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杨芷馨都小心防备,去后苑都把所有生活用品放到乌蔹莓那让她保管,柴瑚三人见到都没有机会,心中愤恨不已,只能在地上扔些垃圾,杨芷馨只当幼稚,毫不在意。
一天上午,杨芷馨前脚出殿去了后苑,董葵后脚就来了,殿中所有人都在正殿跪拜迎接。
“都免礼吧,我不过是过来看看,顺便了解一下近日殿中是否太平。”
柴瑚小心翼翼,“回董淑媛,最近···”
“不忙说。”董葵打断了柴瑚,“我与你们几位嫔妃到内殿说吧。”
柴瑚等人完全领悟不到董葵的意思,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董葵,柴瑚开口说:“董淑媛尊贵,怎可以到妾的内殿?狭窄之地怎比得上此处正殿?”
董葵只觉得自己在和一些猪打交道,当然是有私密话要说了,可当下也不能直接说出口让乌蔹莓听到,董葵觉得和这些人多说一秒都是浪费时间,直接就朝着柴瑚的内殿过去。
柴瑚三人有点不知所措,但也不能怠慢了董葵,连忙跟着进去了,乌蔹莓只是杨芷馨的近侍,根本没办法进入,知道这些人肯定在一起密谋,心里干着急。
董葵直接坐在了柴瑚的床上,而剩余三人站在一排在面前候着。
“说吧,这几天殿中如何?有没有让那个女人吃苦头?”
柴瑚小心翼翼,“前几日稍微给了点教训,不过现在那贱人防备的厉害,妾等轻易不敢下手,免得又被···”
似乎难以启齿,但董葵知道是什么,又被抓个正着,看来这些人是被打怕了,自己奉赵粲的命令过来这趟就是要给她们壮胆,这么个状态可是不行的。
收起了轻蔑的姿态,董葵转而安慰一样地说:“你们啊,不必太过顾忌,之前我也是匆忙过来,并不知道前因后果,被她们摆了一道,以后自然不会把一个区区修容和才人放在眼里,你们放心大胆地去做。”
三人如同得了尚方宝剑,都满脸惊喜,连子心恨恨地对着柴瑚说:“柴美人,有董淑媛撑腰,还怕什么修容,新仇旧恨一并报了。”
柴瑚连忙点头,想到自己那天挨打的屈辱,气得咬牙切齿,董葵看到这些人这么没脑子,已经十分放心,寒暄两句就离开了。
杨芷馨回到殿中,乌蔹莓赶紧迎上,把董葵的到来告诉了她。
“她过来应当是密谋要害我。”
乌蔹莓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听到杨芷馨这么说更加担心了,“不如去和叶修容商议?”
杨芷馨摇头,“以后叶修容的作用并不能那么大了,她能多放心思让陛下解救我就是最大的帮助,至于平日如果受苦,只要不危及我的生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连累她。”
翌日一早,杨芷馨刚起床,就见到柴瑚等人带着各自的近侍进入殿中,侍从们手上拿着盆盆桶桶,还有擦布,仿佛要大扫除一样。
“柴美人,此处是妾的内殿,柴美人不请自入,未免有点失礼吧?”
柴瑚冷笑,“你若勤劳一点早些起床,我又怎会如此,今日要打扫后殿与侍从休息的地方,你让你的侍从也一并干活。”
杨芷馨看到乌蔹莓不在,又见天色还早,说:“乌蔹莓应当是去井边打水了,平日也不会这么早需要她做事。”
“无妨,等便是,此处也可直通殿后,便不走动了。”
杨芷馨很烦这些人就站在自己殿里,但毕竟一个美人在,杨芷馨也不好下逐客令,自己也没办法离开去后苑,洗漱化妆都没有弄,实在没办法出门。
没过多久,乌蔹莓挑着水回来了,见到屋子里全是人,乌蔹莓感觉不妙,忙向杨芷馨投去目光。
“别看了,把水赶紧倒好,今日要好好把后殿与你们就寝的地方整理干净。”
乌蔹莓见到杨芷馨也不吭一声,加上这些事也并不反常,自然应诺,于是把水倒进了水缸里,拿起麦冬带来的工具就准备去打扫了。
嫔妃自然不会去干活的,几个侍从于是开始动身,连子心故意撞了一下青叶,青叶手中端的一盆水连同擦布全部泼到杨芷馨的水缸里。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子心假装惊讶,但是那副得意洋洋的姿态根本不会让人怀疑这是个意外。
“你!”
