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宴藏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握紧,但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表现得更加诚服,他伏在地上,“主上英姿雄伟,气度不凡,能被主上带走是小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渍渍渍!看着年纪不大,口齿倒是还伶俐。”殷斐然脸色稍虞,“看来长烟那个老女人还是不够狠啊,竟然教出来了这么个墙头草的东西,不过——本座喜欢。”
季修宴大喘了一口气,但始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殷斐然扯了扯嘴角,“你这模样看着还挺顺眼,就先这样趴个一夜吧,好让我明早出门的时候能有个好心情。”
“处置”了季修宴,殷斐然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丁点儿,但是离高兴还远的很,他还记得之前点出来的几个奴隶,让人带上就朝后院去了。
季修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不会认为殷斐然这样能用活人喂鹰的人会是在和他说什么玩笑话。
好在现在已经快子时了,好像一夜也就那么短了。
其他的人都散去了,能活在这里的人都十分清楚这里的规则,要想保命还是要独善其身,谁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地搭上自己的性命,没人会嫌自己的命长。
季修宴也只能这样做,他知道殷斐然肯定是不想留他的,在这冰天雪地里冻一夜,恐怕不死也会病入膏肓,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如果悄悄离开,那便是死路一条,他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就是长烟和其他的几位教习,但是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救他呢?
随着时间慢慢地过去,他的意识也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在这个时候竟然感觉到身体慢慢地暖和了起来,人也开始困了。
越是感觉到温暖,困意就越强烈,逐渐地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
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摇醒了过来,是十六。
十六看到人醒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身上掏出了一堆东西,催促着意识不清醒的季修宴,“你快把这些带上,能暖和一些,不然明天你的病又要加重了。”
季修宴本能地抗拒着别人的接触,但是十六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把藏在身上的棉花,小背甲都取了出来,絮絮叨叨地吩咐着一些话。
十六年纪比季修宴要大一些,这个时候季修宴又在病中,加上又在雪地里待了这么久,根本拒绝不了十六。
十六看着把保暖的东西都给了他,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她见他可怜,但是这个时候远处已经有人在叫她了,她也不能多待下去。
等人走了以后,季修宴也没有能坚持多久,很快就人事不省了。
等到第二天殷斐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横在门口的人。
“都愣着干嘛呢?嫌一大早的不碍眼是吧?”殷斐然一脚把冻僵了的季修宴给踢开,然后便扬长而去。
留着善后的手下对这个人是否活着也没什么兴趣,随手找了个袋子就扔到了后院,给殷斐然的鹰做储备粮。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太阳也拨开了云雾露出了庐山真面具,装在口袋里的人霎时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还留有冰雪融化后的水渍。
竟然还是没有死吗?季修宴感觉自己没出一口气都十分的困难,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警醒了过来。
几下把口袋拨开,久违了的阳光照在脸上竟然让他睁不开眼。
等适应了阳光,他才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地,就在自己的手边就是一根还带着残渣的大腿骨,那个形状根本不是什么猪牛羊的。
就在喝过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惊空遏云的鸟唳,一道黑影从自己的头顶划过,他连忙滚到了一边的树下。
看着飞过的鹰,季修宴知道了这就是殷斐然所说的那个养鹰的后院,他捏着拳头,微微张了张嘴,寒风灌了进去嗓子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每咽一口气都感觉到喉咙处火烧般的疼痛。
他们大概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
季修宴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快步走了出去把之前装自己的袋子套到了头上,贴着墙走着,那只鹰这个时候还在院子的另一边不知道在吃什么,但是每次它一抬头季修宴就会停下来。
转了一圈,季修宴找到了一个低矮的地方。
如果是换了还在家的自己,别说是怕这道墙了,恐怕跑了这么远人就已经不行,他这段是日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但一切看来都还是值得的。
看来自己的命果然还是低贱。
从墙边翻了出去,因为到处都有雪的缘故,他身上看上去还算干净,但是刚刚一走出后院,他就发现这个地方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他转了几圈就发现了这路根本就不对劲。
“阵法吗?”他有些心惊。
发现了一些端倪,他突然有了一些希望,既然他们以为他已经死了,说不定可以借此离开这里。
不过就在他想找出出路的时候,头顶突然之间就响起了一个哈气的声音,那个声音完全就是凭空出现在自己的头顶。
他绷直了身子就被人给拎了起来,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长着酒窝的青年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夫人,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的跑来的,在旁边一直鬼鬼祟祟的。”
季修宴这下终于是落了地,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刚才明明他还走在外面的道上,漫天冰雪,可是怎么转眼之间就像是换了个地方一样。
“就这么个小孩,能干什么?”一道女声从旁边的屋子里响了起来,紧接着季修宴就看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一名女子笑盈盈地走了出来,“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出去转转,成天待在教中不出去可不像你的性格。”
“外面有啥热闹的,早就呆腻了,要是小爷愿意,今日就能去建安给夫人买件新衣裳,绝对不出半日就能回来。”
女子随手拿起了放在门口的剑鞘,“怎么着?东西还是没替我要回来?”
说着话,但是人却是朝着季修宴走了过来,季修宴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