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让位 三
作者:景却      更新:2019-08-12 22:55      字数:2216

顾落却心中压抑到了极点,忍不住出口大声喊了出口:“啊”

新兰立刻扶着大太,春生扶着桌子,心想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暴露本性了,那相爷可真会养女儿啊!

“弋静深,你到底在哪儿啊?!”顾落却难以忍受此刻的感觉,失去,对,就是失去。

原来失去一个人,那么难以忍受,那么每时每刻都承受不了,却还要硬扛,硬撑。

她忽然觉得四肢无力,双膝一软,控制不住自己朝地上倒去。

“顾落却!”

“小姐!”

顾落却闭上眼睛,倒在了春生及时伸手揽住她的双臂中。

“顾落却”春生皱眉盯着怀中之人,喊不醒她,无奈至极。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新兰先扶着大太去了房中休息,然后回到了小姐的屋子中,她反手带上门:“公子,小姐何时才会醒?”

一边走向床前,凝望着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顾落却。

“醒来有什么好,不如给她多睡会儿。”春生诊完脉后,给顾落却掩了掩被角,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灵光,“若能让皇弋静深得知顾落却现在的情况,他定会偷偷地来看她,我们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会吗,皇唉,该叫皇上还是叫王爷啊!”新兰真是为难死了,“他会来看小姐吗?!”

“会的。”春生断定,因为弋静深早就偷偷来见过她了。

别动,想到这里,一句话如雷电般刺过他的脑子,让他猛地拍了下大腿。

才知道那一天弋静深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告知会走的消息了。

只是在离开前,去看一看她,并不打算跟她有什么交集。

在离开之前在离开之前!

天啊,他怎么就那么迟钝呢,怎么到弋静深面前,总显得那么笨呢!!

“可如何让他得知我们家小姐情况啊?!”新兰想不出来。

春生扶额:“头疼,我要好好想一想,反正,他这几日肯定还在这里。”

他也不知道为何那么笃定。

顾落却缓缓睁开眼睛,低声说:“关客栈。”

“什么?!”春生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神色微松,“你醒了啊,方才说的关客栈,是何意?!”

顾落却望着春生,缓缓张唇:“若真如你所说,他还在这里,那就关客栈,他在意的人都在这个客栈里。若这个客栈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关了,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他会一探究竟,在未弄清楚之前,更不会离开王城了。”

顾落却坐起身,春生立刻伸手去扶她一把。

她笑望着他:“没错。”

春生无语:“你倒是睡着也不忘记偷听我说话”

顾落却眼眸一黯:“我只是,有点累。”其实她还在想,若他真的那么狠心无情,根本就无心关注他们呢,那他们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春生叮嘱:“天色不早了,你好生休养,莫要多想。”

顾落却嗯了一声,在他们离开屋子前,道:“明早,我们大家一起收拾,离开这里。”

“好。”春生颔首。

如今,只能瓮中捉鳖试试了。

新兰握了握顾落却的手,目光担忧,顾落却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家小姐没那么容易倒下。”

新兰无言地点了点头,这才松开她的手,跟在春生身后,退出去了。

门被带上后,顾落却扬了扬唇,清澈的水眸深处却无半点笑意:“弋静深,有本事,你便无情到底,我必不会再寻你。”

月上天头。

此刻的薛府书房,锋锐的利器穿过一封书信,劲风一过,插定在了薛饮的书案上。

用过了晚膳,薛饮走进书房,自然望见了其物,立刻过去拆了开来,凝眸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

“做老百姓,辜负你的抱负,你且有能力,大可去镇杀四方,刚正不阿,亦可辅佐皇帝。助他成为明君,这便算是我交给你的最后一件事。”

薛饮眼眶通红,如待珍宝地轻轻叠起了书信。

他有个懂他的好主子,的确,他欲明儿上早朝时,辞官返乡,想要效忠的人已经不需要他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助他成为明君,这便算是我交给你的最后一件事。

薛饮缓缓走到书房门口,撩袍跪下去,对外头叩了三个头:“臣,遵命。”

不远处,高大的树上,男子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袍,斜躺在树身上,俊脸别向薛府书房的方向,夜视视力极好,自然这一幕,亦被他尽收眸底。

薄唇微掀,真是自私啊,把所有人都推进火坑,自己偏不打招呼地从这火坑里先爬出来走了。

可他也没办法放任这天下不管,到底,是他弋家天下。若毁在他手里,怕是连下地狱见祖宗都无颜面。

在安神香的帮助下,顾落却一睡,便睡得很沉了,兴许也是因为白天被打击了,心一累,极贪睡眠。

做了个梦。

梦中,那人眉目如画地立在她床前,卸去了万千重担,似一身轻松:“我回来了,不是王爷,也不是皇上,只是你的夫君,从此,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一起做,可好?”

她睫毛,微颤:“好。”

他就像一个,一个吸引她去探究,去沉沦的黑洞,从第一次在王府里见到月色下的他,孑然独立于湖边吹箫,她的心中就起了异样。

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不该在一起。

她无视了自己内心的感觉,以为不过是平常而已,如今连在梦中,想起那份感觉,都那么深刻,才明白怎么会是平常呢。

如今,她终于在梦里,听到了所有她想让他说的话:“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不应该贸然去父皇面前要了你,不应该不查清楚,你心有所属,更不应该在查清楚之后,过于自负霸道。”

“不该以为我看中了你,你就该是我的,不该以为你一定会爱上我。”

“倘若没有那么多的不该以为,至少,不会让你爹爹因我而死,不会让你与颜霊,因我而散,不会让你我之间,隔了几条人命。”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