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低声呢喃一句，目光有些变化，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芥末，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光明一生未娶，孤家寡人，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这个叫做芥末的小女孩罢了，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但现在看来，显然这个小女孩也同样被感染了。

不过当林牧回过头，看见那些疯狂扑杀而来的人，看见他们眼中的紧张，关怀，焦急，甚至哪怕隔得极远，他都能够感觉到一直在同盖亚·加里伦特战斗的陈立也第一时间锁定住了他。

“你们是在守护她吗？”

林牧呢喃着，从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把握到了真相，顿时微微皱起了眉，搜索记忆，但实在是没有关于芥末的记忆，不管是前世，还是此生，他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唳！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而起，雷霆闪烁，剑光呼啸，卷起星河起伏，堂皇大气，陈立的剑一如以往一般中正平和，煌煌浩浩，卷起雷霆闪电，破灭一切，骤然而落，从九天劈下，斩落飞雪，破碎虚空，直接向着林牧轰杀而来。

为了劈出这一剑，陈立甚至不惜硬挨了盖亚·加里伦特的一记可怕风刃，大口咳血，半边胸口都变得血肉模糊，但气势不减，甚至借着这一下受伤，身形如电一般，直接摆脱了盖亚·加里伦特的纠缠，向着林牧扑杀而来。

只这一下，就将陈立对芥末的看重表露无遗，哪怕是不知道那座城堡中究竟有着什么的盖亚·加里伦特也瞬间明白林牧所靠近的城堡中一定有着对陈立，对所有人而言极为重要的东西。

“陈立，你往哪里跑，你的敌人是我！”

盖亚·加里伦特冷喝一声，没有出手阻挡陈立，只是冷笑着，扬起法杖，准备趁此机会，施展惊天动地的法术，埋葬一切，吟唱声若隐若现，他还不忘给林牧使了个眼色。

林牧自然明白盖亚·加里伦特的意思，虽然盖亚·加里伦特不知道城堡中睡着的只是一个小女孩，或许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像盖亚·加里伦特这样的人，总是不择手段了，不是吗！

但显然林牧无法如盖亚·加里伦特那般铁石心肠，至少他还没有堕落到利用一个小孩子来牵扯陈立等人，所以他无视了盖亚·加里伦特的目光，法杖一扬，脚下的青眼白龙呼啸而起，龙吟呼啸，直接迎上了陈立斩落下来的剑光。

轰轰轰！

惊天的咆哮声中，风雪倒卷，剑光迤逦，星河幻象如同真实一般倒影天空，一道道紫色的璀璨雷光纵横如龙一般，呼啸蔓延，雷光如水一般洒满半空，摧枯拉朽，整个小镇仿佛都震荡了一下，狂风呼啸，伴着雷霆，霹雳闪电，轰然而落，一座座房屋瞬间被摧毁。

林牧闷哼一声，身躯飞扬，立在半空中，冰霜破碎，脚下的青眼白龙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然坠落，被陈立一剑枭首，剑光不止，如光似电，继续向着林牧轰杀而来。

林牧面无表情，伸手一扬，那些盘旋在小镇上空呼啸伟岸的青眼白龙就纷纷冲天而起，迎上了陈立的剑光。

陈立目光漠漠，一剑之后又一剑，目光牢牢锁定住林牧，杀机绽放，剑光所指，群龙枭首，漫天冰雪绽放，宛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一般，就在那宛如梨花绽放一般的纯白之中，陈立一剑而落，杀到了林牧的身前。

这剑是如此的快，这光是如此的璀璨，让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陈立的眼睛，他就这么望着陈立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陈立的眼眸深处看到一些隐藏的秘密，那些他所想要知道的秘密。

他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惜他在陈立的眼中只看到了一如平常的平静，无悲亦无喜，没有后悔，没有愧疚，这让他感到有些难过，然后就是更加坚定的坚定。

不管是什么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不重要了，因为今天他来到这里，便是为了结束这一切。

那些好的，善的，坏的，恶的，都到此为止吧。

他想着，然后扬起了手中的法杖，那一头头青眼白龙被斩杀后破碎而出的漫天冰霜飞雪，就在他意志之下，骤然凝滞，倒卷，飞扬，凝聚，化作一只青白的冰霜巨手，遮天蔽日，轰然向着陈立一掌按去。

【冰之君主的右手】这个曾经需要林牧吟唱才能动用的传奇级法术，在【冰之结界】的加持下，让林牧可以简化施展。那些被【冰之结界】束缚，加持，凝聚而来的冰之元素活跃无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形成了一个相对的冰元素领域。

说得简单一点，在【冰之结界】里林牧的实力至少提高了五成，这就是魔法阵的可怕之处，高等精灵们曾经征服一颗颗星球的可怕力量，便是来自于魔法阵的力量，那种甚至比人类战舰还要可怕的战争法师塔，就是魔法阵极致的体现。

此刻林牧布下的【冰之结界】哪怕不及战争法师塔的万分之一，但对于他个人的增幅已经足够了，在这【冰之结界】中，如果说一般的冰系法师最多可以越级而战，那么对于林牧来说，在这里，他不是传奇，胜似传奇。

呜呜呜！

冰霜飞雪在呜鸣咆哮，虚空震荡，有若隐若现的神圣赞歌在虚空中响起，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每一声赞歌之后，那凭空抓出的冰霜巨手，就变得越发神圣，伟岸，带着镇压一切的气魄，轰然按在了那雷霆一般的剑光上。

冰霜冻结，瓦解一切，那便是雷霆如火，在这【冰之君主的右手】下也直接被冻结掉，剑光凝滞，陈立瞳孔一缩，感觉自己像是被冻结在了琥珀中一样，来不及多想，全力爆发，雷霆炸裂。

轰隆的巨响声中，冰霜巨手直接将陈立拍飞，余威不减，轰落大地，小镇瞬间四分五裂，湖水倒卷，茂密的白桦林几乎被连根拔起，大片大片的房屋轰鸣着化作了齑粉，有来不及躲闪的人，直接被这一掌按进了大地深处，血肉模糊，与泥土混在了一起。

盖亚·加里伦特瞳孔骤然一缩，虽然知道林牧布下了【冰之结界】后实力自然会有提升，但此刻见到林牧施展传奇法术犹如吃饭喝水一般，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心悸，哪怕现在林牧名义上与他是盟友。

深深看了林牧一眼，盖亚·加里伦特的目光又落到被拍飞的陈立身上，法杖一扬，狂风呼啸，拖着他的身体，如同风暴一样向着陈立追杀了过去，“他还没有死，杀！”

林牧没有理会盖亚·加里伦特的话，他低下头，看着那座城堡，城堡中沉睡的小公主睫毛扑扇，在这惊天动地的战斗中，终于从熟睡中醒来，当她睁开眼，林牧看到她清澈如湖水一般碧绿的眼眸，天真纯洁。

他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这样的杀戮，真是不希望让她看见啊。

他想着，然后就看到一双颤抖的流血的手轻轻的蒙上了芥末的眼睛，脸色苍白的安娜狼狈不堪，但还是坚强的挡在了芥末的身前，用手蒙住了她的眼，外面的血流成河，那些杀戮，那些丑陋，那些罪恶，被那双颤抖的手遮挡着，便好像为芥末挡住了一整个世界。

“不关她的事。”

卡特琳娜颤抖着，有些结巴的，恐惧的，流着泪，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一柄剑，指着林牧。

然后就仿佛是一个命令一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血肉模糊，跌跌撞撞，摇摇欲坠，却还是坚强的如同不可被摧毁的长城一般，一个个挡在了林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