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娶妻,太贵妃她老人家也不知得在受着怎样的煎熬。
也许直到寿元将尽,她都无法能安心合上双目。
这么一想,南虞不由得愧疚,上辈子,她不仅让太贵妃未能抱上重孙,还连累萧珩孑然一身孤单过那漫长日子。
过得两天回京路上,因着这份负疚,她尤其的粘他。
马车上,他在看加急送来的奏报,她就坐于旁边靠依着他肩头。
中途换至水路,上了船,无论他去吩咐何事,她都定要跟在身侧。
待回了船舱,她就又忙着给他斟茶递水,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萧珩自然察觉到小女人的异常了。
在她将茶水递与他时,一手接茶盏,一手扣住她纤腰,就将人拢至了怀里来。
“怎么?”他手摩挲着她腰际,“就这么喜欢我?”
这两天,她望着他的目光都与从前不一样了,温软含情缠绕,似乎一刻也不想与他分离。
他甚至在想,他千里迢迢赶来寻她这一趟,还是值得的,能让她感动,还能让她意识到自己对他这个夫君的感情。
可仔细回想得一下,这种改变,还是前天她从那密室出来,他同她说完话开始。
莫非竟是说了等她多久都愿意?
触动得她心弦?
无论怎样,她有了这个变化,虽说他面上没表现出来,然而心底里却已是欢喜得要发疯。
尤其是她的温软目光缠在他身上之时,好几次他都浑身热气沸腾,看奏报都要反复重新回审,才能看进去作出批示。
若不是她这几天身子不便,他指定要将她就地正法,狠狠疼爱个够。
换作从前,南虞也许会不理他这种问话。
可现在,是这样的……。
整个人柔顺靠依他怀里,抬手环上他劲瘦结实的腰身,声音轻轻甜甜的回答,“嗯,就这么喜欢。”
萧珩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念念……。”他抱住她的手劲收紧,“念念!”
“我在。”南虞脸微热,声音娇甜回应,“一辈子都在,会一直陪着你。”
萧珩只觉眼底都腾起了热潮,茶盏搁于案几上,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便向舱房里走。
南虞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想推拒。
距离二人圆房已过了这许久,他是她的夫君,他想要她,她自然会给。
她想要为他生个孩儿,再不让上辈子的遗憾重演。
然而才走得一半,外面就有禀报声响起。
“主上,有舰船朝这边靠近,上头甲板站着的似是帝姬殿下。”
萧珩抱着她的手略顿,默得片刻,到底是将人放下了。
“虞儿。”他手轻抚她肩头,似是担心她生气,“……我去看看就回。”
南虞却是轻笑道:“一起去就是。”
既然上辈子他也能为她孤身一人,她就不信那帝姬的邪,能让萧珩动心。
她再不要为些无谓之人,与自个儿夫君闹脾气,伤到彼此感情。
……
外头此际正是晚霞映天之时,无边际的海面浪纹将霞光碎得五彩一片,煞是好看。
她跟着萧珩上得甲板,便见到缓缓朝这边靠近来的华丽舰船上头,站着一白衣裙袂随风飘逸的美丽姑娘。
她肩上伏站着一只气势十足的鹰鸢,让她周身带着几分神秘色彩。
然那船未靠近,那鹰鸢似乎就兴奋起来,伸长脖子尖锐鸣啼,翅膀抖擞开来就箭一般朝南虞这边直冲。
“灵鸢,莫要莽撞!”虞念凰并没忘记上次萧珩的警告。
她的这个灵宠若再伤到那个女人,就萧珩这个心狠的,定然会真的将它死无全尸。
只怪她对那女人心生嫉妒和敌意,灵鸢是圣物,自然能感觉到她这个主人的心思,忍不住就前去攻击。
灵鸢听到她的喝斥,却仍是掩不住兴奋盘旋在上空,朝着南虞这边锐利嘶啼。
萧珩脸色一沉,将小女人护入怀里,抬手之间,内力带着冰花焰火已是朝那鹰鸢扫掠而去。
“阿珩!”虞念凰急声道:“我的灵鸢在天上飞,又没伤人,你凭什么要打它!”
亏得那鹰鸢到底是虞氏皇族的圣物,能通灵。
它见不好,在空中急剧翻滚上几圈,远远避开那冰焰,否则被扫上一丁点焰花,不死也得废掉。
此番一来,它再不敢凭着血液里头的兴奋胡闹,压抑着性子,缓缓飞回了虞念凰肩头寻找安慰。
虞念凰见它无事,松得一口气。
她抬手轻按它脑门,微声耳音,“我知道,你想替我除掉她,但你也得看时候啊,以后可得听我指挥,不可胡来。”
那鹰鸢仰脖朝天急声嘶啼得一声,也不知是同意,还是反驳。
这边两条船已靠近,虞念凰注意力已在萧珩那边,也顾不来打量灵鸢的意思。
她回头就朝船舱里吩咐人,让在两船之间搭起桥梁,让她通行。
却是个熟悉的身影领着几个船丁出来,让人搭上板子。
“阮大家?”南虞诧异看着阮宫翎。
只见他虽仍是如同往常,一身海棠绣红的衣袍,玉容貌美,可那双桃花眼里的色泽,却似沉淀低暗了去,再也没有了那顾盼神飞的灵动。
“帝姬。”船丁搭好板子后,他微倾身谨声请示,“微臣带你过去。”
“不用了。”虞念凰抬起精致美丽的下颌,略带着几分傲然,“这点小事,不劳西宫主。”
阮氏为权为利,故意害她不能和萧珩在一块儿,也别指望她就能嫁给阮家嫡长子。
虞念凰既打小便是那帝姬的身份,身上自然也习着一些术力,她轻功上得板子,步子轻盈走上几步,便跳至了另一条船上。
“阿珩,我这就要出海回异域帝宫了,我有话要同你说。”她挑眉打量着他怀里的女人,“你让她先回舱里。”
南虞从萧珩怀里出来,毫不示弱的优雅态势,轻笑,“何必?我同他夫妻一体,不分彼此,他能听的话,我自然也能听。”
“你确定?”虞念凰骄傲睥睨住她,“我同他要论旧情,论如何在同一室相处的,你听着也不沾酸吃醋?”
上次她不过在书房外偷听得几句,就生气了的模样,可见是个脾气大的。
她再加以刺激几句,她必定就会在萧珩面前出尽那妒妇丑相。
空长一副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皮囊,勾得萧珩娶了她,可到底不过是个赝品。
她这个正主,终究要比她有魅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