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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静深冷声道:“他还在路上时,谁能保证她的安全?!”
“我自己也可以!”陡然一道女声传过去,弋静深身躯一僵,回过头,对上顾落却安静的双眸。
顾落却缓步走到他跟前,四目相对,竟然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
“我不想拖累你,我也不想死,你是了解我的,对吗?”顾落却笑得从未受过伤一样,“我始终都那么努力地活下去,所以你要相信我,我能撑到你回来。”
弋静深手指微颤,伸手,被顾落却一把握住。
他眸色微深:“我承担不了失去你的风险。”
“那我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害死吗?!”顾落却眼底微殇,转瞬却坚定,“我已经决定了,你说一辈子宠着我的。”
弋静深心痛难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落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你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去努力地冲出一条生路,就算是为我,可不可以?!”
“好。”他似乎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力,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弋静深自她身边离开。
顾落却眼尾陡然落下了一滴清泪,望向将官时,显然的强颜欢笑:“保护好他,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将官单腿跪地:“夫人识大体,当得皇后之位。”从前,是他们误会她了。
“皇后不皇后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只要他安全。”
“属下必誓死守护王爷!”
顾落却转身,朝着弋静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人生之事,十有九悲。
生死离别,最痛苦的,从来都不是生离,而是死别。弋静深是经历过的人,他,不敢冒险。
顾落却追到弋静深,进了茶屋。
在窗前,她的夫君静静伫立着,身影挺拔,却显得僵硬。她走上前,一双柔软的素手穿过去,自背后搂住了他。
“你就要走了,还要跟我闹脾气吗?”
弋静深握住她的手,陡然转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近乎困兽撕咬。
顾落却疼呼出声,弋静深把她带进怀里,大掌牢牢扣住她的肩膀,“顾落却,你狠。”
“一向不都是别人说你狠的吗……”顾落却扯了扯唇,又被疼的皱了眉头,恼怒地拍了下他厚实的后背,“你才狠呢!”
“等我回来。”弋静深反复循环,“等我回来,知道吗?!”
顾落却重重点头:“我一定等你回来,这一次,我要亲眼看着你君临天下,我还要伴着你君临天下。”
弋静深宛如叹息一般:“好,都应你,我都应你。”
顾落却扬起了唇,他生来有掌握江山的手段,有治理天下的好性格,可惜竟然是被人逼到了悬崖边缘,她才肯承认:除了做皇帝,他就只能被人除掉。
既然,退一步不能海阔天空,那便不退了,此生都不退了。
……
第二天早上,将官收了人去宫里,禀报后,只听皇帝说:“莫要忘记朕交代给你的那件事。”
将官:“是。”
下午,弋静深褪下了一身白衣,顾落却帮他换上了,从王府拿过来的盔甲,他俊美如神,伟岸如山,她竟然一时看得着了迷。
弋静深那双隽黑平静的凤眸,定定地望着她。
顾落却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在他冰凉的唇上落下温暖的吻。
很久很久后,才离开。
弋静深伸手握住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低头抵着她光滑的额头,嗓音暗哑:“等我。”
顾落却抚着他身上冰冷的盔甲:“我等你。”
她痴痴地望着他:“你要平安地回来,一定要。”
他们,退是死,进也是死,如今,只能用刮骨生离赌一场春暖花开。
他要赢啊,她也要。
弋静深驾马离去的那一天,顾落却忍住眼泪在墨梅院的门口站了好久,双目盯着他离开的方向,鼻头酸的难以抑制,只是再也没有人会把她揽进怀里,吻掉她的泪。
竟然不习惯孤身一人了呢!
