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菲一直低着头,也不敢抬起眼来,虽然是靳文翰说一定要带回这把古琴,但却是为自己所买,这五千八百两对于靳府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可也终究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是靳文翰自己的琴那无可厚非,可为了自己一个丫鬟而买,就有些令人不解了。
靳老爷子细细打量了许久,这琴用料虽然上乘,但是新制的琴,不是什么有年份的琴,不至于需要五千八百两,“那卖琴之人如何说的?为何要去那一家?”
“先生说那一家的琴音质好,而且保养功夫做的很足,日后可以省下不少的钱。”
可如论若菲如何说,靳老爷子都有些不甚相信,可奈何条子已经给了出去,而且那家店也确实是城中制琴最好的铺子,现在如果去退回,不免有失身份。
“那你弹一曲吧。”这小丫头学了才不过几日,文翰就要给她买琴,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想的,靳老爷子令人焚香,倒茶。
若菲活动了一下手指,把琴放回琴桌,缓缓弹出一曲《长相思》。
靳老爷子放下茶杯,看着嘴角浅笑,只醉心于琴弦的若菲,这长相思是七弦琴的入门曲,看似非常简单,但要弹好不容易。整个曲调要始终控制在一种“哀而不怨,隐而不发”的格调中。
可这若菲因着年纪尚轻,不能明白曲中深意,所弹之音虽然轻缓,但并无哀怨之意,原本沉郁的停顿也少了些韵味,只能说弹得很准确,但却没有情感。
这也难怪,这个十岁多的小娃娃哪里弄得什么情爱,不过文翰如此教,那如此学罢了,不过才几日她就能弹得这么流畅,假以时日,定会小有成就,文翰愿意为她买一把琴,也有一些些说的过去了。
“可以了,早些回去吧,既然文翰如此有心教你,你可要用心学,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靳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若菲退下。
等着若菲走后,接过侍从递来的一张单子,上面是文翰最近采买的东西,多是一些颜料纸张,虽然东西小,但花费却不低,零零总总加起来也花了快一千两了,而单子上却出现了守宫的名字,这守宫是蜥蜴的一种,是常见的壁虎,连着守宫下面还有10斤丹砂。
恐怕文翰是想着自己来为若菲点上守宫砂,原本觉得他特意把那孩子留在身边是因为喜欢,而如今又这么做,自己恐怕是老了,越来越不明白儿子的想法了。
若菲回到院子的时候只见靳文翰刚把一个小罐子藏在了桌子底下,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自己,“回来的有点早呢,今天你想学那首曲子?你有了自己的琴,就可以和我一道弹了,这样你也能知道自己的不足。”
待小心翼翼的把琴放下,若菲瞪大了双眼,十分夸张的说道:“这把琴要五千八百两,五千八百两啊,我从生出来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这太贵了,你和那个卖琴的说一说,我们把它退回去好不好?”
“不贵,坐下弹吧,我看你日日练习,手上可长出了老茧?我看看。”靳文翰把若菲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上面,她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还有大拇指的侧缘确实有了一些小茧,摸上去有些硬硬的。
不过若菲从进来就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这把琴确实贵了,可自己并不是用那些钱只买了琴,而是有自己的计划。
“怎么了?饿了吗?这是香酥糕,你爱吃的,还是累了?累了就不练习了,你学得好,以后出去,别人自然会知道我教得好,那来我书院的人不就从城南排到城北去了吗?”靳文翰疼爱的摸了摸若菲的额头,她低头气馁的样子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