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回不去,郢都成年得势的皇子就只剩下了顾长晏一个人,顾长晏也不是傻子,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在郢都城做不少事儿吧,趁着自己不在,拉拢郢都城中的官员。
而且江州这边一出事,自己不在郢都,肯定会有人在郢都城之中暗中造势中伤自己。
这一点儿顾长御倒是没有料错,他前脚离开郢都之后,后脚郢都的风声就传出来了,无外乎都是中伤他的话。
江州这边儿长江决堤,这是天灾,也是人祸,但是说到底,其实跟江王顾长御没有多大关系,只是毕竟这里是江王的封地,一说起江州,人家想起来的最大的官儿,不就是江王吗?
哪怕当初江王一直在郢都未曾到封地就藩,人家也是认定了,这江州的事情,就是江王的事情,江州出事,就是江王不力,江州遭受了水灾,就是江王无德,上苍震怒,予以惩罚了。
所以这事儿江王顾长御还真是无辜,好端端的天灾,搀带着几分人祸,出了事儿,到最后这锅就落到了他的背上,不但要前后处理帮着处置江州的事情,郢都城这边的名声还被私底下给传臭了。
但若是中秋节的时候,江王能从江州回来,在参加宫中的宴饮,与朝中的一些比较支持他的大臣多聊聊,顺带着与自家亲戚叙叙旧,日后即便是势头被顾长晏压制住了,说不定还能垂死挣扎一下呢。
挣扎成功了,那就飞黄腾达,若是挣扎失败了,结果不就是一个死吗?若是不挣扎,结果都是死,挣扎了,还有一线希望。
顾长御与顾长晏之间相互斗争了这么多年了,谁也看不惯谁,虽然明面儿上是兄弟,但是私底下都拿着对方当仇人看,毕竟是争太子的位子,谁都不会对谁手下留情,日后若是真有一人坐上了那个位子,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估计都会选择将对方处理掉。
碍着皇家的血缘关系,碍着兄弟之间的情面,那肯定不会明晃晃的就要了人家的性命,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温水煮青蛙,找个偏僻的地儿,将人给封过去,然后路上发生什么,或者是几年之后发生什么,就不会有人关心了。
比如说郢都再往南,整个大楚过的最南边的地方,靠着南蛮六部的岭州,将人封到那里,一辈子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儿来,只能一辈子穷困潦倒,一边儿担心着朝廷会不会对他怎么样,一边要时刻防范着南蛮六部,若是南蛮六部作乱,朝廷还会下旨问责。
整日担惊受怕,在这样的心绪下人能活的长久那才是奇了怪了。
“这么说来的话,晋王殿下也会在郢都多停留几日?”陈寒清说道。
顾长清这么早回来,一回来就来见自己,她估摸着也是因为自己的二哥要跟自己见面的事儿,毕竟这事儿在中秋节之间就说好了的,因为中秋节宫中宴饮的事儿,两人相见就只能退后了,现在中秋节也过去了,宫中的宴饮也都结束了,藩王们有少数人已经开始打包收拾行李要回自己的封地了。
现在这些藩王在郢都城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了,也腾出功夫来了,所以陈寒清才觉得,顾长清来找自己,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
果不其然,顾长清在听到陈寒清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的确,二哥要在郢都城待上一段时间,这是父皇特批的,至于晋阳那边,自有晋王府之中的官吏代为处置封地事务。”
“陛下特批?”陈寒清皱了皱眉头说道:“也就是说,晋王殿下根本不必遵守什么十日之约?”
顾长清点点头:“正是。”
如此一来,陈寒清倒是疑惑了,这皇帝是想干什么?
“只有晋王殿下一人得此殊荣?”陈寒清问道。
“还有翼王。”顾长清说道。
翼王顾长怀,也就是之前的九王爷,跟江王顾长御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下倒是有趣了,这才不过短短半年的功夫,原本两个字啊郢都城之中的王爷,先是分封了出去,而且分封的地方离着郢都城都不算太近,然而这次中秋佳节回郢都之后,竟然又被皇帝留了下来,还特意下旨准许他们两人不必遵守十日之期,可以暂且不必离开郢都。
皇帝心里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是不想让郢都城之中太过平静吗?
陈寒清记得之前顾长晏跟自己说过,早前在宫中,他下朝之后,皇帝身边儿的大太监李景荣将他带到了麟德殿后方的御书房,皇帝是跟他通过气的,说是有意要将太子的位子给他。
虽然当初陈寒清也说,皇帝说的话不能全信,但是也不能不信,总算是有个盼头了,但是现在,陈寒清还真是摸不准皇帝到底是想做什么了。
当时陈寒清听顾长晏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一个帝王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但是仍旧选择了相信顾长晏,毕竟顾长晏在朝堂上起起伏伏也都这么多年了,至少看人听话的本事是有的,甚至比陈寒清还要高明许多,既然他都觉得皇帝这意思已经是明示了,那自己就做好准备就是了,然后规规矩矩的做事,等到十几到了,该是他的,终将都是他的,这点无需着急。
但是自陈寒清离开相王府之后,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也就两眼一抹黑了,能够知道的,都是从顾长清那里知道的,而顾长清自己虽然是长公主,但是一直都住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回宫,因此知道的消息也是十分有限,所以说,陈寒清现在也不知道朝廷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或许只是想念自己疼爱的两个儿子,不想让他们这么早就回封地,只是单纯的想将自己的两个孩子留在郢都?
不过仔细想想,当今陛下这样一个雄主,怕是不会被这些情感所困扰。
太子的位子悬而不决,给了太多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