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仙与玉琳琅的笑意有些许不自在。白白怯生生地垂头不语,但想来脑中已有千万条毒计划过。
鬼探钢钉般的目光生冷地从我身上拔起,钉在了秦尚身上。
若秦尚当真出手带我走,卧月教未必拦得下来,那我也可顺便捡回条命。然秦尚一句一声“夫人”,叫得我毛骨悚然,心里头黏答答的甚是恶心,豁出一条命去只为逃开他,似乎也并非太过不划算。
见我迟疑,舒云桃蹦跳着上前,甜甜地要来挽我手臂,我嫌恶地闪身躲开了。
她一脸委屈地问:“一画姐姐你怎么了?你......你不喜欢云桃了么?我们从前很要好的,我还请你吃过枣泥糕,你不记得了么?”
我恨得想拔剑在她心口掏个血窟窿,却听秦尚阴测测地沉声道:“你这丫头不长记性。我是不是说过不准你靠近我一画夫人半步?”
冬月婆婆一把将舒云桃拉回身侧,陪笑道:“阁主莫和这傻孩子一般见识。她不长记性,我回去好好教训她。”说罢,抬手狠狠在舒云桃脸上扇了一巴掌。
舒云桃抚着脸,一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是一滴也未落下。
我迟疑不定,与催眉交换了个眼色,催眉不置可否地缓缓摇了摇头。这小子从来拿不准主意。
秦尚忽而无奈地长笑几声,凝望着手中团扇,对扇面中人道:“好好好,你还是选他,你还是选他。但你记住我今日说的话,总有一日你会是我的夫人。”
我犹豫了片刻,觉得他这话是对扇中人说的,那我便不用答了。
他长吁短叹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在睡袍的宽袖中掏了掏,摸出一物,随手掷出,那东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足尖处。
他说:“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我垂眼看去,五脏六腑不禁一齐重重翻腾了一个起落。落在我足尖的这枚猩红色扳指,猩红似血,扳指萦损柔肠。
催眉一个箭步冲上来,拾起扳指交到我手中,激动地喊道:“这......这是少主的扳指!是少主门下的人才有的东西!”
我默然不语,将咄咄质问熔入目光里,眼也不眨地瞪着秦尚。
他打了几下扇子,不耐烦地咂嘴道:“别别别,你别这样看我,这眼神我受不住,哎哟!”他装模作样地轻哼一声,眉头蹙起一个痛苦的愁结,以手抚住胸口,颤声道:“你这眼神叫我心好痛。”
满屋子的人想走不敢走,想笑不敢笑,满脸不知所措的木讷,显得比秦尚更滑稽。
“这扳指哪来的?”
秦尚舒展开愁容,嘴角又挂起一丝阴冷滑腻的笑。他说:“夫人你的心愈发冷硬了。你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变得......”他仰头思索片刻,笑道:“变得更像我秦尚的夫人了。”
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扳指哪来的?是你想法子弄来的,为了骗我相信你,相信你知道古墨的下落。”
他道:“也许吧,也许这根本是个假扳指,压根不是他古墨的。我就是为了骗你跟我走。不过,你还是会跟我走的,只要有一丝希望能找到他见到他,你都不会放弃。你会跟我走,就像你最终会成为我的夫人一样。”
他眼里隐隐闪着的光甚是阴晴难辨,我看不懂。
只要有一丝希望能见到古墨,我都不会放弃。我会跟秦尚走,但最终绝不会成为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