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five•人鱼之镇•the town of mermaid①
作者:懒鼠阿仓      更新:2019-08-07 09:39      字数:5065

请听着海潮之声吧,响彻在这天地间的,仿佛一种来自海洋的歌声。——前语

你们知道吗?人鱼的肉能让人长生不老,但是也给予了吃掉人鱼肉的人诅咒。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受那诅咒,也有人被人鱼肉之中的毒素毒?死。

那么有多少人吃过人鱼呢?这个没有人知道。

曾经有一个临海的村落,那里的人与还未离去的人鱼(merman)族群一起生活。最开始时,谁也不知道吃了人鱼的肉的话,可以永生不老。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自称为“魔术师”的男人来到这个村落,他告诉一个即将老去的女人:“如果你不想老去的话,就吃掉与你关系最好的那条人鱼吧,它将给你带来永生,也会给你带来永不老去的容貌。”

听信了那个魔术师的话的女人,找到了从小与她一起玩耍的人鱼,然后在那天夜里在那条人鱼杀?死,吃了它的肉。但是后来,没有人再见过那个女人??????

很久以前就看到了,没有任何一座房屋中有灯火,过于深邃的夜空中悬挂着巨大的月亮,月光是泛蓝的,仿佛层层叠叠的轻纱一般笼罩在这座小镇上。

披散着漆黑柔顺的长发,深棕色眼瞳,眉眼柔和的像是东方的山水画,只穿着单薄的棉布长裙的少女,在这座过于寂静的小镇中奔跑。

循着那歌声向前,道路两边房屋的窗口像是某种怪物空洞黑暗的双眼,似乎有人在窗口后窥探。少女虽然感觉有些恐惧,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向前——她觉得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当来到那座庄严肃穆的教堂外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少女无意间抬起头来,她注意到礼拜堂顶上那华美的十字形石雕上,正有人坐在那里,对着月亮高声歌唱。

那是一首让人悲伤的丧歌。

以较快速度前行的马车的木制车轮转动时发出的细微的声响,马车厢微微地颤动着,让人昏昏欲睡。猩红长发的少女将头靠在身边银发少年的肩膀上,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一个面容狰狞,身形瘦小的老人坐在最前面驾驶着马车。

“咳咳咳??????”

“梅西尔,注意点儿别把血咳到我的礼服上了!到时候弄不掉就惨了!我还不想换这套衣服啊!”

本来闭着眼睛的梅西尔突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而罗曼夫则不太高兴地皱起了眉头,然后他扶住了梅西尔的肩膀,把一张带有淡淡薄荷香的手帕递给了她:“尽量不要乱动,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再那么勉强了。”

“咳咳咳??????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梅西尔在艰难地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鲜血后,才开口问道。这时她的声音变得沙哑的可怕,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不过她的内在其实也的确不是一个少女了,过于长久的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海边的城镇吧?听说那里出现过人鱼,你之前不是对人鱼很感兴趣吗?我们就过去找找好了。”

回答梅西尔问题的是驾车的马格德里什,他在听到梅西尔发出的声音后,就把一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这边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平稳地驾驶马车。

“这样吗?那我再休息一下好了,如果到了的话就叫我起来吧。”

“喂,你这家伙,别再靠着我??????”

梅西尔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很快,罗曼夫便听到了她均匀但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扶住梅西尔的身体,让她以用裹着布的提箱当枕头,平躺在了车厢内。之后,他又将那盏提灯放在她的头边,这样的话,她应该会睡得更安稳些。

“老头子,还有多久到城镇啊?我都要坐吐了!这一路上真是无聊死了!”

在确定梅西尔安稳的睡着之后,罗曼夫站起来,然后他双手撑着马车车厢的边缘,轻巧地翻到了马车厢顶上。他相当随意地挨着坐在马车厢顶上的玛丽坐下,用手揽住她的肩膀说道:“玛丽,我看你也坐一天了,你不无聊吗?”

“??????”

玛丽似乎很嫌弃罗曼夫,所以他才刚刚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她就相当坚决的把罗曼夫推开并摇了摇头。

“玛丽,你怎么能拒绝我这个这样的贵公子呢?我很寂寞啊!”罗曼夫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因为玛丽也不能说话,所以她只能对罗曼夫比划手语:“你这个败?类,就连我都不放过吗?我可是个修女啊!”

