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毁灭她的代价吗?
那样,他情愿,灰飞烟灭!!!
小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原来,人那么复杂,哪怕你看懂了他的心,也看不懂他的所思所想。
小儿说:“我都已经给了你很多选择了,是你不要的。”
“别说了……”
旧事重提,他却不想再说下去,“总之,堂堂神仙,堂堂公主,你要的,都得到了,你就该回去了。”
否则,等着毁灭吗?!
小儿突然说:“我发现你好懦弱。”
不二僵住了。
小儿看着他:“如果你愿意娶妻生子,那我就回去。”
不二苦笑:“我已经遁入空门,不会再娶妻生子。”
“所以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小儿问,“所以我算什么呢?!!”
不二垂下眸:“你算,不可说。”
不可说……
不可说!
“原来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不可说,我是有多见不得人,才会让你,这样不可说。”
小儿望着他,双眸含泪:“你若真坚持,那你就去闯结界好了,你闯开了,我绝不留你。”
不二猛地看向她,神情渐渐低沉:“你这是何苦。”
这样,伤人伤己,又是何苦。
小儿却往茶桌旁边一坐,淡淡地看着他:“那就让我看看你遁入佛门的决心吧,不二。”
不二缓缓攥紧拳头,慢慢地抬起了脚步,往门外走去。
小儿眼眸里的水光都仿佛在颤抖。
不二被门外的光剧烈地弹了回来。
他摔在了地上,不过一下,就好久没有缓过来。
以肉身,去对抗神仙的结界,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不二却面无表情地擦了下嘴边流下的血,继续往前走去。
一次又一次。
到了最后,他脑袋都糊涂了,机械地去撞结界,一眨不眨地看着这盛放的残酷的刹那光芒,仿佛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天与地的距离。
他要冲破这距离,他要冲破这距离!!!
仿佛,仿佛那样他们就在一个世界里了。
不二倒下了。
小儿才站起身走向了他,她看着他,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是满脸泪水。
可他背对着她,她根本看不到,他也不出声音……她完全不知道。
小儿把手放在了他惨白的俊脸上,自嘲道:“待在我身边,就让你那么痛苦吗?!”
那么昨晚,你偶尔的失神,偶尔的主动,又算什么?!
她把他移到了床榻上,没关系,这样也好。
等天上的他们都发现了,她离开了这里,至少,他感到的是解脱,而不是难过。
此刻,小儿什么也不愿意想了,她只想遵循一己之私,跟他在一起,最好,能给他留下一个孩子。
凡人不是特别重视传承香火吗?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那她来替他在乎,她来替他有所谓。
不二醒过来,在低沉的琴音里,他迟迟回不过神。
小儿坐在院子里,而天却在下着清冷的雨珠,淅淅沥沥地,淋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上,她的脸上,甚至是她的眼睛里。
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抬起手,停也不停地拨弄着琴弦,长相思的曲子流畅地从头到尾又折返过去。
她的思绪,也愈发像是沾染了这雨天的湿气一样,越来越让她本人悲伤。
父亲,母亲,你们从来都没有告诉我,爱会让人那么痛苦。
我明明看到你们是如此的恩爱,为什么,我的爱却是那么痛苦呢……
她的指腹重,狠而快递划过琴弦,一下落下了伤痕,疼得她往回一缩。
她一向都很怕疼,从不会故意让自己疼,但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但那个把她变得如此的人却一心要遁入空门。
不肯拯救她。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她停下了手,站起了身,看到了窗前的身影,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看了多久了,四目相对,她突然怯懦了。
而不二同时想到了她说的话,她说他怯懦,她说她终于发现了他怯懦。
小儿望着不二,终于在做了心里建设好,还是走进了屋子里。
不二眼眸微颤,他低垂着眼睫,应该转身离开的,是啊,应该这样做的,充分地表达自己的冷淡……
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抬不动脚步。
他在心里唾骂自己,连个女人都不如。
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那么爱她。
比起得不到她更难过的事是,拉着她一起毁灭。
小儿走到了他的身后,微微一笑:“我做了米粥,你要吃吗?”
不二没说话。
“你身上的伤我已经都给你治疗好了。”小儿继续说,“你睡得挺久的,肯定饿了的,要不要去吃个饭?!”
不二叹了口气。
小儿被他叹得,只觉心里一沉。
不二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小儿笑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浑身湿淋淋的狼狈,便马上去换了一身干衣裳。
不二一个人坐在桌边吃着她熬的小米粥,他想怎么会有这一天呢,怎么会有这个画面呢?!
在他绝望了的时候,上天却把他放在这样梦寐以求的场景里。
不二想,他也变了吧……
他被她改变的优柔寡断了。
他吃到撑得打嗝,才不舍地放下了筷子,应该还有下一顿的吧,他想。
小儿走出来,笑着坐在他身边:“好吃吗?!”
“我熬了很久的。”她歪了歪头,“做饭也没有那么难。”
不二望着她,心里说好吃,嘴上却冷冷地问:“你跟谁学的?!”
小儿开口就答:“土地公公啊!!”
不二皱眉,“那岂不是被他们知道了……”
这点文章他还是懂的,民间官官相护一丘之貉,天上也不见得,有什么不一样。
土地公公是神仙,她让土地公公教她做饭,那土地公公心里能没数吗,土地公公心里有数,岂不是也会告诉天上那些神仙,他不要紧,可是她——他该怎么救?!怎么护?!
“你放心吧,没事的。”她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你的不可说相信的人自然是可以靠得住的,土地公公劝了我两句,但是他绝对不会上天庭告我的状的。”
“没有人绝对可信。”不二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