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秋石睁开眼睛，浑身上下的剧痛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你醒了。”

面前出现了程雨儿温婉的脸。

身下的床铺很软，还传来淡淡的香味，明显不是自己的床。段秋石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不在小屋子里，而是躺在叶子橙她们的套间。

“我昏迷了多久？”

“你昏迷了整整两天。”小姑娘伸手去拿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那天晚上，我都已经醒过来了，却迟迟不见你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和叶子都很担心。多亏那对林家姐弟进去救了你，顺便还把那只镜鬼变成了鬼石。”

程雨儿指了指桌子。那里躺着一块土黄色的晶石。这就是那块镜鬼的鬼石。

“这两个小姑娘真的不错呢，在你昏过去的时候一直在床边照顾着你，一天一夜没合眼，那个小叶子还偷偷哭了好几次。”陆凡啧啧地说：“当然，你更要感谢我。你这小子实在是太乱来了。要不是我帮你稳固了灵台，你小子早就挂了。”

“多谢。”

段秋石微微点头。陆凡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段秋石知道，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陆凡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的身形都比之前淡了几分，明显是损耗不小。

真的被段秋石道谢，陆凡反而楞了一下。

“算……算你小子识相。”他这么说了一句，嗖地一声消失了。

“那两个猎石者后来又来了一次。他们看了你的伤势，还把这些东西留了下来。那个叫林采的孩子说，对决是你赢了，他欠你一个要求，到时候会来找你的。”程雨儿提了个袋子过来，放在床边。

“他们倒是没有赖账。”段秋石扫了一眼，看到袋子里边放着鬼鉴、黄金、一套黑色的猎石者风衣。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段秋石看向程雨儿。

“看不出来，你还会关心别人呢。”程雨儿噗嗤一笑：“要是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能更温和些，我一定会更感动。”

“我不需要你感动。我只想知道被镜鬼附身之后，会出现哪些症状。”段秋石淡淡地说。

“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家伙。我醒来后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只是有些受惊，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我当天就能下床了，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程雨儿有些没好气地说。

“明白了。”

段秋石微微点头。在以往的几千年里，被镜鬼附身的人，从来都只有落得死亡的下场，所以《行典》中也没有类似的记载。他准备把程雨儿的情况写进《行者手记》，弥补这部分的知识空白。

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发现程雨儿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有事？”

“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我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尤其是睡着的时候和思考的时候，尤其帅气。”程雨儿貌似随意地说道。

段秋石警惕地看着她。他不明白她说这些话的意思。

“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缓缓说道。

“然后？”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女生，我应该以身相许的吧。”程雨儿温柔地笑笑：“你昏迷的这两天里，我认真地想过了，我愿意嫁给你。”

“什……什什什么？？”陆凡一脸兴奋地从段秋石身上窜出来：“倒贴？这是倒贴吧？是倒贴吧？我就说嘛，你这个自私的小子为什么要拼了小命去救她，原来这都是你看好了的啊！原来英雄救美的老套路这么好用啊啊……”

段秋石冷冷地瞪了陆凡一眼，让他闭嘴。

“我拒绝。”段秋石淡淡地说：“被人相救，以身相许，这并不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表白的时候被冷冷地拒绝了呢。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伤女孩子的心的？”程雨儿把脸埋在手间，做出泫然欲泣的姿态。

“你并没有伤心。”

“果然被你看穿了呢。”程雨儿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段秋石，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只可惜，你显然还是不够了解女人的心思。”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软硬都不吃的难缠的家伙，所以现在，我既不求你，也不强迫你，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程雨儿看着段秋石的眼睛，说道：“我程雨儿看上你了！我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你留在我身边，让你爱上我！”

“啪嚓！”门外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程雨儿打开门。

“小叶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的，我只是绊了一下，不小心把汤摔碎了……对不起！”叶子橙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

“我来帮你吧。”程雨儿也蹲下身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雨儿你身子才刚刚好，也需要休息……”叶子橙低着头，更加慌乱地归拢瓷片。突然，她“啊”地叫了一声。

她白嫩的小手被尖锐的瓷片划破了，流出血来。

“小叶子，你的手流血了！”程雨儿说道。

叶子橙疼得眉头皱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说道：“没事的，小伤而已。”

“我去找东西帮你包扎一下！”

“没事的，我自己去包扎一下就行了。”叶子橙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院子的锅里还有不少鸡汤呢，我再去盛一份过来。你们两个大病初愈，都需要再补补身体……”

她脚步匆匆地走开了。

“小叶子，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程雨儿看着叶子橙的背影，小声地说道。

“你不是喜欢我，而是为了她才这么说的。”段秋石突然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理智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除非另有隐情。”段秋石淡淡地说道：“你会这么做，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吧。”

段秋石知道，之前程雨儿想尽方法逼他离开这个院子，是怕徐期误会他与叶子橙之间的关系，引他报复。

现在，段秋石怎么说也救了两人，还受了重伤，再想要把他赶走，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了。

于是，程雨儿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她想让自己和段秋石凑成一对。这样，徐期就不会因为嫉妒而为难叶子橙和段秋石了。

这个解释，才算是合情合理。

“谁知道呢？”程雨儿也明白了段秋石的想法。她嘻嘻一笑，背过了身子。“不管你怎么想，从明天开始，我就会一直缠着你了。”

“随便你。”

“你也太敷衍啦。别看我这样，我在学院里也算校花一般的存在呢，你一点都不吃亏。”

她在出门之前回过头，留给段秋石一个动人心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