟囔着说:“你这女人没劲得很,我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玲珑却走到前院来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前院的时候,跟遭狗撵了似的躲到大树后面,好巧不巧的,却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拉扯着另外一个女子说:“都到这里了,你怎么了?”
“二姐,我害怕,我听说秦道非府上原本的大夫人很凶的,要是我抢了她的位置,她把我也杀了,我该怎么办?”
玲珑忍不住翻白眼:“你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就乖乖死好了呀?瞎操心。”
“你怕什么,那凤玲珑不过是仗着谭惜音后面没娘家撑腰,所以肆无忌惮的欺负谭惜音,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京兆府尹是你的亲哥哥,项王妃是你的亲姐姐,她凤玲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下手。”
说话的,自然是那位踩着项王妃上位的项王侧妃刘风影!
那小女子被刘风影一番鼓吹,喏喏的说:“那……那我去了?”
“你赶紧去吧,不要让人家秦夫人久等,你今日代表的,可是刘府的颜面,是项王的颜面。”刘风影推搡着女子往前走。
玲珑扶着下巴探究的看着这刘风影,不一会儿,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啧啧啧!
“秦道非还真是艳福不浅!”玲珑看了看在堂上笑意盈盈的招呼宾客的谭惜音,笑得像只小狐狸。
她没看见,她身后多了一双白底黑皂靴,微微往上,就是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的米白色衣摆,再接着,就是一张淬了寒冰的冷脸。
那张冷脸的主人,叫秦道非。
“把这艳福让给你可好?”他刚一开口,玲珑就下意识的搓手臂,太冷了。
玲珑脊背挺直,不敢回头看他。
秦道非一把扣住玲珑纤细的手腕子,淡声说:“到处找你,你却躲在这里看戏!
“找……找我干嘛?”玲珑问。
“显摆你正室的威风!”秦道非说罢,就要拉玲珑进去。
玲珑腰一沉,拽着秦道非的手臂弓着身子说:“不行,我这样怎么显示我正室的威风……好歹也要打扮打扮啊?”
“不用,你美若天仙,无人能及!”秦道非抓着玲珑就往正厅走。
“秦庄主到!”张管家远远的看见秦道非拉着玲珑一起过来,唱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无法想象,今晚上这个大厅会发生多少意外的情况。
“你去叫几个大夫到家里备用,我害怕今晚上大夫不够用。”要知道,逍遥庄发生过一次大夫不够用的事情,就已经够了。
再说,凤玲珑那气死人的功夫,一次气三个,简直就不要太正常。
所以,还是准备充分些好!
听到秦道非进门,所有的大家闺秀纷纷整理仪容,就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秦道非。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时候,秦道非拉着玲珑进门了。
看到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谭惜音眼里闪过一抹幽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秦王香域气得不行,却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责骂秦道非不懂事。
那些闺阁女子,见秦道非与玲珑相携出席,面色各异,却表达着同样一种想法,这秦庄主,怕是无心于她。
只是,有几个大胆的,却在心里暗自思量,像秦道非这样的人中龙凤,若是真能嫁给他,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秦老夫人应允,估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于是,那几个大胆的,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秦庄主好,今日叨扰秦庄主了!”一众女子都选择性的忽略玲珑,只与秦道非打招呼。
秦道非淡淡的颔首,算是回应了她们。
“今日,家母宴请各位小姐,秦某实是不方便出席,便让拙荆代为招呼,他日有机会,秦某再宴请各位的父兄。”
言落,秦道非放开玲珑的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玲珑看着自己被空置的手掌,在心里问候了秦道非的祖宗十八代。
这个混蛋,居然将她一个人丢在虎狼环视的大厅。
偌大的大厅,在秦道非离去之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谁都没有开口,甚至连呼吸都谨小慎微。
须臾,秦王香域开口了。
“凤玲珑,我的意思很明显,你也该知道你自己的立场,既然你无心我儿,那便不要阻拦我儿子寻找幸福。”
呵呵!
玲珑兀自笑了。
“幸福?”玲珑挑眉看着秦王香域,淡淡的说:“老夫人觉得幸福是什么?”
玲珑仰天平息了一会儿后,接着说:“对老夫人而言,我阻碍了秦庄主寻求幸福,可当初你们不分青红便指认我是凶手,不顾我小产,将我送到监狱,买通狱卒对我痛下杀手,然后再一把火烧了监牢,想将我烧死在里面时,你们可曾想过,你们也毁掉了我爹娘的女儿的幸福?”
玲珑的话,一字一句的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你胡说!”秦王香域有些紧张得坐不住。
玲珑冷笑着,用睥睨天下的霸气,淡声说:“各位官家小姐一定觉得,自己出生高贵,秦家不敢这样对你们是吧?”
众人默。
“你们别忘了,你们爱慕的秦庄主十三岁就能拉丞相下马,我凤家没落寞之前,又是何等风光,可现在我不也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么?”
“夏荷,把她给我拉出去!”秦王香域急了,若是再由着玲珑说下去,那这场宴席过后,日后秦道非便再也搭不上这些官家小姐。
玲珑笑着说:“老夫人这么害怕?你放心,你们要我命也好,让我在监狱受尽折磨也罢,我都不会再计较,但是……这庄主夫人的位置,您却必须给我留着!”
言落,玲珑冷冷的扫了在场的女子一眼,眼里杀气腾腾。
威慑力达到之后,玲珑施施然离开。
她刚走出门没多久,便陆续有官家小姐从大厅走了出去。
玲珑回到后院,就看见秦道非倚在玲珑阁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玲珑。
玲珑呲牙:“混蛋,你还好意思笑。”
“我原本以为,你长大了!”秦道非感叹,还不待玲珑开口,他又说:“果然,你还是比较适合撒泼打滚!”
玲珑气急了,扑上去作势要掐秦道非的脖子。
秦道非微微退开,淡淡的睨着她说:“你确定?”
不确定!
“你刚才将我独自置于毒蛇窝里,你得补偿我!”玲珑狠狠踢了他两脚,终于觉得解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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