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青葱少年时代的亮丽音符。
若是在平时,一向冷眼旁观的上官文远,如何想起要登台演唱呢?在这种情况下,唱歌本身已经不很重要了。与会的老师和同学,对每一个上场的同学,都给予了极大的鼓励和支持;那潮水般的掌声,就是最好的旁证。开口演唱之时,梁浩轩将目光稍稍向上抬了抬,以便于更好的进入了歌曲的世界: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随着那声音的流淌,梁浩轩一时神思缥缈,心坎上,掠过了那一幕幕:月华如水,倾洒在那小小的晒楼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凝望着这薄纱似的月光,在楼面上、屋檐下、瓦片上,似乎正氤氲着丝丝缕缕淡淡的雾气。此时此刻,整个天幕之下,是如此的寂静;整个天地之间,恍如就她一个人独自守望了。人去楼空,睹物思人,不知不觉之中,一大滴清泪,夺眶而出。然而,她并没有用手去擦拭,而是任凭那一大滴眼泪,流下眼睑,流过鼻翼外侧,滴落到那晒楼上。月光如银,无声的照亮了尘世间的这一切:梦想、青春、繁华......“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月光下的形影相吊,顾影自怜之际,心坎上响起了一声叹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三年多以前,当她第一次登上这晒楼,心里还泛着玫瑰般的憧憬,可曾想到会有如今的这样的一幕吗?月晕无声、屋檐屋檐,横梁无语。
十多个小时之后,梁浩轩离开校园,前往火车站。
从县城开往小街的这趟火车,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然而,这样一个盛夏的下午,当他坐在北边车窗下的一个座位上的时候,依然是思绪如潮:哦,列车正缓缓行驶着,站台上的房屋、栅栏,近处的小石子、小草,远处的群山,又开始慢慢后移了。这一幕,还真有点像青葱校园里的那一幕幕。不错,我可以回眸,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大致上看一下,由于列车是由东南驶向西北的。盛夏七月,西沉的太阳,还是偏北的,因此,不时地,那阳光也会洒向我所在的这一片车窗。当然,如果是在南窗,被阳光照射的时间,要更多一些。本来,晒点太阳也没什么的,只是,当那阳光过于炎热,你就想着要躲避一下了。人的心思,多半就是这样的了,“过犹不及”:如果是寒冷的冬天,你还会想着要躲开那金光灿灿的暖阳吗?有时候,不少同学可是放弃了宿舍里的午休,只想着在校园里的草地上晒太阳。
晒太阳?如果这个词语没什么问题,那么,晒谷子、晒衣服,又作何解释呢?显然,晒衣服是把衣服拿到外面去晒,人发出了动作,衣服是被动的一方。不过,人能够拿太阳去晒吗?看来,这原本不甚通的话语,说的时间久了,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这就是习惯了,这就是习惯在起作用了。就像在学习上,漫不经心几天之后,我就会觉得,轻轻松松一番,感觉也蛮不错的啊!于是,这种坏习惯,“成全”了我。想来想去,学习成绩上不去,主要责任还在于自己。放任自流、得过且过,就是学习上的坏习惯。我,居然成了还习惯的奴隶,可悲且可笑。
“岭南七杰”的故事,多半也不知道怎样往下演了。以前,我总是觉得,对于岭南七杰的行迹,外人是不知晓的。然而,有那么一天,阿杰这样问我:“浩轩,你们好几个人,经常到外面做点什么呢?”
我心头一怔,随即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事情,就到外面走走——”
“没那么简单吧?有好几次,远远地,我在后面跟着——”
“你,你看到什么了?”我这样问道。
“没,也没什么,看到你们走得太远,我,我就不愿跟了——”阿杰这样回答。
听了这样一句回答,我也松了一口气。试想,如果阿强他们得知自己被别人跟踪,心里会怎么想呢?阿杰本事再大,在岭南七杰手下,也绝不能讨得了好去!这样一来,阿杰的事情,我也就没跟阿强说起。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县城读书的时候,我也装作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样子,跟着阿杰他们几个,练过几天拳脚。
如今,初中要毕业了,与武功有关的“英雄梦”,也就抛到脑后了。
学习成绩不怎么样,武功也没能坚持练,这就是我的初中岁月了。
哦,那个歇后语叫“孔夫子挂腰刀——不文不武”。这,这就是我的真实写照了。
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小学六年级时候的美女同桌,我还是蛮喜欢的。只是,由于不在同一个地方读书,也就没什么联系了,也就不了了之了。那么,初中这三年,对于梅玲玲,又该怎么看呢?那书店里的邂逅,也曾点燃了我心中的一星火花。如今想来,或许,我只是在找美女同桌的影子。唉,当年跟同桌都说不上几句话,那隔壁班的梅玲玲,也就更为渺茫了。哦,昨天夜晚,隔壁班会有怎样的节目呢?分身乏术,人家班级的节目,跟我何干呢?
仔细想来,在情感方面,我缺少主动精神。于是,我就是长这样设想:当我独自走在一条长长的小路上,不经意间,一个心仪的女生,跟我打招呼。接着,两人一见如故,就相见恨晚,然后再结伴同行。唉,这简直就是白日梦。这样说来,初中这三年,我所设想的事情,和海市蜃楼差不多的。虚无缥缈,恍如云烟。
当然,作为一个学生,要以学为主,情感上的事情,是不必强求的。而问题在于,在学习方面,我也弄了个一塌糊涂。因此,那种种惭愧、自责、怅惘,就会不时涌上心头。记得英语老师这样斥责我:“如果是我兄弟的话,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当然不难理解。哦,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要是真有一个姐姐,我的学习成绩,或许会更景气些。英语老师,也就大我们十岁左右,因此,有时候,她就以一个长姐的口吻,来教育、批评我们。以前,胡抗还没退学之前,在一次文艺晚会上,英语老师和他,联袂唱了一曲《垄上行》:
我从垄上走过,垄上一片秋色。
枝头树叶金黄,风来声瑟瑟,仿佛为季节讴歌。
我从垄上走过,总有不少收获。
田里稻穗飘香,农夫忙收割,微笑在脸上闪烁。
蓝天多辽阔,点缀着白云几多。
青山不寂寞,有小河潺潺流过......
哦,多动听的歌声啊!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仿佛就置身于那秋日垄上,面对着那一片洋溢着成熟与丰收气息的秋天的原野,放慢了脚步,缓缓走着。这样的一个季节,确实需要且行且看的。这一路上的风景,还真是美不胜收了。在这样的时刻,如果再走马观花,那就是在暴殄天物了。哦,心头还有一根和弦:
我从垄上走过,心中装满秋色。
若是有你同行,你会陪伴我,重温往日的欢乐......
原来,面对着大好风景,人们油然而生的,还有一种分享心理!在特定的时间与场合里,这分享,其实也和共享差不多的!哦,当时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我心中的那根和弦,还真的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确实,如果真有那种可能,当我也能够“垄上行”之时,我还是希望,自己身边有着一个人,与我同行,与我分享这大好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