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刚刚冲到战场上时,心情很激动,状态很兴奋。它是皮麦一族里的一只勤杂工。平日里会有战斗训练,强度与其他负责领地守护的蚂蚁相比,要轻得多。它平日里看到负责女王驻地守卫的士兵训练,眼中充满了羡慕。它常常驻足在驻地高地上,看着卫兵训练而出神。为此,它的屁股没少挨小队长的踢。但它不以为意,挨踢就挨踢吧,先过了眼瘾再说。踢到后来,小队长也习惯了用脚和它说话。
今天,在接到命令,全体集合前去战场支援时,石头第一个蹦了出来,要求参加战斗。小队长却没有同意。毕竟驻地的洞**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小娃娃们还需要喂养,卫生需要打扫,食物需要准备,部分洞口需要封闭,还要留守最基本的防守力量。石头虽然经常观看训练发呆,但工作起来却是一个好手,动作灵活,反应敏捷,效率很高。为此,石头很失落。以前天天盼望着能有上战场的机会,却认为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出现了机会,却不允许自己参加。它认为以后不会再有参加战斗的机会。自它出生以来,何曾看到过女王亲自参加战斗?石头垂头丧气地看着同伴从洞口鱼贯而出,随后搬起土块,准备堵住洞口。
土块并不重,但石头却感觉这土块尤如千斤,吃力非常。听着洞外兄弟们的呼喊,石头放下了土块,感受着激动,心潮澎湃。这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不参加如此盛会,自己将遗憾终身。外面又响起了海浪般的呼喊,让石头情不自禁。踢了洞口的土块一脚,却无奈坐在了洞口的土块上。看着一堆堆的土块,石头难受地想哭。
石头平日里虽然忙于工作,却每日抽出时间自己进行训练。它自己训练,没有指导,只是把训练时的动作多次重复,对观察到的其它卫兵训练动作进行模仿。尽管如此,它的动作明显比它的战友要灵活得多,反应能力也强了不少。这也是小队长不让它跟随作战的原因,女王驻地留守兵力太少了,需要石头这样的勤杂工,既能做勤杂,也能做防卫。石头并不知道小队长的用意,只是觉得自己平日的训练要白白浪费掉了。
无奈的它,伤心一阵后,依然搬起土块,堵起洞口来。由于用力听着洞口外的声音,它并没有注意自己手中的工作。糊里糊涂地把最后一块土块堆在洞口后,石头发现自己把自己堵在了洞外。它愣愣地看着被堵住的洞口,想着再挖开还是绕到外面从别的洞口进去。外面的呼喊声再次响起,让它决定从外面绕路。
走到洞外,石头没有了回到洞里的理由。洞外是纷杂而有序的行军队伍。一队队的士兵排列整齐地向外出发,从石头面前经过。看着兄弟们斗志昂扬的模样,它的心早和它们飞在了一起,头也不自觉地昂了起来。它昂着头看着队伍中最后名士兵出现在眼中时,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脚,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跟上队伍?难道你想逃避参加战斗吗?”
“不是的!”石头挨了一脚却并不生气,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它怎么可能逃避参加战斗。
“不是?那还不快点跟上队伍!”
听完这句话,石头的心乐成了一朵大红花,大吼了一声:“是!”随即跟在了最后一名士兵的后面,兴奋地冲向了战场。
战场和训练场有着太多的不同,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是难以明白其中的差别。最明显的是,战场上很少有第二次机会,一次失误很可能让你丧命。而机会往往是稍纵即逝,你抓不住,就会给对手以机会。石头从未经历过这种生死的战斗。它随着队伍杀向战场,初次参战的兴奋让它不知疲累。在第一次与瑞特士兵的冲撞,让它尝到了战争的痛苦与残酷。它冲向一名瑞特士兵,本以为会是一次激烈地硬撞,可时在就要撞在一起时,一种虚空的感觉让它不知所措。对方并没有与它撞在一起,而是在即将撞上时轻轻侧身躲开,回身就咬在了它的屁股上。它想转身再攻击对方,却无论如何也未能够到对手的身体。就在它认为自己的初战就要结束之时,最后才翻过树干的万士头相冲了过来,将石头从危机中救了出来。
救出石头后,万士直接冲向了战团,与两只瑞特蚂蚁缠斗在一起。石头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随着万士冲了上去,却被斜刺里冲过来的一只瑞特士兵撞了一个翻滚,刚刚站定,对方就又扑了上来。石头学习之前对手的经验,侧身躲避,对方却似乎知道它要躲避,锋利的螯牙随着它改变方向。它看着无法躲过,用力向前一蹿,又被对方咬住屁股。看来,今天自己的屁股是在劫难逃!不过,这一次它可以攻击到对方。看着自己螯牙边的瑞特士兵,它毫不犹豫地张嘴咬去,狠狠咬在对方腰上。但一时之间,它并不能将对方击倒,对方也难以伤到它的根本。两只蚂蚁僵持在一起,原地转起圆圈,看谁的力气首先耗尽。