杨芷馨气急败坏,连子心倒是连装模作样地道歉都没有,直接就说:“水罢了,再去打来就是。”
乌蔹莓也不想把事态变大,连忙说:“那婢女再去重新打水。”
柴瑚手一台,“你站住,今日要做的事情太多,这等小事还是让杨才人自己做吧。”
“什么?!”杨芷馨忍不住惊呼出声。
柴瑚冷笑一声,“怎么?很惊讶吗?不过是重新换些干净的水罢了,这种事你都做不了?你若想用脏水洗漱那我也不管你。”
说罢,柴瑚催促乌蔹莓等人去了殿后,自己则和连子心夏天舞离开了。
杨芷馨呆呆留在内殿中,看着乌蔹莓辛苦打来的水,心里气得已经发狂,甚至可以满上一盆泼在柴瑚的脸上。
但不能这么做,她是美人,之前自己认为猪狗一样的存在,如今却像是顶头上司一样,以下犯上,做了这个羊徽瑜最忌讳事,在弄清谁是谁非之前就会被定罪处理掉了。
没有办法,只好把水全部倒掉了,柴瑚这样应当就是要自己去干苦力活,但即使是知道又能怎么样?总不至于脸都不洗吧。
挑起了水桶,这是杨芷馨平生第一次干这样的事,马上就无比佩服乌蔹莓,因为即使是空的桶,自己都觉得好重。
井边,从井里打满了水,杨芷馨却发现自己甚至都没力气把桶轻松拉上来,每用一点力拉上一点,杨芷馨就要停下来气喘吁吁休息一会儿。
“且慢。”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杨芷馨吓了一跳,手一松木桶又掉下去了,顿时又沮丧又生气,回头刚要骂,却发现是羽林右监荀頵,杨芷馨无法回避,只好看着他带着侍卫走近。
“羽林右监大人。”杨芷馨万福行礼。
荀頵拱手,“有幸能再遇到杨才人。”
这算什么?现在骑在我头上了,故意来嘲笑?
“羽林右监大人好记性,然而妾已今非昔比,不知大人为何行走至此。”
荀頵也微笑说:“自然是巡逻,这皇宫还是得自己慢慢查探,靠与别人勾结终究不是好办法。”
杨芷馨尴尬微笑,“大人身正德高,妾已经明白其中错误了。”
荀頵欣慰不已,方才也见到杨芷馨吃力的样子,于是让随行的侍卫帮着杨芷馨打水。
“为何不见杨才人侍从,反倒是这样的苦力活要亲自去做?”
杨芷馨苦笑,“自然是受到殿中人欺辱,不过一切也是妾咎由自取,目下大人帮助些许,自然感激不尽。”
荀頵下令侍卫帮杨芷馨把东西送到荷香殿,杨芷馨大惊,赶紧制止,“妾并非要攀附羽林右监大人,妾已不似当初想法,大人勿要多劳。”
荀頵看上去很是满意,点头说:“嫔妃行此事自然不妥,既然看到了不应当不管,目下见到杨才人心态转变,虽然当初上书告知陛下杨才人在宫中拉帮结派谋取私利,但如今见到杨才人知错能改毫不怨恨,我还是对杨才人敬佩不已,胡贵嫔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杨芷馨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荀頵的出现竟然是胡芳的关系?她到底要干什么?害我?不像,这个荀頵现在看上去满是善意。
“妾愚钝,如今不论与大人还是胡贵嫔都是霄壤之别,不知为何胡贵嫔仍旧在意?”
荀頵说:“胡贵嫔只是一片怜悯罢了,告知我你在此处说不定会有危险,让我多关照一点,若是遇到生命之危,我要务必保护。”
杨芷馨无言了,现在想想,胡芳当初恐怕也没有要把我当做炮灰吧,那些证据就这么抖出来,赵粲肯定完蛋,而我又有什么害处?却只因诸葛婉无奈的样子就误下判断,反而弃好结仇。
虽然很想让荀頵去求胡芳为自己说话,但杨芷馨还是忍住了,这样反而会给胡芳留下更差的印象吧。
“还请羽林右监大人有机会替妾向胡贵嫔道谢道歉,希望她能在宫中多注意自身安危,至于大人能暗中保护,妾万分感激,今后性命便托付给大人了。”
荀頵拱手回礼,让军士为杨芷馨挑水,快到荷香殿的地方,杨芷馨不想殿里人看见,于是和荀頵道别。
虽然没有多少路了,但两桶水实在是重的难以忍受,杨芷馨一步一颠,加上自己身上的伤,又疼又累的感觉让自己都忍不住流泪,但终究还是回到了殿中。
连子心和夏天舞当然一直都在等着了,见到杨芷馨回来了,两人才不管什么明目张胆什么证据,只觉得董葵的话就是定心丸,看见杨芷馨更觉得一肚子气,眼下不落井下石还等什么时候,立刻迎上去。
“干什么?”
哪有什么回答,连子心猛地一下撞倒了杨芷馨,两个桶也掉在地上,有一个翻掉了,水也泼出来打湿了杨芷馨衣服,还没等杨芷馨起身,夏天舞抱起那小半桶水,全部倒在杨芷馨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