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两个人，只是，却给人一种独角戏的感觉？

是啊，尽管空间不大，两人却是分处一处，这样一来，确实很难说到一起去的。当然，也可以这样理解，双方不过是在分头准备着，到时候，就会同台演出的。那么，此时此刻，阿芬在准备些什么呢？这样的一出戏，其实并没有现成的台词，也没有预定好的剧情，因此，她所做的，多半与心态、心情、结局有关。

确实，我是不能够不辞而别的，因为，无论结局会如何，总是要去面对的。更何况，她的第一次出现，就是和韩芳菊连在一起的。对于我来说，三年多以前的那个午后，依然飘荡着阵阵迷雾......

“哒——”“哒——”“哒——”，声音响起，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愣之下，梁浩轩站起身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不一会儿，身着粉红连衣裙的阿芬，出现在客厅东南一侧。

一时也想不起要说些什么，梁浩轩只是静静地直视着她，目送着对方一步步走近。

阿芬也没说什么，只是挂着一丝微笑，缓缓走来。

临近客厅中央之时，阿芬伸出右手，大约在对方肩头处。

梁浩轩自然知道，这是要求共舞一曲的起手式。而且，两人第一次在舞厅里见面的时候，阿芬就是这样的了。

当下不及细想，梁浩轩也伸出手去，按照跳舞时的姿势。

阿芬淡淡一笑：“嗯，你还知道，这是跳舞的姿势——”

梁浩轩也微微一笑：“那天夜晚，在舞厅里，我才，才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所以呢，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想了好一阵子，我才决定，还是共舞一曲的好。”

“可是，没有舞曲啊！”梁浩轩这样说道。

“就按你喜欢的节拍，自由的跳吧。”阿芬这样回应。

“那，舞步呢？”

“跳你喜欢的，我跟着——”阿芬说着，轻轻的按了一下对方的肩头。

梁浩轩不再多说什么，就按自己比较拿手的慢四步，和阿芬共舞起来。

作为临时的舞厅，这客厅，自然是小了些，于是，梁浩轩就尽量调小步幅，慢慢的跳起来。跳着跳着，丝丝缕缕的薄荷清香，就飘散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梁浩轩心头微微一怔：“这，这应该是阿芬喷洒了香水的缘故吧？如果真是从外面飘来的荷花香，此前，我也在客厅里坐了十来分钟，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这样想着，那心湖上，早已是涟漪阵阵了。不过，暗暗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梁浩轩还是镇静下来，按照舞厅里交谊舞的要求，继续往下跳着。他暗自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跳好这一曲再说吧。

五六分钟之后，只听阿芬这样说道：“嗯，就到这儿吧？”

“嗯，也算是一曲了——”梁浩轩说着，将自己的手收回。

在沙发上坐下之后，阿芬这样说道：“小梁，我们可以敞开心扉，好好的谈谈吗？”

梁浩轩淡淡一笑：“可以，当然可以。”

“听说，当初你和韩芳菊，就是在舞厅里认识的？”

“嗯，是这样的——”

“从跳舞的角度看，我和她相比，谁更好一点呢？”阿芬这样问道。

梁浩轩心头一震：果然，果然切入正题了。

“说舞技，自然是你更高些，韩芳菊，基本上就是会一点慢三慢四步——”

“那，对我，你，你就真的，真的不动心吗？”

“这？这——”

“何必吞吞吐吐呢？你，你直说吧。”

“我，我觉得，跳舞跟恋爱，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哦，我想起来了，论相貌，我比她差远了——”阿芬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略作思忖后，梁浩轩这样回答道：“要说相貌，韩芳菊是要更漂亮些，不过，也不至于是差多远——”

“那天，我陪着韩芳菊在一起，也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吧？”

“在那之前，我，我确实没见过你——”

“那，你还有点印象吗？”

梁浩轩露出一丝苦笑：“当时，你留的是短发，还比较清纯，前些天，在舞厅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是想破脑壳，一时也想不出，想不出你是谁，真不好意思——”

“这，这也不能全怪你，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几年的时间里，我的变化，也蛮大的。”阿芬打起圆场来。

梁浩轩顺势说道：“是啊，跟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了。”

停了一会儿，静静地凝视着对方，阿芬这样说道：“如今，就坐在你眼前的我，和当年的韩芳菊相比，又如何呢？”

梁浩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闭了一会儿眼。

睁开眼之后，他这样说道：“嗯，也差不多了——”

阿芬先是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蘸了蜜似的惊喜，然而，片刻之后，那微笑，就僵住了，隐隐露出几分苦涩来。

这一细微的变化，梁浩轩自然也看在眼里了，只是，他一时也想不起要说些什么才好。

“唉——”的一声，阿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芬，你，你这是——”梁浩轩这样说道。

再过了一阵子，阿芬才这样说道：“小梁，看得出来，在你心中，我还是有一点位置的。还，还不完全只是一个陌生人。不过，我，我并不怪你，因为，我们只是路过——”

“路过？你，你的意思是——”梁浩轩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