这与石头对战斗的想像差距很大。未参加战斗之时,它总想着与别的生物战斗,如何跳跃、如何突破、如何躲闪尖利的獠牙。哪里会想到第一次战斗会是被咬住屁股两次,随后再没有其它的动作。处于僵持中的它没有时间想这些,更多的是想如何将对方腰上的脖子咬断。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也僵持在原地。感觉不到风,也感觉不到疼痛。看不到蓝天和阳光,眼中不时闪过七彩的光线,大脑之中除了“我要咬死它”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念头。石头觉得这场战斗只会这样结束,不是它击倒对方,就是对方的战友过来将自己击倒。耳边突然响起话语,对自己艰难进行着的战斗评头论足。它无法去看是谁这样不知危险、不分轻重缓急,心底生出绝望:如果是瑞特士兵,我命休矣!可又一想,如果是瑞特士兵哪里会让自己多活一秒钟。想到这里,它又心生希望。恰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并对瑞特的外表作了让它心里很舒服的评价。而对手听了评价之后,却分散了注意力,被它的一条中肢按住了脑袋,使它有机会腾出口来,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第一次杀死敌手,让它心胸激荡,睥睨一切,似乎所有的对手不再是对手,大脑里满是兴奋、激动,它居然和两个树叶堆说了话,尚不自知。随后,它摇晃着触角,勇猛地冲向了正在与两只瑞特蚂蚁搏斗的万士头相。
在分担万士头相一半压力后,石头突然觉得对手没有了力气,上半个身子被自己扯了下来。石头有些蒙,自己有这么厉害?它看看自己的两只前肢,握了握两只爪子,好像是充满了力量。这时一股恶风从侧面扑来,正在疑惑的它,想要反应已然来不及,只能伸出一只前肢,去抵挡扑来的瑞特士兵。瑞特士兵扑向时,要跳过一个树叶堆,带起的恶风把树叶堆上的几片树叶掀起来,石头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暴涨而出。石头心中一凛,但在瑞特士兵接触到前肢时,力量却非常轻。它仔细一看,只看到瑞特士兵上半身扑在自己的前肢上,下半身已经滚落在地。石头环顾四周,周围的战友们还在奋力拼杀,没有谁去关注它。除了多出来的树叶堆,什么也没有。它再次握了握自己的爪子,喔——这是自己的能力?怎么感觉怪怪的。为了验证这些能力,它再次冲向万士的对手。
万士经过刚才一对二的搏杀,已经筋疲力尽。在石头分担一半的压力后,也难以一下子将对方击倒。此时石头的再次相助,让它轻松将对手杀死。喘了口气,万士拍了拍石头的触角,“干的不错,小伙子。干掉几个了?”
“不多,只有三个。”这么庞大的战斗,石头觉得只击倒三个对手,估计有些少。它可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嗯,已经不少了,我在你的帮助下才只打倒两个。你已经有三个战绩,了不得呀小伙子!”万士对眼前这个青涩的战士多看了几眼。能有这样的战绩可不简单。在战场上不比训练场。在训练场上你可以以一对三,因为你知道不会有性命之忧。战场上却大不一样,任何一个对手都可能致你于死地,哪怕它是一只重伤而残喘的对手。万士没有再多说什么,喘了几口气,再次冲向另一个战团。石头也松了口气,瞄准下一个目标,继续帮助自己的战友。它并没注意到,它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大一小两个树叶堆。包小七试了两次自己的剑锋,心里很是满意,已经不再着急上去帮忙。它们不紧不慢地帮忙,也打消了石头的疑惑。它的对手总是在与它搏斗两三个回合后,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从而被它一击致命。
包子九在后面跟着包小七,看着它如何帮助它们救出的第一只蚂蚁。它并没有出手相帮,而是看着周围是否安全。到得后来,它发现这些蚂蚁的眼中只有眼前的对手,完全看不到别的。它和包小七的伪装虽然很低劣,但在这些蚂蚁眼中却视若无物。战斗蒙上了它们的眼睛,它们只看到对手的形态和触角收集到的气味。所以在包子九看到一只头上少了一根触角的蚂蚁时,它离开了包小七,向那只蚂蚁移去。它走到那只蚂蚁身边,开口问道:“你是迟丁?”那只少一根触角的蚂蚁并没有看到这个大大的树叶堆,它正用力和对方撕扯。对方咬住了它的一个前肢,它正四腿用力向外拔。“少废话,赶快帮我把这家伙做掉!”它的对手眼中也是只有迟丁,听到它的援手到了,立刻松口要逃,还未来得及转身,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一堆树叶中暴出,直接削掉了它半个身子。
疲累的迟丁直接倒在树叶堆上,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唉?刚才谁和我说话来着?怎么不见了?我怎么感觉有股杀气,和砍掉我触角的武器这么相似?”它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危险的感觉在身体上游走,剩下的一根触角颤抖着向上跳跃着。除了身边的树叶堆之外,它没有任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