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包子目前处于无人管顾的状态,也是自由自在的状态。它们可以选择离开,不会再有蚂蚁拦截它们。它们已经感觉到战争的强度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皮麦领地内的所有蚂蚁都动员了起来,不然不会连接待两位“英雄”的蚂蚁都没有留下。它们回到皮麦的驻地,看到的是空荡荡的一块地方,一股小型的旋风从空地中央经过,带起了一些草屑、树叶,无助地旋转着。尖鼻子、蜘蛛的尸块和瑞特士兵都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蚂蚁们将它们藏了起来或放进了洞中。包子九、包小七坐在高坡上,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包子九在回女王驻地的路上,又搜集了不少的树叶。去寻找皮里之前,包子九从地上捡起了被皮麦冲击波冲飞的用绳子穿起来树叶。树叶只剩下了两三片,绳子依然完好无损,它又缠在了腰间。这时,它取下绳子,把树叶又一片一片穿了起来。包小七疑惑地问:“土包子,你又穿这些树叶干什么?”
“我还是想去看看它们如何战斗。我想去跟着皮里它们,如果皮里发生意外,说不定咱们又可以帮到它。我感觉下雨时做得那件树叶服装可以把我伪装起来,就像你现在这样。瑞特士兵看到我们,一定以为是两堆树叶,这样我们就可以给它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包子九一边做着穿着树叶,一边向包小七做着解释。
听包子九说还要去战场,包小七直接蹦了起来。“好呀,要不我先在前面给你探探路?”看包小七作势欲走,包子九一伸手将它摁了下来。“先别急,砍柴不误磨刀功。你也需要再增加一些树叶,你看你的树叶明显不新鲜了。你也去找一些树叶,一会儿我弄好了,再帮你收拾。再说,现在我们已经赶不上皮里它们了,着急忙慌地赶去没有什么用处。”听包子九这么说,包小七依然精神满满,跑去寻找树叶,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大堆。
很快,包子九就又制作出了一件树叶服装,套在了自己身上。因为主要是作为伪装使用,这一次包子九在绳子上穿了更多的树叶,顺序也进行了打乱,不看位置,随意穿扎,穿在包子九身上,看着确实像一堆树叶。随后,包子九从包小七找来的树叶中挑出来几片,把包小七身上的作了更换,并让它试着呆在自己身上的一片大树叶底下,感觉能够把它盖住。
“好了,现在咱们出发!”包子九握紧手中的棍子,举起来指向前方。一阵微风吹来,包子九身上的树叶不住地摇晃起来。一大一小两个树叶堆循着蚂蚁大军的脚步向前跑去。
皮麦女王在石可汇报瑞特亲率士兵攻击后,已经预感到事态会非常严重。石可汇报瑞特率领士兵突破了中央防线,正向驻地扑来。皮麦非常清楚,瑞特亲自出马,它们的哪一条防线都不能阻挡瑞特锋利的螯牙。皮麦当时让石可传令,所有士兵集中在它接见过皮求领的士兵后,立即赶赴战场。并增派前线的传令兵,减少汇报前线战况的间隔。
皮麦女王的心情是焦急的,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它知道情况紧急,又不得不表现出沉稳来。这么多年来的交往,皮麦十分清楚瑞特的性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瑞特不会在大雨刚过就率兵来攻。