“修女又怎么样?!凭我的直觉来看,你的面具下一定有极美的容貌!”罗曼夫并不死心。

“罗曼夫,你给我适可而止!”

马戈德里什都不知该如何阻止罗曼夫这个基本上不会放过任何年龄在三十岁以下的未婚女性,本质上就放?荡?至极的恶魔了??????不过还好,罗曼夫目前为止对梅西尔和玛丽没有任何办法??????

“今天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新的一天新的面貌!”

这是漆黑长发,皮肤呈现出健康的麦色,眉眼柔和的少女白莲楠每天清晨必定会说的第一句话,而且无论天气的好坏。之后,白莲楠便会在自己简陋的房间里面梳洗打扮,与她同睡的那条白色大狗则会在打一个呵欠后,缓缓地爬起,他会摇着尾巴在门边等待白莲楠出门。

白莲楠来自于被称为丝绸与瓷器之国的东方,那里是一个强盛而繁荣的国家。而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学会了这边的语言,为的就是能在这边更好的生活。

白莲楠用白色的发绳将头发高高地束了起来,随后她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看上去相当昂贵的玉佩藏在了衣服下面:“我们走吧,白荒,我们该干活啦!”

“早上好啊,孩子!吃早饭了吗?”

“嘿嘿,还没有呢!今天睡过头了,我才刚刚起来!”

“那这个你拿着吧!”

“谢谢您啦!您的面包最好吃啦!”

卖面包的夫人将还散发着热气的燕麦面包抛给了一路小跑过来的白莲楠,而白莲楠则在接过面包后,像一只猫一样对那个笑盈盈地叉着腰的妇人吐了吐舌头。她将手中的面包掰了一块下来,丢给了一路跟着她的白荒:“你也辛苦了,多吃点儿吧!”

“我这里有新鲜的水果哦,你要不要!”

“哎嘿,谢谢您啊!!哦,还是苹果呢!白荒,你要吃吗?”

??????

白莲楠这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在这个小镇似乎很受欢迎,因为接二连三的有人把吃的送给她,而她会毫不客气地全部收下,然后与跟她一起长大的那只颇为英武健壮的大白狗白荒一起分享。

就这样,白莲楠来到了城镇外那片美丽的海滩上。渐渐的,灰色的石砖砌成的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阳光所照亮的白色。洁净的白沙在她的视野内向着远方铺展开来,碧蓝的海浪拍打着沙滩上的礁石,黑白两色的海鸟在头上飞翔。充斥在耳中的是涌动和褪去的海潮声海鸟的鸣声,这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海洋的歌声。

“我先去把船拉出来,然后开始干活吧!”

白莲楠每天要做的事情是驾船出海,她会前到海下去寻找海底贝壳中的珍珠,这样采集来的珍珠一般能换来很多的钱。等钱足够多了,她就能和白荒一起去这个城镇外的地方到处旅游了!

“我的船,我的船,我的船去哪里了?骗你的啦,在这里!”

白莲楠像往常一样走到了那块巨大,像是一头趴着的海豹,覆满了贝壳的礁石后,等她猛地把盖在船上的布掀开之后,她被躺在船上的人吓了一跳——不过她被吓了一大跳是因为她没想到会有人找到自己的船。

“这家伙是谁呀?不可能吧,还有人可以找到我的船。话说她长得有点眼熟呢,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嘿,白荒,不要过去!”

正当白莲楠对面前的状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身边的白荒突然就摇着尾巴跳进了船里面。然后白荒好奇的低头闻了闻睡在床上中的红发少女,它突然间伸出舌头来,开始猛舔少女的脸颊。

“什么人??????唉,怎么是条狗?!”

睡得正香的梅西尔在感觉到某种又湿又热的异物在自己脸上滑动之后,她有些烦躁的睁开了眼睛,结果看到了正在对自己哈气的白荒??????梅西尔愣住了,然后她惊叫起来,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白荒则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他夹着尾巴,逃到了相当吃惊的白莲楠身边。

“我想起来了,你是被奥什么教追捕的提箱的魔女!”

