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么说出这般丧气的话?正室就是正室,哪怕是不得宠那也不是什么人能小看的,依我说,王妃还是养好身子,孩子怎么能没娘呢?若果真王府里谁敢欺负你,只管按规矩处置了就是。王爷不是绝情之人,断然不会忘了当年王妃的恩情。”
王妃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而绝情的笑容,那笑容苦涩无比。
是啊!她一辈子费尽心机,嫁得如意郎君,可那人对她只有救母恩情,毫无夫妻情分。好了一辈子的强,和公主一般尊贵,然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罢了,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管黎见状也不好深说,只得告辞出来,才出门,婉容便抱怨道:“主子你何必枉做好人,王妃压根儿不领咱们的情,况且有她在,您何事才能出头?”
婉容的话不无道理,一旦舒家倒了,平王府上出身最高贵的当初管黎,即便楚临风念及旧情,顶多也就荣养在王府之中罢了,罪臣之女也配做王妃?况且王妃一向倨傲,这般情形让侧室看到,说不得心里还觉得是幸灾乐祸。
管黎不作答,她只是不想让楚临风对王妃愧疚,虽说有些自私,可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心里还记挂着别的女人。
王妃一心求死,为的是让楚临风记得他对她的亏欠,也算是为孩子谋一条出路。
管黎偏偏不让她如愿。
“管侧妃娘娘,陶侧妃让奴婢问您,什么时候出府,好安排马车。”四个嬷嬷从花园里走来,连礼都不曾行一个,直接了当地问着管黎。
管黎咬了咬唇瓣,略带笑意的眼神在四个嬷嬷身上扫过,她还是王府侧妃,只要皇家玉蝶上还有她的名字,就是楚临风也没资格叫自己出府。这位陶侧妃也太心急了些,秀眉一抬,“急什么?该走的时候自会走,如今府上谁当家来着?”
为首的嬷嬷下巴一抬,鼻孔朝天地道:“自然是我们陶娘娘做主。”
管黎点点头,从这四个嬷嬷跟前走过,身后嬷嬷们仍然追问管黎何时出府。
婉容回头瞪了四人一眼,叱道:“急甚?主子家的事儿也是你们奴才该问的?就是你们侧妃,别忘了这府里我们主子才是第一次侧妃。”
说罢扶着管黎的手继续往自家院落去。
陶侧妃一心想做王妃,只怕巴不得自己再不得回王府里,王妃又是那个样子。
刚出王妃正院时听到风言风语,说陶侧妃这些时日经常过来探望世子,还送了不少吃食。只是当着面儿奶娘不敢说甚,背地里将陶侧妃送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舒家马上得天下,身上有将士的风骨,岂会接受嗟来之食?
管黎回自己屋里换了家常衣裳,留着看家的丫鬟们说楚临风每日都歇在此处,陪着云裳郡主,再不肯去别位妃妾处,就是陶侧妃过来几次。
丫鬟虽未细说陶侧妃来的情形,管黎大概也能猜到,陶家是楚临风的心腹,故而当初才纳了陶侧妃入府。但这些年楚临风交给陶家不少生意,陶家这位姑奶奶
多年无子,陶家也未送过人进王府,很明显是楚临风有话让他们把心放在肚里。
大家族里最不值钱的便是女儿的性命,莫说世家勋贵,就是公主亦是如此。多少公主和亲外邦,一生孤苦无依,客死他乡?
于家族和国家来说,牺牲一个女孩的幸福能换了一个大家族和国家的安宁,是值得的。
陶侧妃偏偏没有看透这一点,还想着做王妃能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实际上即便她坐上王妃的位置,于陶家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我去王爷书房看看。”
屋里干干净净,还是她在家时的模样,云裳比之前也长大了好些,全赖男人照顾得好。
这些管黎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到了夜里楚临风才回来,听说管黎回府顾不得公事,一头扎进了后院,将近一个月不得相见,说不惦记那是骗人的。
看着男人,管黎不敢呼吸,心一阵阵发痛,不等她说话,男人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好姐姐,你总算舍得回来看我。”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管黎只觉心都被揪起,多少个夜里她孤枕难眠。
“我——心里。”
男人掠住了女人的唇,将女人打横抱起,帐幔摇曳,鸳鸯交颈,夫妻恩爱非常。
黑暗中,男人餍足的叹出一口气,大手抚上女人光滑如玉的后背,轻轻婆娑。“好人,你想我不想?”
管黎柔顺地靠在男人肩膀上,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还有些急促。
“想是想的,只是官司在身,加上你也忙,不敢回来打扰。舒氏一族如何怎么样了?”
男人把玩着女人的小手,唇角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管黎看着男人,眼中闪过狐疑。
“舒家的罪证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都能问出几十条,不过我拿到了一条足以让舒氏一族满门灭族的罪证。”
宣帝无子,皇后无出,太后年迈。舒家想要保全富贵最终兵行险招,打算用舒氏的孩子李代桃僵,绑架宫女到舒府上,强暴逼迫宫女怀上舒家的孩子。等到瓜熟蒂落,确定是男嗣再悄悄将其母子送入宫中,谎称宣帝亲生。
此事舒氏一族虽做的极为周密,然还是露出了马脚,最开始宫里少的都是粗使宫娥,这些女子相貌平常,岂能合了两位郡王的胃口?最后在宫里拐带貌美的宫女,宫里少了下人也不敢张扬,报给女官们,最终不了了之。
谁知道宫里也有楚临风的探子,那位女官将蹊跷之处说与楚临风,太医院里记录着舒家有三个侍妾怀孕,但拿的安胎药却是六个人的分量。楚临风便起了疑心,收买了一个太医,这才知道舒家后宅里有六个孕妇,其中三个是没有名分的。
于是安排一个探子佯装做小厮跟在太医身边潜入舒府之中,那探子将三个没名分的孕妇相貌画出来交给那女官看,果然是宫里丢的那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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