自与瑞特发生战争以来,皮麦一直感觉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参与其中,但却没有发现是什么。它的那些失踪战士,每次都是一个或二个地在瑞特的领地内被发现,连续发生了三天。战争发生后,第一次与瑞特谈判结束,石可汇报说对方也质问怎么会有瑞特士兵在皮麦领地内发现被害。刚开始,它和六位头相分析,瑞特方为了掩盖自己的无理反咬一口。但随后的两天,战争烈度有所下降,仍然有士兵被发现杀死在对方的领地内。这让皮麦开始怀疑失踪士兵的真实情况。在皮麦询问被杀死的士兵伤口时,汇报说只是身首两处,身体上没有更多的伤口,它想不通为什么。如果在战争中的争斗,怎么可能身首异处而没有其他伤口?即使侦察的蚂蚁相遇,也不会自己方毫无反抗。它产生怀疑,让头相进行详查,也因此未能向参战的士兵们通报战争的原因。
昨天听到皮求汇报说,它们杀死了一只像摩奥斯兄弟的野兽,还发现了六只瑞特士兵,让它抓住了那支诡异力量的尾巴。就在前两天,摩奥斯还亲自来到驻地与自己商量领地的边缘问题,表达了对自己一方支持,表示绝不会在它与瑞特发生战争期间侵占领地。联系摩奥斯的话语,皮麦认定这次战争就是它在捣鬼。
昨天晚上皮麦和六位头相分析,摩奥斯派出力量先后杀死皮麦、瑞特双方的士兵,扔在对方领地内,让双方争斗,它渔翁得利。摩奥斯现在又拥有了一支神秘的蜘蛛力量,我们和瑞特发生战争力量必然会大幅削弱。如果在它们一方失败被灭族,另一方也必定是元气大伤,摩奥斯只要集中力量再加一击,必然会把获胜的一方击败,甚至于屠戮灭族。即使双方打成平手,双方也将是伤痕累累,力量大减,摩奥斯也可以各个击破,一样能够威胁到皮麦、瑞特在林地中的统治。
知道是摩奥斯在捣鬼,皮麦也没有和自己的士兵宣告。一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是时机不合适,瑞特正在疯狂地进攻,告诉自己的士兵它现在不是敌人?
虽然想清楚了问题所在,目前怎么和瑞特那个疯婆娘说清楚却是更难。在它的疯狂状态下,根本就不可能有说理的可能。现在首先要稳住阵脚,阻挡住它的进攻,道理只能以后再讲。但听前线汇报看,瑞特真的是疯了,它居然冲在战场的第一线。自己的士兵不可能抵挡得了。皮麦必须亲自出征,才能遏制住瑞特的疯狂。
穿着伪装的包子九、包小七,不紧不慢地看着地上的蚂蚁脚印跟了上来。刚开始两只包子是跑动着向前,因为队伍刚离开女王驻地,大多走的是同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路程后,蚂蚁队伍的脚步开始有了另外的的方向,使两只包子的速度降了下来。又走了一段路程,前进方向更加散乱,只是由于是新雨后,地上还偶尔透过泥地露出脚印,如果是树叶较多的地方,边脚印也没有了。不这毕竟皮麦亲自出征,它所行经的地方,印痕仍然要比其它地方多一些。包子九感觉它们所走的路并不是一条直线,中间有几次大的方向改变。这些方向改变不是因为前方树木、巨石、沟渠等障碍,正常的行进路线,甚至前方是一条坦途,但队伍方向却作了九十度的改变。两只包子因为寻找行进踪迹而延误了不少时间。
两只包子无心观察周围环境的变化,顾不得欣赏树林空隙的蓝天白云。在太阳顶在树梢的时候,它们发现了前方不远处就是战场的迹像——听到前方隐约传来不同于以往的蚂蚁吼声,是那种撕心裂肺地从胸腔中压迫出来的声音。这声音它们从来没有听到过,即使在盆地里皮麦接见毕奇、皮里,它们激动时的喊声也不一样。一声接着一声地传过来,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两只包子听到这种吼声,居然产生了揪心的感觉。
但在它们前方横亘着一根粗大的树干,挡着视线看不到前方,树干前方铺着一层厚厚的枯枝烂叶。树干左边是突起的树干根部,旁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一眼望不到边;右边向前伸出很远,压在一个稍高的土丘上。土丘的右边仍然是粗壮的树干。想要看到前方的情况,从树干上翻过去就行,但两只包子很难做到。包小七试着踩在包子九的头上也够不到树干的一半高度。可是它们发现蚂蚁队伍就是从树干上通过的。两只包子走到树干跟前,抬头看着又高又黑又绿的树干,半天不语。
包子九向左右又看了看,说道:“快到战场了,只要翻过去就行,却被这东西挡住了。从左边还是右边走?”
