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齐景炀被废黜的事情已经下了定论,召集所有众朝臣到此,只不过就是w为了想要众位做一个见证。
当废黜齐景炀的太子之位之后,又立即册立齐景钦为太子,这个行为实在是太让众人惊讶了,但是转念想想,这一些事情都是太理所当然是事了。
前太子齐景炀所做之事众人都是能够知道的,那些荒唐的举措历历在目,听方才圣旨来看,明显皇帝是知道这件事的,一直不说可能就是要给身为太子殿下的齐景炀留面子,但是并不代表那些事他都不知道。
所有人听着圣旨当中细数着齐景炀的罪名,群臣都有一些讶异,先前还不知道皇上会知道这些事,但是没有想到皇上其实什么都知道。
齐景炀一边听着这些话一边颤抖着,他没有想到这些事父皇其实都知道,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从前都没有说出来,现在因为这些事要废黜他,齐景炀还一直以为,自己惨遭废黜其实就是因为赵佩瑜的那件事,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一直都让父皇十分失望,只是一直因为要维护他所谓的太子尊严所以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那些自己曾经想要报复别人的放纵,想要抒发自己内心不满的无理取闹,全都成为了扼杀自己的一把刀。
齐景炀看着站在众人之前被称之“太子殿下”的齐景钦,心中十分无力,想到他是大家众望所归的太子,手中捏着那封废黜的圣旨就有一些委屈,自己心中的满腔愤怒和不满全都在这一时间涌上心头。
再也不是天朝的太子了,齐景炀从前还没有什么感觉,刚被废黜的时候,只觉得是麻木,但是现在脑海当中像是炸开了一样。
一直以为自己会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到最后,齐景钦尽管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是那些都不算什么,身边总有人会帮自己摆平这一切,就算是赵佩瑜一介女流之辈,也是会拼尽一切来帮自己的皇权之路铺路。
但是眼下自己跪在地上,随着众人高呼称齐景钦为太子殿下,愿他千岁安康,自己则是在圣旨之中被勒令不得参政,永远居住上京。
当初乾王爷的一方世外桃源的小庭院,现在成了软禁齐景炀的地方,齐景炀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呢?
皇室当中的长辈见到齐景炀这个样子,心中也很是心疼,本来是一直都支持着嫡长子继承皇位,对于凭空要来争夺皇位的齐景钦很是不看好,但是方才听闻旨意的时候,一则圣旨,很难将齐景炀的罪行一一表明,但是却也是真的将所有真实情况写了出来,可就算是这样,齐景炀的罪名实在是罄竹难书,就连那些皇室的长辈都难以继续听下去。
这两封圣旨即将昭告天下,天下百姓都会知道这件事。
一直以来,被废黜的那个人总归是会被人瞧不起议论的,等到瘟疫过后,上京的茶楼之中,那些说书人,又将编好了新的书籍,准备来给大家来一场请听下回分解了。
齐景钦拿着那封册封的圣旨,眼神之中闪烁着泪光,听着群臣高呼千岁,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自己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么辛苦,也就是只有自己最是清楚了。
无数个难熬的日日夜夜,为了在父皇面前表现,便是什么事都会去做,拼了命的表现自己,拼了命的要将所有事都做好,现在齐景钦终于是得到了自己该拥有的权利和地位了。
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皇帝还在病重的时候,他们都在忙着上京疫情,没有想到自己做的这一切,父皇都是能够看见的。
齐景钦想大哭一场,但是这会儿在养心殿,难免会失仪,他憋的眼睛鼻子全红了,额角青筋凸起,像是想要极力的大吼一声,自己终于做到了。
