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辙在鱼大强自报家门以后得知他是柯家堡的幕僚,心里是越发的怪异了,到底是一城之主的幕僚,为什么连一个火种的好赖都分不清,或者人家是一个特别高特别厉害的高人,对这样的火种都不带动心的?
止辙心思也是比较单纯的人,一下子想不通,那么深奥的问题,他也不为难自己,也大大方方的告诉了对方自己的来历。
“在下止辙,行止的止,南辕北辙的辙。”
鱼大强一点都不关心他到底是谁,也没有想过以后要照人家去炼丹药,他甚至心里还担心人家一个反悔要要回给他的晶石。
栯阳一眼看到鱼大强不耐烦的神色,已经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她真的不想再计较这个蠢货到现在竟然还认为眼前这个丹药师是火种原来的主人的事,只希望他不要把人给得罪了,赶紧在他再次开口前,道:“夫君,帮我下来。”
鱼大强麻溜的就垫起脚扶着栯阳的两只胳膊把她抱了下来。
但是下来的时候,因为动作有些大,栯阳的头发上的一根簪子纠缠住了鱼大强精心贴上的小胡子,拽了一下,因为粘得比较紧,感到下巴有点疼,鱼大强就毫不犹豫的伸手把那胡子一把给掀掉了。
看着露出光滑下巴至少年轻二十岁的鱼大强,止辙眼皮一直翻来翻去,他敢发誓,这个人绝对比自己还要小,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城主家的幕僚,谁家会找一个看着就鲁臭未干的臭小子做不了啊。
再仔细一看,他的夫人看着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罢了,而且十分怪异的,他总有一种眼前这个少年挺怕小姑娘的错觉。
栯阳头发也被拽了一下,“嘶”一声,吓得鱼大强赶紧把两只手背到后面去了,他发现自己做下来的胡子上还留着几根长发,心虚的不得了。
栯阳只是暗暗的瞪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他从来都会在外人的面前给他留足面子。
栯阳转头跟止辙点头打了个招呼,道:“不知止辙丹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妇人观您面色疲惫,怕是长途跋涉已久,也知道您心里有鸿鹄之志,必不会在此久留,只想邀您入寒舍稍作歇息,若是您愿意的话,还想麻烦您能引我夫君入丹途。”
止辙道:“先生也是丹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太过分了,对丹修而言,夺人火种,有时候就像杀人父母。
栯阳摇头道:“非也,我们都是普通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引我们入修仙一途,今日有缘遇到丹师,为丹师的炼丹手法折服,这才有了如此胆大的想法。”
止辙心里默默又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惊,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小妇人,虽然她的容貌平平,额间还有一块胎记,可是谈吐气质却有礼有节,显然她是明白这个火种的贵重性的,可是此刻她刚刚没有阻止无泱先生将火种送与他,此刻也并没有直接挟恩相报,只是提出了一个简单的小要求,间接道破她是知道他的心思,让自己记住这份恩情,也不会让自己觉得难堪。
止辙看了一眼旁边昂着头的无泱先生,又有了另一种错觉,或许真正的城主幕僚并不是这位无泱先生,而是他的娘子吧?
不得不说,止辙一下子就猜对了七八分。
对于栯阳提出的要求,止辙并不觉得过分或者为难,之前在门派里的时候,虽然他是最重要的弟子得到最好的资源,可是门派里也是需要他回馈的,他也做过许多后进门来的师弟们的引导人的,栯阳没有让他收徒也不要求他将能交到如何的境界,只是简单的入丹途而已。
止辙甚至因为这个要求心里还松快了点,实在是生平第一次做这样坑人的事,心里一直很不安,巴不得此刻能多为这位怪异的无泱先生多做点事。
他心里是明白的,今天若是没有这位无泱先生,这火种就是不被人夺了去,他也是没有办法收服的,更别提火种真正想要认的主人就是无泱先生,他今天干的这事就相当于他直接从别人的手里窃取了火种。
止辙连忙道:“可,那边要多叨扰先生家了。”
栯阳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天出来还是很有收获的,甚至没有想过能够这么顺利地在大赛的头一天就给鱼大强找到一位入门老师,后面的十几天再也不用去挤那大赛场了,今天才第一天,这蠢货就闯出这么大的祸,要是往后十几天还去的话,不被被累死,还要为他担心受怕。
“有人来了。”鱼大强突然面无表情的有些冷漠道,“还有好多鹿马。”
鱼大强这人从来都是一个记仇心特别强的人,鹿马欺负过他媳妇,哪怕他已经弄死了人家十几头,到如今鹿马依旧是他仇恨簿上头一名,所以对他的声音跟气息特别的熟悉。
他的耳朵十分的灵光,一下子听到了鹿马奔跑特有的“彭哒彭哒”声,他的脑子里已经拥有了一百条如何坑鹿马的计划。
栯阳却是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只知道鹿马是樾家特有的,意思也就是樾家来人了,不是为了火种就是为了止辙这位丹药师,或者想要二者皆得。
栯阳问道:“还有多远?我们现在还跑的了吗?”
