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前辈如此说,倒是本王看走眼了。”龙怀懿无奈轻笑。
“苍王,这世上最难看懂的便是人心,所以也就无谓所谓的走眼。单单一个笑容,有可能是悲极而发,亦有可能是恭维客套,更有可能是笑里藏刀。”公孙轨执白棋放在棋盘上。
龙怀懿垂眸执起一枚黑子下在了与那枚白子对应的地方:“的确,人心难测啊。”
“苍王不叫邝渊回来吗?人都已经找到了,实在不必再四下奔忙了。”
“无妨,晚些时候他自然会回来。”龙怀懿不以为然道。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下着棋。
“师父,”听风来到二人身边,看了一眼龙怀懿没有继续说下去。
“淙淙的尸身检查的如何了?”公孙轨没有抬眼,又在棋盘上放下一子道。
“尸斑和僵硬程度看是昨晚亥时左右遇害的,客栈有一个小厮昨夜看到她从禾荷馆出来,去了......”听风又看了龙怀懿一眼。
“说吧,苍王又不是什么外人。”
“那小厮看到她去了坠星阁外围的竹林,应该是看到什么人,所以跟过去的。”顿了顿又道:“淙淙姑娘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有手腕上一个被用力握住过的痕迹。内脏被重创,应该是被人大力震碎的。”
“能确定是什么功法造成的吗?”公孙轨问。
“修习力量的人都有可能造成那样的内伤,不过此人一定是个高手,盘龙不超过十人,客栈里只有苍王、邝渊、凤公子和师父可以做到。”听风如实道。
“哦?我好奇的是听风姑娘如何知道本王能做到的?”龙怀懿眯眼看着听风。
“苍王怕是鲜少在人面前显露修为,不过苍王主修的是力量,水土双行剑意,之前在刺客行刺时听风偶有有留意而已。”听风不紧不慢道。
龙怀懿笑笑:“不愧是前辈的高徒,高级炼尸观察竟能如此细微,不简单啊。”
“听风,婉婉快醒了,去给她煮碗粥端过去吧,淙淙姑娘的事情照实说就好,问问她是否就地安葬。”公孙轨并不接话,而是嘱咐听风道。
“是。”
听风转身要走时又听到公孙轨道:“若是遇到穹禄,叫他去看看淙淙姑娘。”
龙怀懿执棋的手一顿,抬眼看着公孙轨疑惑道:“穹禄?就是凤公子身边那个侍从?前辈为何让他去看?”
公孙轨笑笑道:“既然都是凤公子身边的人,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苍王不必在意。”早知道穹禄是半月卝四杰之一,传闻魂力斐然,想必能从淙淙的尸体上得到更多信息才是,只是这话却不是能对龙怀懿说的。
“苍王心不在焉,在下侥幸要赢了。”公孙轨放下手上白棋道。
“输给前辈是本王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棋道不是本王所长。”龙怀懿倒不甚在意,将手中黑子丢进棋篓中。
抬眼看到进门的邝渊,起身道:“本王也该回去了,想来各位也无心用饭了,本王就不打扰了。”
公孙轨起身行礼,目送两人离开,眼中透出冰寒。
“王,听说她们找到了那姑娘的尸体。”邝渊传音道。
走在前面的苍王回身给他一记眼刀,传音道:“蠢货!你是怎么办事的?”
长出一口气迈步回到坠星阁厅中坐下,邝渊忙上前斟茶,小声道:“那个叫谷雨的嗅觉绝非常人,若非属下将尸身藏于井内,只怕会更早被找到。”
“嗅觉?难怪那老鬼话里话外怀疑是我们做的了。”龙怀懿眯眼端起茶杯,没喝一口复又放下:“只是没想到只是一个丫头,就叫那小美人儿伤心至此。若是那老家伙将实情相告......”
“王!”邝渊紧张,苍王不会想把自己推出去吧?毕竟抛尸的是自己,她们找到尸体如果是靠嗅觉的话,那说不定自己身上的气味已经被人察觉了。
“王,也许前辈并不确定是我们做的,只是想诈我们而已。”邝渊侥幸劝导。
龙怀懿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说话,邝渊背脊僵硬的站在一边,等候着可能被抛弃的命运到来。
“你去找个与你修为相近的手下,让他替你背了这个黑锅。不用我再教你怎么做了吧?”苍王睁开眼睛,盯着邝渊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邝渊急急施了一礼出去。
“本王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更不会因为一个不足一提的丫头就坏了事。”嘴角的笑意却远不及眼中的狠厉。
禾荷馆内,穹禄翻看淙淙的眼帘,对公孙轨道:“前辈想要穹禄看什么?”
公孙轨但笑不语的看着他,看得穹禄眉头直皱。
叹了口气,穹禄双手支开淙淙双眼的眼皮,将魂力聚集在自己眼中,向已经白化的眼眸深处望去。
盏茶后,穹禄放开了双手,闭目养神片刻对公孙轨道:“是邝渊,淙淙姑娘最后见到的人是邝渊。”
公孙轨点点头:“果然如我所料。”说完负手便朝外走。
“前辈.....”穹禄叫住了公孙轨。
公孙轨不等穹禄说完便道:“你是半月卝的四杰之一,擅长魂术。我也只是碰碰运气,看你能否能查到些我查不到的事情而已。另外,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凤岚,晚些时候自然会有人对此事负责。”说完出了东厢。
穹禄皱眉,拿出一只火燎虫,想要简明的将近几日的情况传往丈剑门,想了想又收回虫子,朝凤岚的房间去。
公孙轨来到徐婉房内,听风站在床侧,一碗粥被洒在地上,徐婉正恶狠狠的望着自己。
“你去吧,让谷雨找掌柜派人将淙淙姑娘的尸身送回肆城安葬吧。”公孙轨绕过地上的粥,在床边坐下。
“是苍王,对吧!”徐婉待听风出去方道,说出的话却是绝对的肯定句。
“是。”公孙轨望着眼前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回答。
“你不打算撕破脸对吧?”徐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那团怒意随时会从中破胸而出。
“是。”公孙轨面无表情继续回答。
徐婉闻言皱眉,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咬牙道:“为什么?还是想借助龙怀懿的势力找剑体?哼,玄机道在五国如此庞大的网络还要靠他?”
公孙轨叹口气看她:“苍王想要你我二人归于其下,所以一定会找人顶罪,若是我此事撕破脸,就不能知道淙淙为何而死,更不能用最狠的方式替她报仇。”
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苍王手里握着的是皇族势力,正是现在玄机道在盘龙缺乏的。”
见到徐婉眸间的亮光又道:“婉婉,恨一个人只会让自己受伤害。而平心静气的图谋一个人,伤的最狠的一定不是自己。”伸手将徐婉握紧的拳头,一指一指的掰开:“你要学会不怒不悲,将这怒这悲化为刺入对方心脏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