他低下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齐景炀,心中的那种胜利的喜悦一下子就被熄灭了,想当初,齐景炀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二人其实能够平分秋色,但是自从明贤皇后去世之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始终是教人唏嘘不已的。
当时齐秉煜在床榻之上,就是与何昇说着自己的这两个决定的时候,心中也是想着亡妻明贤皇后,想着对于齐景炀的惩罚,是否会对得起他们二人的感情。
齐秉煜除了皇帝这个身份以外,怎么说都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和夫君,总是会先为自己的家人先考虑。‘’
他在废黜的圣旨之中吩咐要写上让齐景炀不入朝堂不得参政,永居上京,不过就是担心往后齐景钦会将他流放,至少群臣都听见了这个圣旨,那么到时候希望齐景钦不要这么做;齐景炀现在已经不入朝堂不得参政了,往后对于齐景钦而言就不会有任何威胁。
齐秉煜关爱着齐景炀,也是很了解齐景钦的脾气,他的两个孩子都是十分像他的,当初自己登基之后用了一两年的时间将自己的所有兄弟都杀了,到后来才知道,皇宫太寂寞了,身边除了陆芙霜之外就没有能够说话的人,也就是这样,齐秉煜其实特别依赖着陆芙霜,因为这样,所以才想要在她去世之后,拼了命的维护齐景炀。
自己只有两个孩子,也是希望他们能够放下对彼此的成见,一同创建天朝盛世。
他知道齐景炀心中不会甘心,便狠心斩断了他的退路,知道齐景钦不会放过齐景炀,便自己为齐景炀向齐景钦服软,齐秉煜老了,未来有许多事自己都是控制不了的,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等到两封圣旨都念完之后,齐秉煜都没有出现,何昇便也就宣布退朝了,随后礼部便安排着新晋太子殿下入主东宫事宜。
现在情况特殊,便没有什么凡俗的礼节,只简单地让人将靖王府搬进东宫。
齐景钦拿着圣旨走在养心殿前与永定门之间宽阔的广场上上,这会儿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自从和齐景炀相争以来,自己心中便是一直悬着,至此很难睡上一个好觉,但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刻意迎刃而解的。
从东宫易主之后,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太子殿下。”齐景钦回过头,便看见了秦远道和梁风眠正对着自己在笑,像是要祝贺自己终于做了太子。
齐景钦现在虽是太子,但是心中依旧是记得自己眼下的这一切都离不开他们二人的帮助,便拱手拘礼道:“秦大人,梁大将军。”
“太子万不可这般对我二人行礼!”秦远道连忙扶起他,笑着说道:“若是放在平时,是该去小酌一杯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等到这段时期过去了,再要好好喝上一杯。”
这几日他们都在一起,其情谊犹如师徒一般,早已经超越了一般君臣,面对这等好事,他们本该是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的。
“一定一定。”齐景钦笑着附和着,随后又望向勤政殿的方向,想来父皇这个时候还没有醒过来。
从父皇病倒到现在,齐景钦都没有见到过父皇,一来是因为自己公务缠身没有时间,二来也是因为担心自己一直待在崇贤坊,会带什么病传染给父皇就不好了。
但是今日突然传来这样的旨意,齐景钦倒是生出了要去勤政殿远远看一眼父皇的念头,若是醒着,便想着能说上几句话。
秦远道和梁风眠看出了齐景钦的心思,便借口有事先出宫去了,齐景钦心中对他们很是感激,但是现在却是也不是什么时候,告别之后便就赶忙往勤政殿去了。
齐景钦在这个皇宫之中长大,1对于这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也是相当的熟悉,他穿过甬道,快步走向勤政殿。
而此时皇宫之中,全都是靖王妃剜肉给皇上入药的事情,后宫之中传的沸沸扬扬,都开始议论这件事情。
“真的假的?那能受得了吗?”假山后面,有几个宫女一边打扫一边议论这这件事。
“那还能有假吗?我亲眼听见的的,当时靖王妃在勤政殿喊的可惨了,那边的宫人都说是为了给皇上治病所以才这样的。”
“申屠太医提的方子吗?怎么会......这么残忍?”