包小七昂着头看着上方,淡淡地说道:“要不你把我扔过去,你自己绕着走?”
包子九听包小七说完,嘴有些歪,说道:“得,我也没那么大劲儿,扔不动你老人家。咱们还是绕到土丘那儿上去吧,从树林那边走,还不知道走多长时间。”说完,不再搭理包小七,包子九径直向土丘走去。
走上土丘后,两只包子被眼前的影像迷惑了。这就是蚂蚁们的战争?或许该叫做蚂蚁们的摔跤战争吧!
战场离这根巨大的树干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也比两只包子所在的地方要低了很多,中间树木稀疏,地势平坦,偶有几棵青草点缀其间。左边的茂密树林其实就是一片灌木丛,向左前方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右前方地势逐渐抬高,呈缓坡状。这棵倒伏的大树树冠已不完整,只剩下几根主枝向前伸着,远远的是几棵粗细不一的树木。战场的最外边是一条不大的溪流,用弧形的身姿将这片开阔地环绕,一棵不大的树木倒在这条溪水的上方,清绿的树叶还在树冠上显示自己的存在。
两只包子看到战场情景时,感觉怪怪的。它们能看到黑压压的蚂蚁们充满了战场的各个角落,但是从所站的土丘观察战场,看到大多是两只蚂蚁的螯牙咬在一起不在移动,再就是两只蚂蚁咬住一只蚂蚁身体的一部分不再丢口,也没有太多的的动作,六只脚爪不断地变动着,寻找更好的支撑点。战斗的声音没有发出去多少,除了不断传出的的低沉的吼声。这吼声,是濒临死亡的蚂蚁最后的一次低吼。这与包子九所想像的不同,它见到过毕奇发起的对蛇攻击的方式,是要发出攻击的命令的。包子九预想蚂蚁们的战争应该是不断地组成阵型向前冲锋、跃动、碰撞,吼叫着撕咬,翻滚着搏斗,绝不是这种静止一样的角力。现实与预想的距离,往往让人难以捉摸,有时近有时远,通常很远。
战场大致分成了三个部分靠近溪流呈大致的圆形,参战的蚂蚁密度较大;在右边坡地的又是一个大大的圆形,蚂蚁的分布是密密麻麻;中间部分参战的蚂蚁更加集中,范围更大一些,形状不规则,似乎是一个圆形被从一边扎进了一个楔子,又像一个握把很短的蒲扇。蒲扇的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方,像是一幅黑色的国画中间的留白,在这片黑色为主色调的战场中十分明显。远远的望去,中间的留白有两个黑点,不时散发出七彩的光线来。
包子九用手中的棍子指向中间的空地,对包小七说道:“小七,中间的那个地方,我觉得是皮麦、瑞特在战斗,咱们想办法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包小七不是地用手顶顶它头上的树叶,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怎么帮,我都分不清谁是谁?”
包子九觉得包小七真的变聪明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皮麦、瑞特双方都是蚂蚁,它们也听皮麦说过,双方原本是一家,只是因为族群壮大才分开。现在你让两只包子去区分哪个是皮麦士兵,哪个是瑞特蚂蚁,真是难为它们。
包子九挠了挠头上的树叶,站在土丘的树干上一动不动。它们俩看到天上的火球已经移到了树梢之中。阳光不时透过树稍的空隙扫在战场上黑色的蚂蚁身上,反射出血色光线,好像不忍心看着大量的生命就这样无奈地消失,不时遮挡自己的目光。一阵轻风掠过左边的灌木丛,摇动枝叶,发出声响努力掩盖战场上蚂蚁们发出的低吼。包子九身上的树叶随着轻风轻轻摆动。它们也能听到生命消逝的叹息,不甘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