白莲楠突然拍了一下手,并且欣喜的叫了起来,她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少女了!她在偷偷乘坐东方运送茶叶、丝绸与瓷器的商船来到这边的时候,她曾在码头上看到这个少女的画像。画像上面说向教会或者军队提供关于魔女线索的人,都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奖赏——她真是感谢自己这个过目不忘的能力。

“如果你要去向教会告发我的话,你最好做好被当作异端处理掉的准备。不过,应该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的,毕竟你是一个东方人。”

梅西尔那双深邃的酒红色眼瞳,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而她所说出的话,让白莲楠瞬间感觉到背脊发寒,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硬着头皮问道:“你、你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看你的瞳色和五官应该来自东方吧?在这里生活要谨慎,一不小心的话会被人抓去当奴隶的。毕竟有很多人都希望有一个来自东方的奴隶呢!”

梅西尔平静地直视着面前这个渐渐露出了吃惊表情的东方少女,好心的对她提醒完之后,她提着提箱和提灯跳下的船,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你别走啊!”

“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那个,那个??????你是魔女对吧?那你是不是也会占卜呢?”

有些不好意思的白莲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支支呜呜了半天之后,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而梅西尔在听到白莲楠的话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笑了起来——梅西尔一般很少有笑容,她多数的时候表情都是平静的,含着淡淡的忧愁和悲伤。

“你真的相信占卜这东西吗?”

“当然了,我们国家的巫女都会占卜,她们可以根据夜空的星星的轨迹,或者在烈火中焚烧过后的龟壳的裂痕,或者利用特制的铜钱占卜出人的凶吉祸福!我听说你们国家有人会魔法这种东西??????”

“那你想占卜什么呢?”

“我想知道我未来会怎么样!”

“未来这种东西完全是靠自己改变的,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而他们所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如果光凭占卜就能得到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梅西尔在听到白莲楠稍有些犹豫的回答后,突然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白莲楠的额头,然后她俯下身去摸了摸看上去呆呆的白荒的头:“无论怎样你都会走到终结的,但在这之前,如果你的生活幸福的话,就接受吧;如果不幸福的话,就去改变吧。即使过去很让人悲伤,但它已经过去了。”

“??????等等,你这句话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

白莲楠简单的大脑当然不可能立刻理解梅西尔所说的话,但她却隐约记得在不久之前,有人对自己说过与这番话含义差不多的话。那好像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他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诡异的紫色眼瞳,其次就是他脖颈后,那像眼睛,又像畸形的蜘蛛的黑色图案。

那个男人好像叫梅菲斯特吧,后来他说他要干嘛来着??????

“小姐,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马戈德里什,辛苦你了。”

“嗷呜??????汪汪汪!!”

白荒突然间伏下身,龇牙凶狠地吠叫起来,他身上的毛发也因此竖立起来,而从梅西尔背后影子中冒出的马戈德里什却完全忽视了白荒,他在对梅西尔微微欠身后说道:“除了教堂之外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梅菲斯特,他可能已经离开了。”

“好,我知道了。”

梅西尔对马戈德里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之后,她又转头看向的一脸苦恼的白莲楠:“你叫什么名字?”

“白莲楠。白色的白,莲花的莲,楠木的楠。”

“莲花?请问莲花很漂亮吗?我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那种花,好像是在你们东方才有。”

“莲花很漂亮的,而且它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从淤泥里面生长出来去,一点也不受淤泥的污染呢!”

“那你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你成为那种高雅而纯洁的人吧?”

“嗯??????”

梅西尔注意到白莲楠的神色似乎黯淡了下来,于是她甩了甩自己的头发,然后轻轻拍了一下依旧对着马戈德里什龇牙咧嘴的白荒的头:“好久没有遇到你这种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能这样和我聊天的人呢!那能请你带我在这座城镇中走走吗?”

“可以是可以啊,不过你不会被人告发吗?”

“我的衣服上有阻碍人认知的魔法,在别人看来我不是‘我’。不过至于你为什么可以看见我真正的容貌,我也很奇怪。”

梅西尔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这件除了背后有一个倒置的十字架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袖口略显宽大的漆黑长袍。这件长袍早先就被设置了简单的魔法,所以她才一直穿在身上,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带来坦然地混迹在人群之中。

“哇,原来那么厉害的吗?那就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一看这个小镇!运气好的话,你说不定会撞见人鱼哟!白荒,我们可以走了!”

白莲楠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的同时,握住了梅西尔的手,带着她。于是两个少女和一条白狗就这样在沙滩上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