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两声响起,就像重槌落在一面极大的鼓面上,沉闷而短促。摩奥斯的耳边也“咻”的一声响起,一个黑点迅速从眼梢处滑过,远远地越过它前面石化的兄弟们,落在前面密集的战阵后面。摩奥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虽然脑袋被攻击到,但只是稍微有些痛感,并没有受伤。
摩奥斯没有理会这样的攻击,在身上的爬满蜘蛛后,从地上从容地拿起一位兄弟,高高地举过头顶,用力向下方的三角阵中掼去。这位摩奥斯兄弟像一颗石头砸向对面密集的蚂蚁三角阵中,如同石头陷在泥淖中,被一旁的蚂蚁裹住,没有翻出一点浪花,反面被海水淹没,变成一块黑色的突起。摩奥斯看到采用这样的重锤没有奏效,很可能要失去一位兄弟时,赶快从地上再抓起一位兄弟。这一次它揪住兄弟的尾巴,不再松开,在头顶上抡了一圈后,猛力砸向三角阵中突起的地方,将之前的那位兄弟从包围中砸了出来,又将手中的兄弟从阵中用力往后拉出来。这一砸一拉,就将三角阵划出一道痕迹出来。随后,它另一只爪也是抡一圈、砸一下、拉一下,如此轮番轰炸,几个呼吸之后,三角阵就变得四分五裂,出现许多的空隙。
在摩奥斯对三角阵进行轰击时,不时有黑点急速地击打在它的脑袋上,如同石子撞击在一个弹性极好的球上。摩奥斯不是没有感觉,但它需要先将眼前的三角战阵轰烂,再来解决这如同子弹一般的攻击来。它不知道皮麦使用了什么秘密武器,怎么会攻击到自己。在密林中,皮麦对于高大的自己可是毫无办法。到了这里,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攻击自己?它没有扭过头来观察,它需要专注于眼前的攻击,不能半途而废。这些疼痛暂是还能忍受,它也不能扭过头来搜寻攻击的来源。它能感觉到,这种攻击的力量很大,对它的眼睛是极大的伤害。在背后,它皮糙毛厚气足,难以伤到分毫,转过脸来就难以保证安全。这些蚂蚁的攻击准确度很高,只在自己的脑袋周围攻击,自己稍不留神,眼睛就会受伤。因此,它虽然没有受伤,这脑袋总这么受敲打也不是个事,心情很急躁。
在将三角阵打开许多空隙后,摩奥斯再次改变攻击方式,将手中的两位兄弟使用重锤砸在阵中,松开两只前爪,伸出一条后爪踩住一只兄弟,抓住这位兄弟的尾巴,向上拉去,使尾巴变长,再抬起后爪,伸右前爪将这位兄弟抓住,就像拿着一根长长的鞭子。如此炮制,左前爪也如同拿着一根同样的鞭子。它抡开两只臂膀,迈干双腿,一边抡鞭子一边向前迈步。空气中响起急促的鞭梢与空气激荡发出“咻咻”的响声,如同过年放炮仗的声音也连珠似地响起。就这样,防守严密的三角阵被摩奥斯一下又一下地驱散开来。“自由攻击!”在三角阵被打散之后,摩奥斯一边挥舞着双爪一边大声地发布着命令。随后那些石化的摩奥斯兄弟们活动起来,对已经被驱散的皮麦士兵们展开攻击。
三角盾阵虽被打散,但散而不乱。每一个被割裂开的小块,都再次组成松散的战阵与摩奥斯的兄弟们周旋起来。面对没有章法的自由攻击,三角阵的皮麦士兵表现出很好的纪律性和配合性,居然将这些自由攻击的摩奥斯兄弟们不时围困起来。它们不得不频敏使用长尾旋转来恢复自己的机动性。它们一旦停下来,四周就会被蜂涌而来的皮麦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如果没有摩奥斯在一旁不时地使用长尾抽击,它的这些兄弟们很快就会被围困住而不能自由攻击。摩奥斯看到三角阵虽散,但对方依然顽强缠斗时,明白对方军心一致,打得有板有眼,不受自己的攻势影响,再这样毫无章法地攻击下去,受伤可能是自己的兄弟们。它立刻再次喊出命令来,改变攻击方式,“双刃攻击!双丸攻击!”它一边大喊,一边甩出长尾,让它的弟兄们重新集结起来,集中兵力,对这些蚂蚁进行一次扫荡。
三角盾阵的领长叫古铁。在万中带领增援赶到后,利用摩奥斯等待前多攻到坡顶的时间,简要地告诉它密林一战中,摩奥斯所使用的攻击方式,对密集阵型的破坏力。提醒古铁要适时变阵。古铁听完万中的通报后,看着正在搅动其它两个军阵的摩奥斯兄弟们,没有发出任何命令,很认真地对万中说道:“既然你来支援我们,我建议你带着这些兄弟把我的这条边巩固一下!在摩奥斯破阵之后,你要带领这些兄弟变阵野战散阵,缠住对方的一只摩奥斯兄弟。”
万中听古铁如此说,愣了一下,说道:“你知道这阵会破?”古铁没有说话,看着万中晃了晃触角,笑了笑。万中见古铁没有说话,自己明白了古铁的意思,向古铁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支援的士兵们加入到盾阵中去。在此情形下,古铁没有时间与万中解释更多,敌人马上就要攻到眼前,不是细说缘由的时候。看到像狂风一样席卷而来的摩奥斯兄弟们,古铁没有时间再组织变阵,唯有以当前的盾阵将摩奥斯的速度压制住,减小它的冲击力,再作其它打算。
在摩奥斯将自己的兄弟们重新布成一把短刀后,它又大声喊道:“右其!右其!唉哟!”
