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古丽,这边经过五个月的临床试验,你们的人对用药方法、设备操作、中医辅助治疗等,已经熟悉了。我和薛鱼,就回内地去了啊,临床试验暴露出的一些问题,我还要回去好好思考如何改进和完善。”在完成三期临床试验,成功将四百多人的病情从持续恶化扭转为逐渐向好,并帮助尉利市突击培养了近一百个医护人员后,何冰雩才下定决心回金陵去。
“何姑娘,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虽然你年龄比我小三十来岁,可是这五个月里,你教会了我和我的同事们太多,也帮助尉利里的绝症病人太多,让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你放心去继续你的研究,我这里也会让我的团队,配合古丽,不断整理汇总各种试验数据,及时反馈给你!何姑娘,薛鱼兄弟,请接受我真诚的敬意!”张力军说完,给他们两个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任凭薛鱼怎么扶,久久也不肯直起身来。
本来,两人决定悄悄地走,可是古丽夏提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病房查房的时候,想着他们要走,便忍不住流泪。这让敏感的病人和医护人员,猜到了有什么事,不断追问之下,本来就伤感的古丽夏提也瞒不住大家。
当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的何冰雩和薛鱼,走出宿舍大门时,便发现一个个医护人员掺扶着一个个病人,大家都眼含泪花楼下等着两人。扶着娜仁托雅大娘的古丽夏提,把娜仁托雅交给旁边的同事扶着,大声哭着扑向何冰雩,把她紧紧抱住,“冰雩姐,我好舍不得你走!”
何冰雩轻轻摸着她的秀发,强忍着流泪,说道,“古丽,别哭,别哭,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看你的,你也多回金陵走走。你看,这里现在多好啊,我们用自己的智慧和辛苦,亲手打造了一个可以给尉利父老乡亲带来希望的实验室和治疗基地。你在这里好好做临床实验,我回去再好好深化药品和治疗方案的研究,我们一起努力,未来就能帮助更多的人!”
“姑娘,我们,我们给你磕头了!”娜仁托雅大娘和其他一众尉利的病人们,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竟然想要跪下磕头。
何冰雩和薛鱼急忙跑过去,一个扶住娜仁托雅,一个扶住吐尔逊大爷,并示意医护人员,扶住其他病人。见大家没有真的跪下,何冰雩才松一口气,哽咽地说,“各位大娘、大爷,叔伯、婶婶,你们别这样。这几个月里,我们帮你们治病,其实你们也帮了我大忙,你们让我更清楚自己弄出来的药和治疗方案的效果。各位长辈,你们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要好好地坚持治疗,保持积极乐观心态。大家都看到了,这号称绝症的病,我们都能战胜,那还有什么,是我们战胜不了的呢?”
这里的情况,惊动了正在开会的院长巴加颜,本来他也答应了何冰雩,不搞任何送行仪式,让他们自己静静地离去。可是,现在这情况,却让他感觉自己还是得出面,做做大家的工作,特别是病人们,不能让他们太激动了。
匆匆跑到楼下,巴加颜看着这场景,也是眼中一热。只是,他比其他人更冷静一些,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便走过去扶住一个病人,抬着对众人说,“各位乡亲,何姑娘和薛兄弟,一会还要赶路,大家也话别了,就让他们赶紧出发吧。”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古丽夏提,他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古丽,你和同事们扶病人上去,你们回报何姑娘他们,最好的方式,是把工作做得更好,救治更多的人,知道吗?调整好情绪,带着乡亲们回病房去,外面风大,乡亲们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别让大家着风了!”
古丽夏提一听,果然迅速擦干眼泪,指挥着众同事,“大家一起,把乡亲们扶回去吧,乡亲们,我们继续回病房,好好休息,好好治疗,只有大家彻底好起来,我们才不愧对冰雩姐和薛鱼哥他们的帮助!”
何冰雩一直到坐上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才哭出声。她知道,在医院里,当着众人的面哭,古丽夏提可能就更难过。在静静的荒野上,急驶的汽车里,她怎么哭都没事。
有事的是薛鱼,一边要开车,一边要哄她。好在天山省的国道车不多,要不然还真挺头疼。
车行了两个多小时,进到了天山深处,何冰雩的情绪才平静下来,躺在椅子上闭止养神好一会。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一片白色世界,原来车子已经开始翻越天山,路的两边是一座座雪山,亮得恍眼。
“薛鱼,这里好漂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像我们在西康初识的那个地方?”
“嘿嘿,说实话,我觉得,西康和天山省的雪山,都一个样。雪白光溜的山头,寸草不生的荒凉山体,只在山脚小片湿地,有一些生机!”
“可是,这种荒凉,难道不正是一种野性而悲壮的美吗?”何冰雩看着车旁不时向后退的雪峰,沉醉地说。
“哈哈,我尊敬的何大小姐,如果这么喜欢,一会我找个地方停下,让你看个够?反正这路上车少,一会我们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在应急车道停,应该没事的吧?”
可是,两个人下了车,才发现这个审美的欲望,代价很大。车外实在太冷了,山下是夏天的炎热,山上是冬天的严寒,只披了一件夹克衫的何冰雩,被冻得瑟瑟发抖,却久久不肯回到车里面。薛鱼只好走过去,轻轻把她侧抱着,用自己的衣服,将她半包住。
“薛鱼,你!”何冰雩并没有抗拒,只是有些害羞。
看着她抬头望向自己,被长长睫毛盖着的双眼,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薛鱼突然有一股冲动,用力把她整个人,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抱着她的后脑,头慢慢靠近,就欲吻下去。何冰雩很快判断出来薛鱼要做什么,本能地想退,可是整个人被薛鱼控得死死的,于是索性也不退了,静静地等待着……。
期待中的吻并没有落下,薛鱼突然猛地一拉何冰雩,“走,快进车里去,有人追来了,要对我们不利!”一脸桃红的何冰雩,几乎是被薛鱼抱着,塞进车里的副驾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