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钢知道自己这一回在劫难逃,不会像上次那样,有人拦着不让他被送进号子,索性放开怀抱,静静地跟着于管教,走出了伙房。
九号监室,不就是开武馆出身的监狱天王程峰所在的号子吗?
据说他为人很仗义,当年就是因为护徒心切,结果和临近武馆的人发生冲突,在激战中把对方的馆主错手打死,所以才和一帮徒弟被送进了监狱。
也不知他和传说中是不是一样,会不会是监狱里的人怕他,故意将他渲染得像个水浒英雄似的,如果真是那样,我必须加点小心,否则又得像上次刚进号子的时候,还没怎么样便挨了一顿暴打。
“等一下!”
眼看快要进入监狱号子中间的走廊,忽然有人在他俩后面呼叫了一声。
张金钢一听,不禁喜出望外。
哦,道爷来了,难道他又有办法阻止我进号子吗?
张金钢停下脚步,一边回头看,一边默默地期望着。
眼见道爷叼着旱烟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于管教非常不耐烦,皱着眉问道:“你有事吗?”
“嗯,只想和他说两句,然后我就回去。”道爷从嘴里取出旱烟袋,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话,张金钢顿时明白,这一次道爷也没有办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了,好在他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虽然失望,却并没有太在意。
“您要跟我说什么?”
张金钢问话的时候,瞄一眼于管教,担心他偷听了去,结果道爷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张金钢这才放下了心。
道爷抽了一口旱烟,笑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所以说,你不必为这事烦恼,况且在未知的领域中,等待你的未必全是坏事,只要你有心,一切都会好的。”
“真难为您,还有心笑,而且云里雾里又和我讲了一通大道理,好了,我知道了还不成吗?”张金钢回答说。
此时,他的眼睛有点湿润。
他倒不是害怕即将面对的未来,而是一想起每天只在三餐的时候才能见到道爷,一颗心就立马觉得酸酸的。
“今晚老房情绪特不好,我怕他中风犯了,您替我多照顾照顾他,另外,明天老叶要是问起,您就说我被关在九号监室,好了,如果再没什么事,您就回去吧!”
他似乎有很多需要交代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就想起了这些。
“行了道爷,这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你俩每天还能够见上几面,你就请回吧,我也着急回家,别让我再瞎耽误工夫,好吗?”
于管教眼角眉梢全是猴急,以至于让别人看过之后,立刻可以意识到,他此时说的倒是心里话。
道爷压根就没搭理他,“吧嗒“抽了一口,然后和着烟雾叹道:“你不是一直都挺羡慕‘戳脚’吗?北派‘谭腿’要比‘戳脚’更胜一筹,而程峰恰好就是正宗传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金钢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道爷走后,于管教轻蔑一笑,叹道:“这位道爷整天疯疯颠颠,也不知胡言乱语些什么,又是戳脚,又是谭腿的,拿监狱当什么地方了,武林圣地吗?我靠,难怪他到了刑期也不肯出去,这样的货色谁还肯接纳啊?”
张金钢愤怒地瞪他一眼,当先进入了走廊。
“神气个什么啊,我告诉你,今天步局长知道了实际情况,早晚会有你好看的。”于管教撵上来,愤愤不平,就差给张金钢两巴掌。
张金钢知道于管教是一个小人,不再跟他一般见识,心里默默想着道爷的话,原先心里的落差早就消失殆尽,甚至于有一种想早点进入号子的期盼。
经过七号监室的时候,张金钢淡然地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老地主伊然悠闲地倚在炕头,除了脸上那瘆人的疤痕之外,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七号监室里面的犯人早就听到走廊里的动静,在张金钢和于管教经过的时候,有些好奇者也在偷偷瞧看。
张金钢看得很清楚,黑彪瞅着自己之后,立刻回身和老地主嘀咕几句,而老地主的眼睛则一直没有离开过走廊窗户,甚至当他走过去的时候,依然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背后有道怨毒的目光在追随。
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在合计着另外一件事。
道爷常说,学武之人达到一定程度,必须要在实战中增强修为,尽管没了木人桩陪练,但只要和程峰的弟子们处好了,这些活的靶子岂不比木人桩胜强百倍。
他一想起这些,心里就乐滋滋的。
到了九号监室门前的时候,张金钢忽然又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邱斐心知肚明程峰所在的九号监室被称作监狱中的避风港,一向不欺负弱小,可他为什么还硬生生的把自己送了来呢?
门被打开之后,于管教把张金钢推到里面。
“今天晚上加一个,你们看着办吧!”于管教站在门口,生硬的说完这句话,便锁上号门,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张金钢往前移动几步,随即站住,镇定地看了一下号子里的情况,心里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在原先的七号监室,除了老地主之外,一般情况下,其余的犯人都得规规矩矩的坐着,否则,必定会遭到一顿毒打。
然而眼下的九号监室,情况却大不一样。
虽然安静,但所有的人显得都很悠闲,坐着的,倒着的,闭目养神的,还有在地上轻轻活动的,各得其所,一点也找不到那种令人紧张的氛围。
这种情况若是出现在外面,大家都会习以为常,但如今却是在弱肉强食的监狱里,那可就显得格外另类了。
“喂,你叫什么名?”
炕头的位置,一直有一个人在抠脚,见到张金钢不住的打量周边的情况,便抬头问了一句。
“我叫张金钢!您是哪位?”
张金钢淡定地回答。
那人身材一般,貌不惊人,不过,张金钢却注意到这人的一双脚非常细腻,好像保养得很不错。
“连他都不认识,混蛋,想找死吗?”
一个赤膊大汉正在角落里的马桶上擦屁股,听到张金钢的回答之后,立刻睁圆眼睛,恶狠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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