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牲是八十年前被人类圈养起来的肉畜,但在五十年前陡生进化,皮毛褪化全身覆鳞,就连最脆弱的眼睛都藏在鳞甲后头。
最麻烦的不是它的鳞甲,而是鳞甲上的剧毒,只要悄悄一个剐蹭,一点儿小伤口,就会迅速蔓延至全身,五个小时内就会溃烂,而且这五个小时里,中毒者会生不如死。
加上熊牲本身性格暴烈,很快就脱离了肉畜的行列,当然也有权贵者喜欢它藏在鳞甲内比原先鲜嫩百倍的肉,还是会派专业猎人出墙捕捉。不过普通猎异人在野外碰上了,最好还是绕着走,某种程度上,它比低阶异者要危险。
齐安城面前就立着两只足足比自己高两倍的熊牲,它们漆黑的鳞甲在黑夜庇护下完全没让人察觉,祝潇就是这样,一个猛子撞上了它们的小儿子。
这一家三口,似乎饭后在公路上坐着望月亮。
传闻熊牲就有这个习性,喜欢在雨天出没,等着乌云过去,看看皎月,然后和自己的家人就地眠睡,但很不幸,它们今晚碰到了祝潇这个二愣子。
祝潇身后是干瘪的车头,一边车灯已经没了,另一边车灯挂在外面,好不到哪里去,面前是一只体型较小的熊牲,鳞甲覆盖的厚重身子都扭曲变形了,血液从鳞甲里流地遍地都是。
“打...打吗?”祝潇有些拿不稳,他的战匣是‘造声’,但谁知道它么两头熊牲是不是对声音敏感。
“能跑哪去!”齐安城有些无语,车上还躺着陈伯启,因为没给他系好安全带,现在头上一个大包,不过还是没醒过来。
熊牲怒吼,朝齐安城扑来,一掌伸出,六只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齐安城向车的另一边跃去,欲图将战场转移到另一边,防止熊牲对车造成再次伤害。
一击未成,这只熊牲似乎意识到齐安城不是那么好抓,就叫上它的配偶一块儿上,两只熊牲体重加起来快三吨了,公路上的混凝土不知是几百年的产物,一下子就被它们踩得支离破碎。
魂力从影子抽取,经由脚下汞入心脏,但还没递送到全身,马上被‘曲反’截胡,透明单薄的液体从齐安城体表冒出,飞快地组成一张水纹波动的薄幕,由于时间关系,它还没能成长起来,只能裹住熊牲长着六只利爪的掌。
熊牲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压根没看在眼里,巨掌拍在透明薄幕里,一秒没到发出了痛苦嚎叫。只见它整只手都被扭曲,鳞甲刺进肉里,利爪旋扭,骨头甚至刺出厚厚皮层。
仅是这一下,两只熊牲马上落荒而逃,连它们孩子的尸体都不管不顾了。也许是野外的恶劣环境让它们学会挑选猎物,让它们繁衍至今,若不然,这个时代,再笨一点,连野兽都当不下去。
它们形态臃肿,跑起来却半点不慢,甚至熊掌被折了的那只还跑得更快些,泥水溅得到处都是,撞倒不少树木。
祝潇拿着激活到形态三的大折扇,还没发出战匣能力,就见两只熊牲被吓得仇都不报跑掉了,他望着连在齐安城身上,漂浮在空中有水纹波动的薄幕,愣愣出神:“这玩意...就是曲反?”
祝潇发现这只猎异之神曾用的战匣有些超乎自己认知,它就那么薄薄一层,看起来像是水面,像是有一些弧度的镜子,月光透过它,却是落在距离齐安城旁边四五米远的地上,而且还支离破碎。
齐安城点点头,自己也有些意外,以及惊喜。
祝潇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连招呼都不打,径直朝那水幕砸去。
嗷地一声,齐安城捂住额头:“潇哥,你搞什么?!”
祝潇收起战匣,两只手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试图笑笑装不知道:“没,想试试威力。”
曲反与自己融合一体的时候,师父就与他解释过:有时候朝曲反动手,会伤到持有者,朝持有者攻击,伤害会偏移到附近十米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攻击曲反,偶尔会伤害到自己。
只是因为曲反它比较皮,能察觉到持有者的心意。
还好,他这些天也都没有闲着,有空就用魂力蕴养身体,首先就强化了一下头颅,比较是最重要的部位,所以现在头比较铁,祝潇扔来的小石子只是在额头打了个小红印,没起包,没破皮。
恢复好以后,齐安城自己也想测试一下曲反的具体能力,朝自己指了指:“来,潇哥,再砸一次!”
祝潇来了兴趣,捡起石子:“来咯,老弟!”
嗷!
石子径直到齐安城头上。
这会儿因为齐安城主动要的,祝潇没留着气力,差点没把齐安城砸出血。
祝潇紧张地跑过来查看,松一口气道:“还好你头铁,没啥事,不过,还试吗?”
悬浮在空中,水纹一圈圈的透明薄幕又长大了些,足可以挡住齐安城半身。
但是齐安城不想再试了,往树边靠了靠。
薄幕将半截树都笼罩在其中,没到一秒钟,被拢进薄幕里的半截树发出爆裂声,紧接着因为扭曲而落下,就落在十米外的地方。
无意中的举动让两人都震惊了。
祝潇吞吞口水:“好了,你收起来吧,我不想再看了。”
一个不知道攻击范围的战匣,还有着自己的意识,虽然是黎开将军的遗物,有过许许多多传奇,但是祝潇有些发怵。
齐安城倒是想收起来,只不过,这回情况又和以前一样,一旦激活,就没办法收回,只好对祝潇道:“潇哥,帮我把伯启拿来...,抱过来。”
祝潇了解过陈伯启的能力,转身上车将意识不明的陈伯启抱下来。
齐安城朝他走近,大概是三步的距离,与他连接,悬浮在空中的透明薄幕一下子消失。
曲反被迫关闭了。
“他...”祝潇有些哑然,曲反的特性几乎是最高那档,至今也还是,居然被陈伯启影响住,主动关闭了,“叼!牛比。”
除了这两个词,他没有能找到别的词来形容了。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两个能搞掉一只灰阶了,不过,杀一只灰阶,让他们放过黑阶?说实话,哥觉得不是很稳。”
齐安城将陈伯启重新放回车里,眼神黯然:“不是黑阶,是我的伙伴。”
“不过,他这个能力,在他身边,你的战匣发挥不了效用,你会变弱。”
“变弱就弱吧,要是连同伴都救不了,那么强有什么用。”
祝潇叹气:“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他醒过来时,眼睛是红的,你知道怎么做吧?”
齐安城嗯一声,去后车厢拿工具,准备和祝潇一起修车。
之前,在车上,祝潇给了他一把锋利的军刀,就插在靴上,随时可以取出来。
一旦陈伯启进入了饥饿状态,谁也说不准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