现在皇宫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申屠尘的医术高明,再加上皇宫外面正是瘟疫肆虐的时候,所有人更加是信任申屠尘了,听说也就是他能够另辟蹊径,想到别人想不到的法子,这个办法由申屠尘提出来,就是再合适不过了,多么离谱都会让人相信。
“你还不知道呢,靖王妃前段时间中毒了,连孩子都没了,现在又出这等事儿......啧啧,真是够惨的。”
“靖王妃也真是可怜啊......”
“若是能救得了皇上那还好说,但是......若是不行......可真的可惜了,本来是个多么好的姑娘呀,这下被弄得遍体鳞伤...”
说来也是可笑,她们在宫中的本就是可怜人,现在确实在可怜着梁焕卿了。
齐景钦从假山附近走过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焕卿也入宫了吗?以自身的肉做药引??
“你们在说什么?!”为了求证,齐景钦走到她们面前,厉声问道。
那几个宫女怎么也没想到靖王爷居然在这里,此时圣旨刚刚公布下来,她们还不知道这个时候齐景钦已经是太子殿下了。
“王爷......靖王爷恕罪......奴婢......奴婢们什么也没说呀。”那几个宫女不知道靖王爷为什么皱着眉头如此严肃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刚才说错了什么话,这会儿便是如何也不能承认了,妄议主子可是要受罚的。
可是齐景钦没工夫和她们在这儿瞎扯,直接问道:“你们刚才说,靖王妃割肉入药?”
几个宫女被吓得浑身战栗,这种事她们可不能随便乱说,但是这会儿宫里都在说这件事,她们也是不知道齐景钦在这儿,不然哪里敢说呢!
她们几个跪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赶忙摇头回答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呀,王爷饶命!”
“好大的狗胆!”齐景钦眼看着这个宫女一个劲儿的欺上瞒下否认方才所说的事情,心中一着急,便抬脚踢了过去。
“啊!”她们几个宫女虽说是粗实丫头,但是哪里经得起靖王爷这么一脚呢,被踢的那个宫女惊呼一声,便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身旁几个宫女见了,连忙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她们以为是自己非议主子惹得王爷不高兴了,便赶忙磕头求饶。
“本王再问一遍,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齐景钦俯下身子看着她们,表情极其严肃的问道。
若是方才没有听错,梁焕卿割肉入药救父皇,和自己荣登太子宝座的关系很大,可是梁焕卿不应该是在王府里养病的吗?!
齐景钦当然忘不了梁焕卿如今身体的状况,现在梁焕卿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息息相关,再者说......如今还因为他永远不能怀孕生子,当初流产夭折的也是自己的孩子,齐景钦怎么能不痛心呢?
而今却又听说梁焕卿割肉入药救父皇,然而父皇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下定了决心让齐景钦当太子,或许就是梁焕卿借此机会父皇说了一些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样,齐景钦心中还是很震惊。
那几个宫女相互对视了一眼,大概是知道靖王爷可能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毕竟有关靖王妃的事情,他想要知道是再正常不过了。
“今日下午的时候,梅贵妃娘娘和何总管出宫请来了靖王妃,说是给皇上治病,后来......奴婢便在勤政殿听见了靖王妃的惨叫......其余的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会儿宫里都在说这件事儿,奴婢也就只是知道这些。”那个宫女鼓起勇气对齐景钦说出了这些话。
齐景钦听了之后,转身就赶紧要往勤政殿跑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如何对得起梁焕卿!
这会儿在勤政殿前只有例行的御林军值守,何昇和何誉都进了内殿当中。
齐景钦站在下面看着勤政殿紧闭的大门,皱着眉头,心一直在跳,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太子殿下。”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唤。
齐景钦回过头,面色苍白的梁焕卿被月白扶着正向自己款款走来。
梁焕卿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着温和,时隔几天再次相见,齐景钦竟然有一种认不出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