鱼大强:???跑?为什么要跑?他还想着多挣点钱呢,想起来上次他生平头一次成为大富豪的时候,就是因为坑了十头鹿马。
止辙虽然也是才来渔阳城不久,可是也是听说过鹿马跟樾家的大名的,当下脸色也变得十分的不好,他一点也不想被人当做奴隶一样关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的炼丹,可是在所有修仙途径中,丹修的修为进阶速度排到了末尾,而且适合丹修的攻击法术也并不多,所以成名的丹修才会有那么多的追随者,除此以外就是会搜罗大量的保命法器。
总之,如今穷的跟乞丐有一拼的止辙一点都没想过,如果对上樾家,他可没把握逃脱。
栯阳发现鱼大强竟然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忍不住道:“你在发什么愣?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鱼大强可不敢直接告诉栯阳,我想坑鹿马换钱,这个明抢没有什么差别,可不得被小丫头给说死,可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把,道:“你还记得,那个鹿马欺负过你吧。”
栯阳翻了个白眼,当然记得,那是她感受到死亡离她最近的一次,比之前追杀还要近的那种,就是因为知道危险,所以才要赶紧走。
“嗯,所以呢,它们离这里还有多远?你还有空说这些?”栯阳一直也在认真的听,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证明还在很远,也就鱼大强这个奇才能听到。
鱼大强眨巴眼道:“还有两条街吧,我意思是,既然它们欺负过你,我们要不要欺负回来。”
栯阳觉得鱼大强是真心想要干出这种事的,但是她可不想冒这样的险,再说了,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呢,完全够他们安全地跑掉了。
栯阳摇头道:“嗯,来日方长,我觉得今天我们也累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回家吃一顿再睡一觉,然后再慢慢的想怎么收拾他们,你觉得呢?”
鱼大强看她神采奕奕的半分没有劳累啊,而且刚刚观看比赛的时候,都已经睡了老半天了。
栯阳立刻扶着自己的脑袋,道:“哎呀,不知道为什么头突然这么晕,可能是没有吃午饭的原因,夫君,你要把你娘子饿死吗?”
鱼大强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她道:“你要被饿晕了吗?”
“嗯,是的,我要被饿晕了,你还不赶紧带我去吃饭?”
“哦,那我们赶紧去吧。”钱不钱的,挣了就是为了在婆娘面前有面子,给婆娘花的,要是为了挣钱把婆娘给饿晕了,他这个大老爷们儿的面子往哪里放?
所以鱼大强毫不犹豫的就抱着栯阳跑了。
止辙:。。。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一眼就看出那个小娘子是在骗人的,可是为什么号称是城主幕僚的无泱先生就像瞎了一样?然而我是肯定不会拆穿的,我巴不得他们现在就走,把我一起带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止辙毫不犹豫的撒丫子就跟在后面一起跑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跑出这条巷子的时候,鹿马没到,樾震行已经到了,紧接而来的是柯城主跟云岫,以及主城来的两位丹药师。
这条不知名的小巷子,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有一种一触即发的感觉。
樾震行道:“不知道城主一路跟随本座是为何?
柯城主一眼瞧见的是墙角下熟悉的小胡子,心头一冷。
熟悉是因为今天在他家无泱先生的脸上看到过,作为同样精心准备胡子的同道中人而言,柯城主还是十分理解无泱先生想要装老镇住人的心的,可是如今却这样被弃在墙角下,说明他家无泱先生刚刚就在此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才留了下来。
难道刚刚樾家的人已经得手了?可是不对呀,如果真的得手了,又怎么会让樾震行亲自出来呢?
其实就在止辙出门之后,城里的各大势力基本上都出动了,暗地里都已经较量了许多回,谁不知道谁的脾性,柯家堡的人出动被交代,主要动机并不是抢夺,而是交好跟保护那位丹药师。
哪怕大赛宣布止辙因为作弊而淘汰,可是真正懂行的人就知道,止辙并不是依靠火种而成功的,他的手法跟悟性本是世间罕见,无论是否自带火种,加以时日,都必定是一个名扬天下的高级丹药师,所以他们并不介意名声或者真的作弊,只要他能练出好的丹药就够了。
柯家堡的人在暗处,就那么看着樾家的人把其他各大势力给绞杀,最后围攻了止辙,之后他们就被火种的神奇给震惊了,看到哪怕是樾家最厉害的暗卫都不能靠近火种分毫,他们也放下了一半的心,急急忙忙去像城主报告这事,火种的事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不敢有一点耽误。
柯城主听下面的人汇报时,没有避着主城来的两位熟人跟云岫,几人听了之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是在听神话故,可是没多久樾家那边就有重伤的人一瘸一拐地过来低声禀告,这下他们也相信了三分,一看樾震行二话不说就弃了大赛离开,几人也赶紧跟上一探究竟。
柯北桥不冷不淡的道:“樾兄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本座可不是跟着你来的,只是听说此地出现了神奇的火种,便来一探究竟罢了。”
樾震行冷哼一声道:“哼,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柯城主故作讶异道:“何为各凭本事?便是真有那神奇的火种,也是属于那位丹药师的,咱们来也不过是一看那火种的风采罢了,这有需要什么本事?”
“现在又没有外人,你又还装什么呢?”樾震行道,“若是对那火种没有心思,你又带着两位丹药师来作甚?”
荀丹师是个暴脾气道:“龌龊的人看谁都是龌龊,既然知道我们二位都是丹药师,那么对于火种的向往自然是热切的,只是好的火种,凭个人的因缘际会,我等向往,却是从来没有夺人之心。”
“说的冠冕堂皇。”樾震行道,“有本事待会儿你们别跟我抢。”
连丹师风轻云淡道:“副城主是对我二人有什么误会?但是连某倒是奇怪,副城主你又不是丹药师,对这火种这般上心作甚,哦,你是想要送给樾朴丹师吗?”
樾朴是主城樾家最厉害的丹药师,又恰好是刚被樾震行杀掉的那位使者的亲叔叔。
樾震行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恰好此时,柯管家脸色怪异的赶了过来,还斟酌了一下语言,才道:“大人,刚刚府中有下人来报,无泱先生带了个老师回去,说是要教他炼丹的,可是没多久,他们两个就打架了,原因是那位老师吃相太丑,一个人横扫了桌上十之八九的饭菜,额,抢了无泱先生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