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进迷林做什么啊?”
南狄的步伐都没有变一丝,也没回话,走得十分的干脆。
这番的姿态越发让楚姣倾好奇了,好好的一个皇帝不在皇宫种呆着,出来迷林这种地方就不怕丢了命?
单纯的问等一下还这样的遮遮掩掩,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心理有了想法,楚姣倾也就没急着做出要回去的决定,更别说下面还有一个黑不溜秋没见过脸的人在呢。
先不说那人倒是是什么目的,就那坚持不懈的给明皇找麻烦的精神就值得称赞。
明皇是什么人啊,雄才大略就不说了,偶尔小心眼起来,折磨人可是不分早晚的,想到明皇曾经做的事情,她就止不住的想要笑。
下面打得越发的凶残了,楚姣倾伸出个脑袋瞧了一眼,断肢啥的还是能大致分得清楚的,死了的也有好些人。
“小九儿啊,我觉得明年这个地方的野草绝对会长得比别的地方好。”楚姣倾心有戚戚说道,一双清明的眼睛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邹九默然,能说什么呢,迷林可不就是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姣倾两人倒是走得不慢,也不辨方向,随意的走。
楚姣倾倒是走了,但是庄媚就不畅快了。
一心关注楚姣倾去了的庄媚,完全没注意到明皇什么时候把南狄南帅给派了出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庄媚才发现那个跟明皇形影不离的人不见了。
转念一想就知道人去哪儿了,无非就是爬上山崖拿印去了。
这样一想,庄媚可是恨的不行。
先是说邹九没家教,然后一顿冷嘲热讽忽悠自己返回去找印,现在又在她面前做戏,实在是可恨。
可以说,跟了明皇一个月,交手的时候不少,但是论起令人讨厌的程度来说绝对是楚姣倾占上风。
东西没拿到就算了,但是至于跑到她面前来晃悠吗,无端让人想起前几人那丢人的样子。
一想到这个庄媚就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崖撕了楚姣倾的嘴,划花楚姣倾的脸,方才解恨。
“撤。”庄媚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看向明皇的眼神就像是粹了毒一样。
撇了一眼山崖上,什么都没看见了。
庄媚可没想过就这么放过楚姣倾,就楚姣倾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行走形迹,要跟上别说有多么简单了。
兵分两路,一路跟着明皇,一路自己亲自去追楚姣倾去了。
“陛下?”南狄见人退走,也没让人追上去,反而是让人就地安营。
结果南狄递过来的印,明皇的神色淡淡的,“说说吧。”
“不知道名字,不过跟着她的人叫她楚老板,看起来很机敏,弱不经风的女子,未出阁的姑娘,茶楼开在半山城,叫八卦茶楼。”南狄把自己已经知道的说了出来,没有任何的他的见解。
“哦?你的想法呢?”明皇神色未变,拿着玉的手慢慢的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聪明的女子,明显她是认识陛下和臣的,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
南狄是在怀疑楚姣倾的身份,明皇也是在怀疑楚姣倾的身份,知道明皇名字的人可以有很多,但是见过明皇的人就不多了,更别说楚姣倾本就长得貌美,见过就不会出现转眼就忘记的事情来,既然没见过那就是根本不知道其身份。
八卦茶楼,一个茶楼的老板怎么可能见得到当朝皇帝,更别说这茶楼还是在半山城的。
南狄的话虽然是简单,明皇虽然是走神了,但也绝对是认真的听了的。
“确实是聪明,能从庄美人手上把东西藏下来还保住命,真的是聪明啊。”微不可察的叹口气,“离昆山还有多远?”
“三日内必达。”
而被明皇和南帅共同称之为聪明的楚姣倾,又在做什么呢?
“快,这儿抹一点。”楚姣倾扒拉着一节树枝,折了一下,听见一声响之后就扔给了邹九。
邹九则拿着一个瓷瓶,不断的往被折断的树枝上倒,一边倒还一边啧啧出声,“楚老板,你这个东西真的有用?”
