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迎心想,面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当天皇上闲来无事皇城散步,而且赶上太监未将闲杂人等驱散,皇上又刚好远远的瞟见他,然后有点兴趣,叫随从引荐,否则以自己的身份绝无面君的可能。
随着这位公公,唐迎来到礼部大堂。任何外地来的人士进宫必须到礼部,哪怕你不见皇上也要学会怎么走路怎么说话,另外万一见了皇上,你还要知道怎么下跪怎么磕头。进礼部之前太监已经把前线的军报和童贯介绍信收走了,唐迎足足在礼部学了一个时辰的举止言行还换了衣服,又练习了一会儿才勉强出来,出来听到的第一声喝令就是“宣西北戍边军传讯使唐迎进殿~!”声音刚落吓得腿肚子都软了,感情刚才自己胡思乱想的都是扯淡吗。
刚才学的乱七八糟的,听完领班太监这一句话全忘光光,抹了抹袖子奔着大殿就去了,旁边的太监赶忙追过去拉住,“大胆,下跪遵旨啊!”这时唐迎才反应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太监面前,“唐迎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颤颤巍巍的起身。没想到太监也跪下了,“哎呦该死该死小的该死。”啪啪抽了自己俩嘴巴之后才惶惶起身,“大胆唐迎,朝天子拜谢,向正殿!你面向我是想让我脑袋搬家吗?方才你学的都变成屎了!”果然童将军得势朝中太监也风生水起,常伴天子左右怎能露此污言秽语。唐迎赶忙鞠躬致歉又向正殿方向拜了拜。
跟着领班太监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皇宫集英殿。集英殿甚是广阔,左右皆布有议事用的座椅,看来此处应该是比较宽松的场所,唐迎进殿没两步立马跪倒,这是刚刚在礼部学的,然后低头目视胸前二扣,殿内一片寂静,但是唐迎不敢抬头,不一会儿太监传话:“皇上到!”唐迎立马叩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从唐迎身边擦过,咦?唐迎余光瞥到了一点圣上的衣角,竟然不是金丝黄袍,蓝底嵌白边,嗯……思索一会儿,是道袍!皇上没有说话,片刻后太监又传:“高太尉到!”唐迎再次低头这次没有磕地,只是俯身献礼。太尉掠过身上的衣着是浅蓝衣嵌白边还是道袍。
“高爱卿!让朕来等你合适吗?”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说道。
“皇上赎罪,臣该死。”一个年迈的声音回应,接着就是三声磕头声。
“行啦行啦,王黼呢?你们今天是找不自在啊!”皇上有点不耐烦了。
“回禀皇上,王黼带金使李良嗣正在赶来的路上。”领班太监说道。
“罢了罢了,今天都说说吧,现在西北收复诸多失地,西夏称臣,童贯当厚赏,李良嗣还没到,一会儿讨论讨论幽云十六州的事情。”皇上开口道。
“殿下,依臣之见可调西北之兵前去燕云,趁金伐辽之际,燕云防守稀疏,一举攻下。”高太尉说道。
“爱卿之言妙哉,当下势必与金结盟灭辽,不如立下盟约,我与金共分辽土如何?”
“殿下之言在理,不过金虎狼之师,我军现奔波劳累万一金人不知满足深入南下我怕防守不住,不如现定幽云十六州妥善收入囊中,其他辽国贫瘠之地暂且搁置。”
“那就先依爱卿所言,诶?殿前下跪的是何人啊?”皇上问道。
“回皇上,方才交由您的前方捷报便是此人带来的,乃西北戍边军传讯使,是一个普通的兵丁,刚刚您吩咐召其入堂的。”太监解释道。
“哦,朕给忘了,你何名何性?”皇上问道。
“唐迎,殿下问你姓名,速速回答!”太监跟着催促道。
“回皇上,草民姓唐……”
“好了好了,安瓶刚刚替你说了,唐迎,现封你为武德郎驻韦妃宫,但你不得留宿宫中,赐假七日回乡安报,归后至外城禁军统领阁报道!”
唐迎问候连叩首,“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声音紧张的有点颤抖。
“退下!”
唐跪趴着向后退去。离开大殿后太监把他扶起来,一起身转头正跟来殿的二人瞅了个对眼,靠前的一位金发金瞳鼻梁高挑面容俊秀的男子,这位竟然穿着紫衫朝服,后面的那位高大威猛,一身轻甲脸上有些灰土擦拭的痕迹。接着太监传呼:“宰相王黼、使臣李良嗣到!”领班把唐迎拽到一侧,待这二人进殿后领着唐迎走向皇外城。
太监让他在登记处等了一刻钟,待官文书印送达后便命唐迎出城,离开皇城,唐迎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