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管家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家的幕僚带回去一个老师,还跟老师打架,跟他们现在有什么关系?适合在他们现在这样的气氛下,特地来禀报吗?
有猫腻,绝对有大猫腻。
荀丹师显然跟柯管家也是个老熟人了,直接纳闷道:“他们打架是把你家房子烧了吗?”
柯管家一个激灵,直要头道:“不不不,他们可不是荀少爷你,敢一言不合就烧我家少爷,额,大人的房子。”
荀丹师跟有些猜测到真相的柯城主同时黑了脸,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丹师又开始抬头望天了,提到当年烧房子那事啊,嗯,为什么要烧房子?好像是因为某个人把别人当成姑娘给表白,结果另一个人却是个汉子,一怒之下不仅烧了房子,还差点把人给拆了,之后两个人就成了众所周知的宿敌,哪次见面不吵个天翻地覆,不就是打个天翻地覆,而且说话不留情,挖苦讽刺哪样顺手哪样来,就是打架都是每次不见血不收手,师门里的公物不知道被损坏了几何,每次闹到最后又被双双被罚去扫后山,也不知道图个啥。
柯管家一看情况不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赶紧道:“虽不至于烧了房子,不过也是闹得挺大的,还请大人赶紧回去看看。”
柯管家一直朝着柯城主使眼色,意思让他赶紧回家,回家有大惊喜。
柯城主看了一眼,心里的猜测有了证实,也忍不住心里激荡起来,未来的极品丹药师啊,就是主城柯家也不过一位,主要是他能够结交到,那他继续往上走的安全性都到了直线提高。
柯北桥现在还是一位沉稳睿智的老者模样,点头沉稳道:“府中有事,便先归家了,樾兄若是寻到些什么,还望不吝分享啊。”
樾震行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这是个什么情况,家里一个小小的幕僚吵个架,他就要赶着回去,放弃了那神奇火种,也放弃了今天潜力巨大的丹药师,你要说这里面没猫腻,他名字倒着写,可是他们家幕僚又是什么来历?最近听说柯家堡新请的幕僚也就那么一位,就是今天楼底下睡了大半天的那位,不是他看笑话,就那么一位差点在众人面前丢了大脸,言行举止还十分蠢的人,到底能出谋划策什么?
柯城主喊了连丹师一声,也不招呼荀丹师,就大摇大摆的带着柯管家就要离开,云岫若有所思的看了柯管家两眼,想了会毫不犹豫地也跟着走了。
樾震行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一群人离去,樾家的鹿马终于才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下了来报,说是已经翻遍了整个渔阳城,人不见了,樾震行大怒,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你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樾震行道:“给本座去查柯家堡那个幕僚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这些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
柯北桥一路疾行回了柯家堡,直奔落霞院,看到的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二愣子在互相对峙。
披头散发的疯子头发上沾着菜汁,半边脸给肿着,手里还捧着一个海碗,眼神戒备的看着对方,手里却还在不停的扒饭。
尽管形容好像又惨了很多,但确实是今天那位“作弊”的丹药师无疑。
跟着城主一块进门的众人:。。。我如今看到了一个未来的极品丹药师这狼狈的模样,算不算得罪了他?
而对面那个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板凳的二愣子,就是鱼大强,他也没好到哪里去,顶着鸡窝头,眼眶青了像只猫熊,依旧是没有无表情,只不过那小眼神特别犀利,快要把对方手里的碗给看穿了。
众人尤其主城的二位丹药师:。。。虽然这个人没了胡子,但是我们还是能一眼看出来,他就是睡了大半天后来还跳下去的那朵大奇葩,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柯家堡会特地邀请这么一位奇葩做幕僚,见微知著啊,可见柯家堡已经堕落成什么模样了。
唯一看着还算正常的栯阳,此刻正坐在桌子上,坐在那边也没问题,可奇就奇怪在,面前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她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还剩半碗的酥酪,对眼前的闹剧视而不见,淡定的一米。
众人:这落霞院还有一个正常的吗?见微知著啊,这柯家堡还有一处是正常的吗?
荀丹师和连丹师再看柯城主的时候,眼神就变得很复杂了,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生活,这个魔鬼把堂堂柯家大少爷折磨成了什么模样,这样的幕僚他都奉为座上宾。
正在对峙的两个人被突然涌进来的一群人给打断了,两人都转头毫无情绪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
疯子继续扒他的饭,恨不得自己的多长一张嘴,二愣子继续死死盯着人家的碗,想了会儿就扔下了的手里的板凳,拿起了桌上自己的海碗,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对方的碗里,看对方继续扒饭,他又把桌上其他的菜盘子菜碗通通拿过来,连同菜汁,卤汁一起倒进对方碗里,与此同时,嘴角还带着冷笑,大有看我我撑不死你的得意。
栯阳有些呆呆的看着突然涌进来的一大群人,但是她的礼仪规矩让她迅速反应过来,优雅的放下了手里的碗,拿起一边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越过两个对峙的人,向众人微微福了下,礼仪方面做得无可挑剔。
众人:。。。其实柯家堡是个卧虎藏龙的的地方吧,怎么觉得这几个人都是人才呢?
栯阳问柯城主道:“大人是来看丹药师还是火种的?”
众人惊,刚刚绝对是想错了呀,你瞧瞧人家,这小丫头一开口就把他们的意图给道了个明白,可是一点都不傻的,相反还聪明绝顶。
柯城主拼命的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樾家出动了那么多的鹿马暗卫,都没人把人给带回去,他家的无泱先生搞砸了人家的大赛,还能把人家哄回来当老师,这真的是,真的是,好吧,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了。
柯城主道:“若是两样都想呢?小夫人道,该如何?”
