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菲站在靳府门口等了许久,脚上是阿燕新做的绵鞋,这里还没有棉花的出现,冬天多用丝绵做填充物,这鞋子外头是羊毡毛的料子,里头塞了较多的丝绵,鞋底纳了很厚,就算现在已经飘雪,雪厚三指仍旧不会觉得冷。
百无聊赖的踢了踢身旁的竹背篓,这背篓上头开盖,地下装了木质的轮子,后有双肩背带,可背可拉,极为方便,虽然只有一小个,但里头装了挺多的东西,自己不过让阿燕装些衣物,而她似乎想着把整个家还有自己都装进来。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里头出来了一位小厮,让自己跟着,便由他领着走了进去,因着之前有来过一趟,对这靳府倒也不陌生,先去了靳老爷的院子,被他拿着剑打量了许久,这老头虽然上了年纪,但老当益壮,还有这闲情逸致在院子里练剑。
“老爷好本事,没想到您在家也这么爱锻炼。”待靳老爷一套剑法舞完,若菲十分适时的鼓起了掌,有些狗腿的夸奖着。
靳老爷子瞪了若菲一眼,拿起案几上的小茶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儿媳妇都还不知道在哪里飘呢,我不得好好锻炼养好身子,要不哪里有命看到我的小孙子啊。你快去吧,别站在这碍眼,少说少听多做事。”
若菲弯下腰应了一声,便拿着领到的腰牌和衣物跟在了刘管家的身后,这有钱人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丫鬟的衣裳料子比古府的好上许多,比自己的都要好些,难怪那么多人挤破头要到这里来当丫鬟。
“我上次还以为你就是府里的丫鬟呢,使唤你做这做那的,没想到你是到府里来找事做的,你这个丫头是个聪明的,做事也勤快,还很有运气,少爷可从来不会特意指派哪个丫鬟来伺候他,有时候生气,更是谁都不让近身,这次他特意让老爷把你招进府做丫鬟,你可要好好干啊。”
若菲看着刘管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傻笑了一下,自己可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呢,少儿不宜,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走在路上,身边的丫鬟婢女也都怪怪的看着自己,看着这架势,知道的说是来当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来卖身的呢。
眉头紧皱,好在过了一会儿便行到上次的小院处,给门卫出示了腰牌便进了门,身后的刘管事对着门喊着:“要什么东西就知会门口守卫一声,会马上送来的。”
这刘管事的声音这么大,把若菲的耳朵都快振聋了,因手上拿着东西,背上背着背篓,只能听他把话说完,带他说完,那门卫嘭的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了,冷风瑟瑟,看着满是积雪,没有脚印的院子,地上满是落叶和酒瓶,稍不留神就能摔个狗吃屎。
看着眼前这凄迷,悲凉的景象,若菲只觉自己是吃饱了事没饭做,脑子里倒了浆糊,非要到这个地方来当丫鬟,想着门口的守卫,这就是来坐牢当苦力的嘛,嘟着小嘴,慢慢的走到屋子里。
只见屋子的门窗皆开,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这屋里比屋外头根本就没有暖上一分,堂上的靳文翰坐在一火炉旁,着白色绵袍,青蓝色披风,正十分有兴致的在翻阅手里的书,若菲把东西放下,对着已经冻僵的手哈了一口气。
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便敲了敲门,而他头也不抬,淡淡的道:“你的房间在旁边,过去一点是厨房,后头是茅房,你自己好好安顿一下吧,到了吃饭的时候会有人送东西来的,待外面的铃响了你去取便好,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的,你自己待在屋子里,或者看看书消遣一下都好,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言毕,把火炉上吊起来的茶壶轻轻一推,便有一小股热茶倒在了小茶盏里,他缓缓拿起,到了嘴边却又顿住,似看到了入迷的地方。若菲挠了挠小脑袋瓜,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