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钢在医务观察室里呆了一周,伤势恢复神速,就连断裂的肋骨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在这期间,监狱警方过来调查过两次,仔细询问了出事那天晚上的情况,然后就没了动静。
张金钢有点担心,不仅对叶晨旁敲侧击地询问,而且还缠着给他送饭的道爷,希望能够多了解点风吹草动。
然而,叶晨对此并不上当,一直守口如瓶;至于道爷只是劝他先把伤养好,也没有多余的话透露。
到了第八天,叶晨在给他伤口拆线的时候,忽然笑了笑,然后,终于把监狱的处理决定讲给了他。
对于整个事件的处理,监狱警方处理得很低调,一方面通知武警部门,积极的追查逃走的曹青龙;另一方对受伤的犯人,也进行了相应的治疗,如今除了老地主和狂狮还没有完全康复,其他伤势较重的人都大致痊愈,并且重新回到监狱服刑。
至于对张金钢的处理,监狱方面并没有如何强调,只说他是未成年人,而且还处于收容审查阶段,除了进行批评教育之外,并不予以刑事上的追究。
张金钢至此一颗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
他并不是个糊涂的人,那天晚上先后把狂狮和老地主弄成重伤,虽然里面含着十足的侥幸,但若按着法律,还是应该担负一部分的法律责任,可是,最终的结果竟然网开一面,这让他高兴之余,心里又满是疑惑。
等到他完全康复之后,并没有被重新送回号子,而是在道爷手下充当了一名监狱勤杂人员。
为此他非常高兴,不明白自己为何运气变得这么好。
他曾想过,是不是家里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特意花钱委托某位权要人物,如此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然而,他又心知肚明这只是个幻想。
他和父亲被抓,哥哥逃到哪里也不知道,家里唯独剩下母亲,她一个普通农民,又怎么会办成这样的事情。
尽管想不通,可事实毕竟对他有好处。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和别的勤杂人员住在一起,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道爷竟然直接把他领回了小屋。
他把疑惑说给了道爷。
道爷脸上挂着笑容,并不回答。
小屋就在猪场旁边,虽然时不时就有一股子臭味飘进来,但对于张金钢来说,不仅不厌烦,而且还增添了几分乡村熟悉的味道。
农村几乎家家养猪,夏天的时候,有点臭味是难免的。
从此之后,张金钢就在小屋住下了。
监狱的勤杂人员除了道爷之外,都是刑期比较短的或者是快要释放的犯人,除了不能走出高墙之外,在监狱里面基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空间限制,所以,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有人身自由的。
勤杂们每天的事情很多,不单要负责诺大监狱里犯人的三餐,还要精心编排工作人员的餐饮结构。
而且,有些工作人员很会利用手中的权力,除了常把家属带入监狱吃喝,还总把换洗的衣服也拿来让勤杂人员清洗。
另外,监狱为了节省开支,更是充分利用空间,既有菜园子,又饲养了不少的牲畜家禽,这些都需要勤杂人员来管理。
张金钢住进小屋的第二天,就开始参加干活了。
当他被道爷领着,和别的勤杂见面的时候,他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他似乎有着一种异样的好奇。
他又偷偷地问道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道爷似乎在开玩笑,说这些人有点怕他。
他不明所以。
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和大家渐渐混熟了,经过含沙射影的询问,结果真和道爷所说的一样。
由于他把强悍的狂狮和老地主给放倒了,所以,在监狱这个弱肉强食的小世界中,大家还真有些畏惧他。
他对此并不在意,尽可能去和别人沟通,没过多久,大家对他已经没了那种戒备,开始和他嘻嘻哈哈起来。
他这人很精明,知道在这里一定懒不得,所以,道爷给他安排了工作之后,他干得很努力。
道爷总共给他安排了两件差事。
一个是侍候伙房的大师傅老房,打打下手什么的。
老房是监狱里的在职工人,也是位技艺很高超的厨师。
这位大师傅主要负责监狱警务人员的饭菜,至于犯人那块,通常过过嘴儿,具体的事情由道爷他们去打理。
老房是个典型的大胖子,平时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白色厨师服,戴着一顶高高的厨师帽,嘴里还总叼着根“哈德门”烟卷。
所有的勤杂人员都知道,别看老房这人大大咧咧,但绝对没什么坏心眼。
本来,老房一开始见到张金钢的时候,对他很冷淡,总叨咕年纪这么轻就进了监狱,天生就是个坏痞子。
可是观察了一阵子,看到张金钢手脚勤快,而且还很有一股伶俐劲儿,老房开始觉得这个小子很不错。
既然顺了眼缘,老房每到做拿手菜的时候,总不忘了唠叨几句,告诉张金钢一些烹饪的诀窍。
张金钢也很好学,而且颇具学厨的慧根,对于老房的指点,一听就会,这不禁更让老房另眼相看。
特别是到了后来,张金钢为了报答知遇之恩,时不时的就把老房换下来的那身打扮儿洗个里外干净,老房看在眼里,对他更加稀罕的不得了。
按理说得到了老房的赏识,他现在应该过得很滋润,可事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又遇到了麻烦。
给他造成麻烦的,不是别人,正是道爷。
道爷除了让张金钢给老房打下手之外,还安排的第二件事,就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他必须要把伙房里所有的水缸打满。
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
监狱的伙房大得很,一天的用水量也很大,所以在伙房的一个单间里,整整齐齐排放着二十四口大缸。
像这样的大缸,张金钢的农村老家也有两口,所以小伙子比谁都清楚,每一口大缸至少需要十一桶水才能灌满。
还得是那种可以装一百斤水的大桶。
如此换算起来,二十四口大缸都灌满,一共需要二百六十四桶水。
假如水龙头就在旁边,这活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最让张金钢恼火的是,水房竟然离着伙房有四十多米远。
在此之前,这活原是两个人承担,可道爷偏说人手紧缺,只留下张金钢一个人干。
张金钢虽然很不理解,但也只好硬着脑瓜皮尊崇。
一开始的时候,他非常不习惯,每天晚上蓄水过后,总是骨软筋酥,回到小屋,躺在床上便想睡觉。
然而,道爷的举动却让他更为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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