新兰在旁边守着她,低低道:“想哭就哭吧。”
顾落却转身抱住新兰,闭着眼咬着唇,无声地落下眼泪。
有一种痛,在身体里撕心裂肺,在身体里狠狠吼叫,可奇怪的是,一点也发不出声音。
有一种痛,竟然失去了宣泄的方法。
……
新兰轻轻拍着顾落却柔软的后背:“主子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顾落却点头。
她想说,她信。
张了张口,却痛到失声。
原来爱,可以深刻到这个样子。
弋静深离开后,墨梅院被宫中御卫迅速包围。
顾落却仿佛被人一头棒喝,上天连黯然神伤的时间都不给她。
御兵们个个手执长戟,凶神恶煞地盯住了他们:“皇上有令,秘密处决你们,你们最好听点话,还能留个全尸。”
顾落却当即拽着新兰就朝墨梅院的后山跑,不时回头,无数婢女惨死在他们的长戟下,她看到墨梅院变为地狱,可是心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上天啊……
请将所有的罪孽,都降在我一人身上吧。
只要让我夫君走远了就好。
新兰体力不支,气喘吁吁道:“大太,大太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屋子里休养,我怕,我怕……”
“不用担心我!”新兰与顾落却同时愕然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大太,他苟着背,面色惨白,眼中却从未有过的决绝,伸手拉住了顾落却,快速看了后方一眼,陡然用力把顾落却推下了身侧的小山坡。
顾落却紧紧拉着新兰,也带着新兰一起下去了。
而大太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后头赶来的御兵们一路杀尽了婢女,追上前来,看到身影,连脑子都没过,就红了眼冲了上去。
大太身体不好,外加年事已高,没有跑多远。
顾落却拉着新兰爬上去的时候,她们两个女子看到了此生都不能忘掉的画面。
那些魔鬼将大太推到了地上,拿着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不停地冲大太身上刺去……要多少血,才能淹没一大片土地。
顾落却捂住新兰的嘴巴,一并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
“那两个女人跑不出墨梅院,前面后面给我狠狠地找,皇上是要看到她们人头的!!”
“是!”
声音渐渐远去,顾落却强自撑起眼皮,与新兰相互搀扶,跪在了大太身边。
马蜂窝……当亲人被捅成了马蜂窝,让她怎么能不恨,让她们,怎么能不恨!!!
顾落却握住大太的手,仰着头张了张口,痛苦到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新兰跪都跪不稳了,她瘫软在地上,忍不住哭出声,下一刻又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眼迷离地望着身旁面色从未有过那么狰狞的小姐,用力发声:“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什么人!”巡视的御兵陡然转过头,快步朝顾落却的方向走了过去。
新兰瞳孔一散,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顾落却拉了起来,再次朝仿佛没有尽头的前方跑去。
她们一直朝前跑着,后头一直追着。
“就是那两个女人,快去叫人!”
“站住——”
“再不站住,就不客气了!”
顾落却及时刹车,新兰还以为不逃了,一看却是眼前山崖,嗫嚅着嘴角:“小姐……我不怕,如果你要跳,我就陪你一起跳。”
顾落却抹了抹眼角,与新兰缓缓回身,冷冷地望着一大堆御兵们。
“总算是不跑了!”御兵头儿简直是佩服眼前这两个女人了,能让他们追的那么辛苦!
顾落却哧笑:“我夫君给了皇帝权力,是让他去治理天下的,他呢,却为一己私心,将墨梅院变成修罗地狱,用我夫君给他的权力,指派你们来杀我,这真是世上最大的白眼狼了。”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御兵头儿走上前,“自古成王败寇!”
顾落却点头:“我与他有心逍遥山水间,那皇帝,如此做,根本就是逼人太甚,自掘坟墓。而你们,我保证,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御兵头儿面色一变,刚要动手,就见顾落却转身,一跃山崖,没了踪影。
白色衣摆随风翩跹而过,发出的簌簌声似乎是生命的绝唱。
新兰低笑出声:“小姐,我来了。”
她闭上眼,毅然决然跟随而去。
“喂——”
御兵头儿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所有御兵都忘了离开。
原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却来逼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跳了悬崖……怎么能不心虚?!