“老大,什么事?”右其应声来到身边。
“看看是什么在攻击我!唉哟!这家伙打得太准,我不敢回头。”
“老大,在灌木丛那边,是三个长方形的东西。”
“你安排三个兄弟,去把它们给端掉。什么玩意儿?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唉哟!又来!快去快去!”
于是从战阵中,三只摩奥斯兄弟向皮麦的座榻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摩奥斯则挥舞着长尾,配合着它兄弟们的短刀,冲击、砍杀着眼前的皮麦士兵们。
皮麦的座榻不仅仅是皮麦休息的工具,也是三个能够弹射蚂蚁的武器。之前与瑞特战斗的溪水边,古六遇到从空中突降到身后的瑞特士兵,就是利用瑞特的三个座榻而发射的。现在,三个长方形座榻各被一只蚂蚁在前方顶起后,纵向对着庞大的摩奥斯。在摩奥斯开始膨胀变大之时,皮麦立即吩咐在座榻旁的士兵们:“弹射攻击,准备!每次一个!”一只蚂蚁随即将座榻中间的一块板打开,从中取出一块小板和两条明亮的粗线出来,然后把中段的板又重新合上。这只蚂蚁将小板向后拉到末端,这时走到座榻板上一只蚂蚁,紧靠着小板站定。
在摩奥斯开始使用重锤一般的手段攻击后,皮麦大声命令道:“出击!间隔五个呼吸!”听到命令后,拉着小板的蚂蚁突然松手,小板将靠着它的蚂蚁快速送向空中。在空中蚂蚁则调整方向杀向正在发狂的摩奥斯。本来每个座榻有三个小板,位于左中右三个侧面,可以发射三只蚂蚁,但为了保证精度,皮麦让每个座榻每次只发射一只蚂蚁。由于速度很快,每只蚂蚁在空中调整方向的时间有限,再加上它们攻击的目标是最小的头部,因此时有未能击中摩奥斯的情况。
皮麦就站在座榻附近,看着士兵们飞向摩奥斯,重重地击打在它的头部,发现效果甚微。它也看到摩奥斯曾不住地揉摸自己受击的头部,知道攻击确有效果。如果能让它扭过头来,它的眼睛必是最脆弱和最易受伤的地方。想到这里,皮麦振翅飞向空中,掠向庞大的摩奥斯后背。在它飞向空中的同时,三只摩奥斯兄弟脱离摩奥斯周围,向座榻所在的位置奔腾而去。
掠过摩奥斯的头顶,皮麦在空中打了个急旋,两翅收缩,疾速冲向摩奥斯的面门。摩奥斯的看到空中闪动的七彩光线,知道皮麦又飞上天空。当它看到光线在眼前闪动时,用眼角余光已经看到皮麦在前面转向,向自己的眼睛急射而来。面对皮麦的攻击,它可不敢掉以轻心。它将手中兄弟的长尾甩起来,抽打空中的皮麦。皮麦左躲右闪,从它的右侧穿过,想吸引它转过头来。摩奥斯却在皮麦掠过后,仍然用后背朝着它,丝毫不予理睬。
皮麦毫不气馁,它再次从摩奥斯的头顶掠过,在前方折回,又一次攻向摩奥斯。摩奥斯依然挥舞着长尾巴,扫开皮麦的攻击。摩奥斯大叫道:“右其,怎么样了?”
“老大,它们已经冲到那三个东西的附近,不过被对方的几只蚂蚁给纠缠住了。对方攻得很猛,它们一时无法接近。不过,它们暂时停止发射了。”右其将观察到的情况向摩奥斯汇报道。
“好嘞!皮麦你再来骚扰一次试试!”摩奥斯嘴里自言自语,却仍然没有扭过头来,让后背向着皮麦。它等着皮麦再次从前方向自己飞掠过来,好好地应对一下。
皮麦也发现有了变化,之前如子弹发射的士兵不见了,摩奥斯没有再受到攻击。它在后掠时,看到三只摩奥斯兄弟冲向自己的座榻,被石大带领周围剩下的士兵纠缠住。看到摩奥斯仍然用后背向着自己,银牙一咬,扑向它的后背脖颈处。刚在摩奥斯的脖颈处落下,皮麦觉得到后方似乎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刚要转身看时,感觉自己的翅膀一沉,一块东西似乎砸落在上面。由于落在摩奥斯的身上,它体毛众多,立足不稳,翅膀受到袭击后,身子一摇,差点翻身跌落,亏得它眼疾手快,使用前爪抓住两根强韧的体毛,才稳住身形。它回头看向向自己翅膀攻击的位置,看到一只三角形的黑块也正在看着它。黑块要比之前看到的蜘蛛大上不少,细长的八只脚爪,肥硕的三角形大肚子,稳稳地爬伏在摩奥斯的背上。一只小小的三角脑袋,四只绿色的眼睛发出明亮的光线来,一动不动地盯着皮麦。它的两只前爪正在不停在从肚子下方掏摸着灰白色的丝线,在它的爪下已经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球。“摩奥斯,你的对头皮麦就在你的脖子上!”从那小三角脑袋里前方的嘴里发出尖细的声音来,同时露出嘴出的两颗虽然小、却锋利弯曲的螯牙。
此时,摩奥斯也感觉到后背落了一个较重的活物。不同于一般的皮麦士兵,这个明显要重很多。但由于变身缘故,摩奥斯无法倒竖体毛,它只能两臂齐摇,使上身左右晃动起来。皮麦本不稳定的身体,随着摩奥斯的晃动而摆动起来。当它看到那只黑色的三角蜘蛛举起那个灰白的圆球后,知道自己翅膀上受到袭击的物体是什么了。它纵身一跃,展开翅膀想要飞离摩奥斯,却在离开摩奥斯后,扑打着翅膀重重地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