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蛇盘兔
作者:米虫很忙      更新:2019-08-14 00:42      字数:2244

事情就此告一断落,怕迟则生变,杨休直接扯了花老二的中衣,就着花老三的血,写好了身契,花家众人按了手押。

从今以后,小花儿就跟着杨休的姓,姓杨,名字本来想继续叫小花儿,杨休听着觉得十分不妥,姓杨名花儿,全名就成了“杨花”,让人不由得想起“水性杨花”这个让人不愉快的成语。

杨休瞟了一眼正抱着小花儿的黄铮,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温柔,如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让人心里都跟着暖洋洋的。

杨休灵光一闪,决定要记住这个时刻,将小花儿重新起名叫杨柔,列在小十一之后,排名十二。

而花家人呢,将花老三的尸体背回了家,将花娘子先关在了村口的那间老旧祠堂。

黄铮抱着更名为小柔儿的小花儿,怏怏的回了家,院中的小八和小十一已经不在,是在黄铮和杨休走后,听路过的村人说起发生的惨事,吓得赶紧跑回了家。

早晨就出去砍柴禾的黄天霸也已经在伙房之内,蹲在灶口烧着火,火越烧越旺,烤得黄天霸脸色发红,把炕席烧得乌黑,把锅里的水?干,仍旧不住手的添柴,眼眼直勾勾的看着灶火发愣,无知无觉。

不用问也知道,黄天霸也听说花家的事了,一脸的担心与无措。

黄铮哪里有时间管黄天霸心里想些什么,舀了一大盆的凉水,直接倒进了大铁锅里,已经烧干的大锅被凉水浇得“刺啦”一声响,吓得黄天霸激灵一下醒过神来。

黄铮连忙解释道:“爹,多烧些热水,我给小柔儿洗洗澡,洗洗衣裳,去去晦气与毒水。”

黄天霸怔了一怔,点了点头,加快速度添柴烧水。

黄铮利用这个空档进了屋,将小柔儿身上的湿衣裳尽数脱了下来,裹上了厚重的被子,放在了炕稍。

水烧得温热之时,黄铮舀出来放在大盆里,给小柔儿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丝毫不露的,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温水澡,直到黄铮认为小柔儿从内到外都不可能因落水得大肚子病了才罢休。

因为先溺水、后惊吓,又哭得厉害,不一会儿,柔儿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年幼的她,甚至不知道也不担心,她和她的母亲花娘子,未来的命运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黄铮让黄锢躺在小花儿身侧看着她,自己则将小柔儿的脏衣裳拿到院中,准备用开火烫一烫、洗一洗,用火最后烘干了,待小柔儿醒来以后继续穿。

因为最急的事情已经完成,黄铮这才注意到黄天霸。

此时的黄天霸,眼睛是赤红的,一看就是火急攻心了。

黄铮以为黄天霸见到小柔儿,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了,见不得小柔儿以后再吃苦,有心安慰道:“爹,小花儿以后不用再送回花家,不会再遭花家的坑害了,以后改名叫杨柔。至于花娘子,花婆子已经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认小花儿是花家的娃子,就是变相承认花娘子没有不守妇道,这样花家就不能以失贞之名将花娘子沉塘,花娘子性命暂时应该无忧。”

黄天霸沉默不语,只是继续往锅里添了新水,往灶里添着新柴,让黄铮一会儿洗衣裳有开水来用。

黄铮以为黄天霸将自己的话听到心坎里去了,也没有多问,险些酿成了大祸端。

过了一会儿,黄休再次从锅中舀了半盆开水,兑了些许冷水,试试水温刚刚好,便将小柔儿的衣裳泡在了盆子里,哪知盆里竟如水墨画般晕起了一丝丝红色,虽然不多,散在清水里却是异样的清晰。

黄铮紧张的从水中拿起衣裳,查看了半天,终于在小衣裳后背领子上方,找到了一块晕染开来的血渍。

黄铮心里不由一突,杨休将花老三拖上岸时,身上洁净如初,丝毫未粘血痕;

直到他将花老三翻了身,血才汩汩的从花老三的后脑勺上冒了出来,一向谨慎的杨休,半滴血也没让溅到衣裳上,简直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粘身。

即然不是花老三的血,更不是小花儿的血,莫不是杨休的血,杨休受伤了隐瞒自己未说?看着小花粘血的位置,应该是手指无疑。

黄铮气得将衣裳扔在了水盆里,舀了大半瓢白开水,兑了小半瓢冷水,气冲冲就奔着杨休家来了。

院中,杨休正拿着木头比划着什么,见黄铮进院,招呼声还未说出来,就被黄铮撩起了左手手掌,仔细检查没有找到伤口;扔下在手又捞起右手手掌,终于在食指上看到了一个有黄豆粒大小的伤口,已经被泡得发白。

黄铮气恼的用整只手攥住了杨休的食指,一起插进了水盆子里。

水盆子虽然注了些许凉水,相对平时用的仍旧烫一些,杨休又是在毫无准备之下被黄铮塞进去的,顿时烫得“唉呀”一声,本能的就要抽回手。

黄铮哪里容杨休反抗,将盆子放在院中的木墩子上,双手一起攥住杨休的食指,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往水盆里按,嘴里碎碎念道:“都说让你别受伤、别受伤,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怎的?这若是病源体从血液里流进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先洗伤口,一会儿要彻底的洗个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都别放过,以防万一.......”

因为抓着杨休的手指插在水中,木橔子又矮,此时的二人,黄铮在前弯着腰,拖着杨休在后弯着腰,一前一后,杨休的身子,刚好将黄铮小小的身子圈在其中。

杨休低眉敛目间,刚好可以看到少女白晰的颈子、微粉的耳垂,以及麻麻痒痒的碎发。

杨休不由得嘴角上扬,身子微不可查的再次收了收,如同盘了兔儿的蛇,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盘在其中的小白兔儿了。

黄铮只觉得耳后的呼吸很是闷热与沉重,以及空气中突然洋溢起的男子口腔中那些独有的花香香气,身子突然感觉与身后的身子一样,变得异常的闷热;呼吸突然感觉与身后的呼吸一样,变得异常的急促。

有心想躲开身后的压迫感,却又不知道如何躲闪,又似乎,对于这种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并没有那样的厌恶,只是脸上发烫罢了。

黄铮不由得结巴道:“杨、杨休,你、你除了受伤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