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竟然不让张金钢睡觉,而是教他做一套体操,稍有违拗,道爷就会一改慈祥,朝着他大发雷霆。
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感觉道爷就是个变态,故意地折磨人。
然而,当体操做完之后,道爷所做的事情又令他感动不已。
道爷负责监狱里的伙食,有了这种特权,总会偷偷留下点好吃的,在他做完体操之后,给他弥补体力。
不仅如此,道爷还会在他睡觉之前,浑身上下给他按摩一番。
道爷的按摩手法很怪,也很有效。
因此,张金钢虽然睡得晚,但睡得很香甜,总是一觉到天亮,等到第二天清晨起来,从里往外的精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奇怪地发现自己有了变化,不仅气力在增长,而且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轻盈。
他感到事情很不寻常。
尽管他不能完全弄清楚个中原因,但有一点敢肯定,这些变化与他重负荷的劳动以及练习的那套体操有关系。
他本想问一问道爷,到底是不是这回事?
可是,每当他刚刚起了个开头,道爷就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笑呵呵避了开去,并不给他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好做了闷葫芦。
在和道爷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张金钢感觉曹青龙当初说的一点都没错,面对不同的人,道爷确实有着两幅嘴脸。
在他面前,除了逼着打水和练习体操之外,剩下的时候道爷都是和蔼可亲,而且唠叨话还不少。
可是,在别人面前,道爷除了保持一副好脾气之外,基本上没什么话,就连安排事情,都是简单扼要。
另外,道爷的生活很简单。
抛开吃喝和监狱里承担的工作之外,道爷每天有一件雷打不变的事情,就是会在中午给犯人送餐之后,来到监狱西南角的一棵大槐树下默立片刻,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而道爷也从不解释。
道爷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盘腿坐着,眯缝着一双眼睛,如同老僧入定。
甚至连晚上睡觉,道爷都是这副德行。
出于好奇,张金钢问道爷,为什么睡觉也不躺着。
道爷笑着回答他,坐牢“坐”久了,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就不躺着了。
张金钢自然知道这是开玩笑,同时也明白问下去也是白问,索性打住好奇心,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中,张金钢干勤杂已经半个多月了。
这一天晚上,他本想去打水,道爷领着别的勤杂给犯人们送餐回来,便悄悄把他叫到了一边。
感觉道爷有点不寻常,他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老地主和狂狮回来了。”道爷淡淡地说。
张金钢心里一动,眼睛里闪过杀气。
道爷叹道:“只要你不往号子那边溜达,应该见不到他们。”
“我知道了。”他回答。
张金钢并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真这样做的。
随后的几天,监狱里很平静。
张金钢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暗想自己既然不去招惹,老地主和狂狮也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就这样,他住进监狱眼看快到一个月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于管教来了,而且还带着两个武警。
“张金钢,今天有人提审你!”于管教淡淡说道。
这时候,道爷不在身边,而老房中午喝高了,也在酣睡,张金钢身边没人,于是伸出双手,一边心头惴惴,一边被武警扣上了手铐。
在押送的道上,于管教看着张金钢的眼神很怪异。
“听说你小子这一段时间过得很惬意啊?”于管教语气很不忿。
张金钢冷冷的“嗯”了一声。
于管教看了两个武警一眼,忽然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在监狱里就可以为所欲为?”
对于这一句冷不丁的话语,张金钢感到很奇怪。
谁在给我撑腰?
他很想问一问,可是,此时此景之下,他知道绝对不能问。
怀着疑惑,他被带到了设在监狱外面接待室旁边的提审室门前。
于管教先进到屋内,里面传过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随后寂静了一阵儿,跟着于管教便出了来。
两个武警把张金钢送进去之后,也出了提审室。
张金钢先是闻到一阵香烟味,接着便看到写字桌后面坐着个警察。
“先坐下吧!”
警察大约五十多岁,鬓角花白,长得挺和蔼,看到张金钢进来,先把烟掐灭,然后示意他坐到写字桌前面的椅子上。
“我叫郝仁!”
说出名字之后,警察笑了笑,随即一脸严肃,接着说道:“不过,‘好人’到该发火的时候也会发火,所以,你一定不能说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郝仁的开场白,一下子就把原先和蔼的形象摧毁殆尽。
张金钢点点头,说了句明白,不过,心里却锁定主意,别的都好说,就是不能损害自己的家人。
“好吧,咱们简单扼要,你先说说,张玉堂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一份材料?”郝仁盯着他的眼睛问。
这一句顿时把张金钢弄迷糊了。
“谁是张玉堂?”他问。
郝仁也愕然,不过,随即恍悟,浅笑了一声,说道:“哦,是我的嘴误,不是张玉堂,是张滨!”
张金钢看着郝仁,心里泛起合计。
他当然知道张滨就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眼下有两个疑问,让他感到很困惑。
作为办案警察,绝对不可能平白弄错了案子中的人名,而眼前的郝仁先生一开口就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这是为什么?
除非张滨就是张玉堂,张玉堂就是张滨!
可是,自从他懂事以来,从来就没听说自己的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另外,他本以为郝仁开口问的会是关于那天打架的事情,谁知竟然扯到了一份什么材料上,这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什么材料,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他实事求是地说。
郝仁瞪起了眼睛,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问道:“你知道张滨犯了多大的罪吗?”
张金钢貌似被吓了一跳,摇了摇头。
“杀人罪外加叛国罪!其中任何一条都够枪毙的了。”郝仁冷笑着说。
张金钢心里更迷糊了,暗想父亲顶多就是个防卫过当,怎么又和叛国罪沾上了关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瞅着郝仁,不解的问道:“郝警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虽然撞了官司,但基本上是人民内部矛盾,哪来的叛国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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