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聚散 三十四
作者:月下梧桐雨如丝      更新:2019-08-06 05:21      字数:2291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就来到了八月下旬。

这天中午,午饭后的梁浩轩,本来是想要小休一下的,不曾想到,却是难以入眠。再过了一阵子,心烦意乱的他,索性坐到书桌前,点燃一根香烟,一任自己的思绪,在云雾缭绕之中恣肆飘荡着:哦,据说有这样一句话,说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这种说法,不无道理啊。就拿眼前的事情来说吧,一心想入眠的我,结果做到了吗?嗯,这样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可思议啊,我居然指挥不了自己的脑子。由此不难想象,要想心想事成,确实不容易。

哦,玉姐离开几天之后,那天下午,我到老板娘那儿理发。那个下午,天气甚至闷热,看看门面里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娘这样对我说道:“小梁,玉医生调走了,你知道了吗?”

我心头一震:听她的语气,对于我跟玉姐的事情,她所知道的,似乎还是颇为有限的。既然是这样,倒不如装作不知晓的样子,看看她能够说出什么话来。于是,我就这样回答道:“嗯,我,我不太清楚——”

幽幽的吐了一口气之后,老板娘这样说道:“嗯,靠近医院的那个舞厅,已经好久不开门了。看来,这些天,你,你是很少见到玉医生的了,是吧?”

我觉得不便多说什么,就只是“嗯——”了一声。

老板娘似乎没看出什么,就缓缓地接着往下说道:“说起来,玉医生也不容易啊。现在,她调走了,这些天,平时跟我闲聊的人,就少了一个。一开始,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哦,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情,小梁啊,是跟你有关的,你,你想不想知道呢?”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

对于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我自然是想知道的,于是,我这样说道:“那,那就说说吧。”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老板娘接着说道:嗯,算起来,那是玉医生离开这儿的倒数第二个夜晚的事情了。那天夜晚,玉医生叫我去陪陪她。当时我想,她,再过两天,她就要离开这儿了,以后见到她的机会,就很少了,就同意了。那天夜晚,我就留在她那儿。也就是在那天夜晚,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小梁,这个秘密,和你有关——

“哦,和我有关?这?这——”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真的是有点吃惊了,不过,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来回应她。

老板娘接着说道:好吧,既然想听,我就接着说吧。那天夜晚,我一时睡不着,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宿舍的窗子了。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梦中的玉医生,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刚一听到的时候,我有点吃惊,甚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过了一会儿,又是同样的声音,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确认,我的耳朵并没有问题,这玉医生,确实是在做梦,确实是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哦,小梁,你知道她是在喊谁呢?

“我,我说不准——”尽管已猜出了八九分,我依然这样回答道。

老板娘轻轻地笑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她,她是在喊你啊,小梁。当时,我先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了,玉医生的那地方,浪涛一样,一起一伏的,也就想清楚了。当时我就想,小梁,既然她跟你跳过那么多的舞,她在梦中想到你,也不算太奇怪。说起来,单身的日子,玉医生也过了好些时候了。再过一阵子,玉医生醒过来了。我,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玉医生看到我这样的眼神,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一红,害羞起来了。

等她平静了一阵子之后,我就这样对她说:“玉医生,哦,既然,既然你想他,就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他,找他聊上几句吧。以后,再找机会,恐怕就难了——”

神情扭捏一阵子之后,玉医生点了点头。

哦,那天下午,就这样,我从老板娘那儿,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些情况。而如今的这个中午,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了。如今的我,想要再见玉姐一面,恐怕也像登天一样的难了。是啊,除非玉姐有空回来看看,不然的话,我和她,就只能就这样天各一方了。说起来,那个夜晚,心灰意冷之际,她究竟是调到了哪儿去,我也不曾打听。

当然,我也可以这样说,反正她已经不在这儿了,她的新去处,知不知道,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反正,就是为了重组一个新的家庭,她才离开这儿的。从此以后,在她的世界里,我其实是一个多余的人。

从老板娘那儿,我似乎可以确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玉姐的心里,是想着我,有我的位置的。哦,临别之前的那个夜晚,表面上是偶然,其实,玉姐外出散步,多半就是为了能够再见我一面。在那种时候,对于最终的结局,她也不在意了。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依然希望,故事的结局,能够美丽一点,值得回味些。

然而,心灰意冷之际,我也不多想什么了,于是,我的表现,我在那个夜晚的表现,让她很是失望。

唉,彩虹一般短暂的美丽,到底也还是昙花一现,于是,我放弃了。

或许,一开始,当我看到玉姐那职场女性的衣着时,就觉得不太自然。当时我就想:既然是外出散步,为什么不穿得休闲一点呢?哦,那个夜晚,她一半的心思,已经飞到新的工作岗位上了,飞到那即将踏上的新土地上了。衣着上的矛盾,正反映了她内心的矛盾。我,以后的日子里,我,多半只能在梦中追忆她了。嗯,还是算了吧,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想,也是无法挽回的了。哦,我,此时此刻,我想起了那一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见面之初,其实就已是“惘然”了。因为我的思想,过于守旧,很难真正接受她。于是,接下来的故事,不管有多美丽多浪漫,最终的结果,依然只是过眼云烟。以前,我习惯于怨天尤人,现在回想起来,我最应该抱怨的,其实还是自己。我这个人,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多半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再见了,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