已行近千里的弋静深,陡然捂住了胸口,在马上痛得落了额汗。
“将军,你怎么了?”
“我没事……继续走。”
这一步已经迈出,回头不是彼岸,他已经答应了她,一往无前。
顾落却……
顾落却……
他不自觉在心中喊着这个名字,她可还好,又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痛?!
大军继续出发。
战事猛烈到半个月后,方渐渐落下战果。
薛饮从王城里刚赶回来,就被弋静深叫去了帐篷里。
弋静深坐在案几后,手中黑子,迟迟未落。那一盘白子突围的棋局,因这一子,不甚完整。
薛饮进了帐篷,抱拳禀报:“已找到夫人与新兰,还有大太,安置妥当,只等王爷班师回朝。”
“好。”弋静深手指一松,落了黑子,抬头望着他,“她可有写信过来?”
薛饮坦然地直视着弋静深隽黑的凤眸:“情势紧张,夫人只让我立刻来相助于将军。”
“是她的作风……”平时耍小性子,关键时刻,却没有一次不以他为先。可弋静深还是想跟她说说话,哪怕,只是看着她说话。
“好,”弋静深见妻心切,微微眯眸,“这场战,本王要速战速决。”
薛饮:“是!”
走出帐篷,薛饮抬起头,眼眶已经红透了。
初春了,可是怎么人,却没有熬过那个寒冬呢?!
他生平第一次撒了第一个谎,他第一次对王爷撒了谎,也好想自欺欺人,新兰没死,夫人没死,大太没死,他们在王城里好好地等着他们呢!
水惊风从树下走了过去,叹了一声,拍了拍薛饮的肩膀:“夫人对于阁主的重要性,是可以让阁主陪她共赴鸿蒙的,所以切要忍住,不可在这时出了差错。”
薛饮沉痛地颔首。
“是我的错。”他说,“若不是王爷派你来相助无能的我,也许你就能顾及到夫人那边,夫人也不至于……”
“你千万别这么想!”水惊风郁闷得很,“也许,一切都是命!”
薛饮不是个认命的人,弋静深也不是,顾落却不是,怎样也都不会是。
薛饮闭上了眼,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
他一定要杀回王城,他要亲手杀死那些御兵,一个不留!
……
两月后。
大败西北,所有的叛军,全部被杀。
一夕之间血色弥漫了漫天大地。
就连那些俘虏,弋静深也只有淡淡的一个字:“杀。”
而这边那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王城。
朝上的老臣不可思议道:“江王要干什么,皇上不是说了,俘虏要安全带回王城吗!”
而坐在龙位上的弋楚生已经心里玄乎了,听这老臣那么说,只觉得好像被人拿着火把烧在了头发上,他当即冷声下令:“来人,给我把此人带下去,给朕杀了!朕瞧着,实在碍眼至极!!”
当即,满朝文武不再有一人发声,除了惨叫的饶命息怒之语,上上下下一片死寂。
“没什么事,下朝吧!”弋楚生扭头就下了龙椅离开。
大臣们缓缓退出,其中颜霊满面冰霜,回到府中,神色沉重。
“墨梅院被人封了,根本进不去。”越昭颜站在走廊下,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春雨,“也不知道,礼免的人都怎么样了。”
颜霊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皇上太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封了墨梅院,而你的皇兄也太奇怪了,他似乎有造反之意啊……!!!”
“不可能!”越昭颜不相信,“我皇兄既让了位,就不会再抢回去,若他对天下留恋不舍,何必多此一举呢。”
颜霊摇了摇头,声音愈发低沉:“我总觉得,皇上与你的皇兄,有一场仗要打。”
“什么……”
越昭颜蹙着眉心,竟然也被他说的不安了起来。
“大庆不能老是内战啊!”她叹了口气。
颜霊看了一眼她:“可能,这是大庆最后一场内战了,总觉得……势在必行。”/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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