栯阳眨巴眼道:“如果是要瞧丹药师,那就不用着急了,我们请她当老师,给我家夫君做丹途的引入人,三天两头还走不了,等他们用完饭,你们再谈就是了,如果是要瞧火种,那你们也要跟丹药师谈,那火种是他的。”
柯城主道:“善,多谢小夫人指引。”
栯阳微笑道:“无妨,如果大人有心,给我家夫君涨些工钱,想必那就更好了。”
“必须的必须的。”柯城主从来都不是吝啬于钱财的人,随后就道,“下月起翻倍便是。”
栯阳笑容变大了一些,在旁边还暗搓搓的想要把人给撑死的鱼大强,耳朵也是竖着一半听他们说话的,因为他一直觉得今天领回来的这个人是一个大麻烦,他一点也不稀罕他做自己的老师,可是他家婆娘十分坚持,作为从来不跟婆娘在小事上计较的大老爷们儿,他也没有办法,不想这会儿竟然因为自己把麻烦带回来,反而涨了工钱,他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终于大发慈悲地不再往人家海碗里倒东西了。
止辙也确实吃得差不多了,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可他还是舍不得放下碗,吃不下饭就吃菜,吃不下菜就喝汤,继续扫荡人家厨房为了平息战火,送上来的第二桌子菜,势必要不浪费一分一毫。
柯管家难得贴心一次的已经指挥人拿过来四五个椅子排在了距离饭桌五米远的草坪上,请他们家大人跟客人一块坐下等。
等到止辙终于舍得放下碗,像是挺着五个月大肚子的孕妇,歪在椅子上的时候,荀丹师一个盹都已经打结束了,连丹师手里的书翻过去了一大半,云岫跟柯城主低声说的一些琐事。
荀丹师伸了一个懒腰,下巴朝止辙那边抬了抬,道:“嘿,小子,把你的火种拿出来给我瞧瞧。”
本来安详的瘫在椅子上的止辙,突然就像一只受惊的肥兔子,迅速掉转头,眼睛犀利的看过来,然后抱着他的大肚子警惕道:“什么活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荀丹师摆摆手道:“你怕什么,我只是看看,又不是要抢你的,我早就有自己的本命火了。”
荀丹师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指尖划出了一团青色的火,柔软纯粹。
止辙才放松一部分的心神,对于丹药师而言,一旦有炼化火种与自己体内的灵火相融,那火就成了本命火,除非自愿或者死亡,否则谁也无法剥夺,而且如果想要换一种火再相融的话,那必须亲自将之前的火种与体内灵火剥离,那种过程非人可以忍受,基本上九死一生,至今凡间没有听说有谁这么干过。
所以止辙才放下心,又看了一眼旁边明显也是丹药师的连丹师。
连丹师举起手里的书在面前摇了摇,整个书都呈现在了一团淡蓝色的火焰里,可是书没有被损坏一星半点,显然那火他已经控制的随心所欲,他笑着道:“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荀丹师换了一个姿势,将一个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上,手托着下巴,对止辙诱惑道:“你还想不想拜师?来我们南嘉学院吧,可是主城最好的学院哦,里面的丹修老师可是有两位极品丹药师哦,还有一大群可爱的师兄师姐们。”
连丹师脸上的微笑更明显了,一点都没有打断荀丹师说话的意思。
止辙果然心向往之,极品丹药师啊,这可是凡间所有丹药师的毕生梦想。
荀丹师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道:“你待在这个破落地方,真的是太埋没你的才华了。”
“咳咳”柯北桥忍不住出声了,道,“你就可拉倒吧,就你们丹峰,哪年不是等别的峰的资源,就说整个南嘉学院,都不过是一个人情冷漠的地方。”
“嘿,柯北桥,你什么意思啊?你们柯家一群黑心鬼害了你,你怪到学院算什么?当初没人帮你,你怎么不想想说不定是你人品太差呢?”
柯城主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当年的事他知道,怪不得学院那边,哪怕是他的老师同窗也都是尽力了,只不过是没有尽全力而已,他心里其实也没有多怨恨,只不过是跟荀丹师抬杠抬惯了。
柯城主默了默,对止辙道:“如果你愿意留在柯家堡,不仅中品灵植,上品的也会对你开放,无限量供你用,刚刚开采出来的一条晶脉也送与你。”
止辙:。。。为什么突然感觉我要发财了?而且还是暴富的那种。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要饿肚子了?是不是我以后又可以继续守着我的丹炉炼丹,不必再处理什么人情世故了?
鱼大强在旁边还在计算的,下个月他的工钱翻倍的话,他可以拿过来做什么?结果就听到旁边人家随随便便送一条晶脉出去。
鱼大强惊了,怒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要是他没有见过晶脉倒也罢了,偏偏他见过呀,知道那里面都是些什么,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修炼的工具,可在他眼里,都是钱呐。
鱼大强突然就讨厌柯家堡了,老子辛辛苦苦在你们家混着,一个月才几个晶石,结果来了这么个乞丐,就因为他会炼那么一点丹药,见面礼就送一条晶脉,这简直就是打脸啊,好疼,羡慕嫉妒恨。
鱼大强整个人开始散发冷气,他很生气,很愤怒,看止辙的目光越来越不善。
抱着肚子还没回过神来的止辙,突然感觉头皮一麻,立马回神就去看了鱼大强一眼,天哪,有杀气。
止辙也很忧愁,自己收的这个学生好像不是什么善茬。
“无泱先生?”止辙现在吃的太撑,一时半会还起不来。
鱼大强龇牙一笑,提着拳头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