“肯定有用,我用过好几次了。”楚姣倾说起来就觉得得意。
才见过庄媚两面,楚姣倾就已经算是看透了庄媚的性子了,说难听点叫做睚眦必报,那叫小心眼。
被邹九那么算计了一次,庄媚不想着报复回来,那才叫怪事。
楚姣倾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人,任人宰割么?那不是笑话吗,从来都是只有楚姣倾坑人的时候,没有别人能坑得了楚姣倾的。
被追踪过一次了,那么就不怕第二次,再说只要是熟悉森林的人,又怎么会没点追踪人的本事。
比如说这次,楚姣倾就没有那么光明正大的留下形迹了,只是在稍微浓密一点的地方才留下点痕迹,让后面的人不至于把人给追丢了。
楚姣倾给邹九的瓷瓶里面装的是她惯用的毒,李季替巫药带雪花膏的时候顺带带给她的,在这种情况下,楚姣倾是真的听喜欢用这东西的。
迷林本就有障毒存在,更何况巫药的毒又是那么的无形,要想让人中招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为了好玩儿,楚姣倾才让邹九把药倒在被折断之后的树枝上,等自己走远之后药就挥发了,后来者会连半点踪迹都发现不了。
邹九嗅了一下,什么味道都没闻到,“楚老板,这毒谁做的啊?用来阴人简直就是利器。”
邹九可是小喝了一口珠光水才敢嗅这毒的,珠光水可是一味能解毒的药,这也是楚姣倾强烈要求的。
巫药的毒又多么大的杀伤力,楚姣倾又不是没有体验过,就那百里罪就让人生不如死了,而且到现在楚姣倾都还没见过巫药有给这些毒配制出解药来。
可以说中了毒,那就只有自己老实的熬着,熬到毒性结束,只是上次好像是听李季说巫药又把这些毒给升级了配方,变成了又触发性的毒了。
不得不说,巫药真的是把楚姣倾给当成了知己,仅仅是因为跗骨之蛆四个字就升级了两次毒方,而最后配制出来的毒也越发的诡异了。
不少次楚姣倾都在庆幸,还好她是百毒不侵的,不然巫药的这些毒要是流传出去,那可是一场极大的风波。
“省省吧,这东西可不敢传出去,太诡异了。”
楚姣倾说的是实话,不敢传出去。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这世上最险恶的是人心,人心有时候真的是不能信的。
“哦!”邹九了然的点点头,没再多问。
这东西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拿出去乱用,那就是造孽了。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继续原定的计划,开溜,至于这毒能不能坑到庄媚,楚姣倾觉得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问题在于这究竟能坑到多惨,傻了吧唧的的迷林中站着,被野兽什么的啃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两人走得不快,以至于隐约能听到身后的动静,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
“这就叫做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报仇什么的隔几天报也是很好的,一重叠一重,好似过山车一样的带劲儿。”
邹九:······
一直到楚姣倾听见了一声虎啸······
那略带耳熟的声音,楚姣倾眨眨眼,这是遇上老朋友了?不会是跟着自己过来的吧?
给庄媚那一群人点了一支代表同情的蜡烛,楚姣倾又心情美丽的上路了。
只是这心情美丽,也没有美丽多久。
邹九突然一下子拦住楚姣倾,面露凝重。
“怎么了?”
楚姣倾好奇的一问,邹九没有开口,反而是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出事儿了?”楚姣倾的语气也严肃了下来。
“血腥味儿。”半晌,邹九才吐出这么四个字。
只是这四个字倒是让楚姣倾有点哭笑不得,迷林中的血腥味儿多常见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还没等楚姣倾有什么反应,邹九又再添上了两个字,“人的。”
人的!
人血!
“找出来。”楚姣倾眼睛一亮,这不就跟前几天捡印的时候一样吗,同样是闻到了血腥味儿,只是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捡到什么好东西,捡不到东西,捡个人也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的楚姣倾,完全没想到自己出口成真了。
邹九还真就捡了一个人回来!
等邹九把人捞回来的时候楚姣倾还发着呆呢,一脸的幻想着会捡到什么宝贝的东西,看见邹九把人捞了回来才有点惊讶。
迷林中善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一般来说是不会收留伤员的,农夫与蛇的故事随时都在迷林中上演,这也是进入迷林之中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人还一直都是两个人。
“楚老板,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茶楼的人?”
邹九把人放下,有些疑惑。
被邹九放下的人躺在枯枝上,身上的伤有点杂,刀剑的伤就算了吧,还有些兽类的爪痕,看起来特别的凄惨,反正楚姣倾敢说这第一眼真认不出来这是谁。
但是等到邹九把那些遮住脸的长发拉开,楚姣倾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
项绍霖!
那个被楚姣倾从皇宫中解救出来的倒霉孩子,那个被他所谓的二哥坑了的蠢萌孩子。
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跟从地牢中负伤出来的项绍霖是多么的像。
“看着做什么,救人啊!”
楚姣倾蹲下,摸了摸项绍霖脖子上的动脉,清晰的震动感,告诉楚姣倾这个人还顽强的活着,虽然不知道喝脉动究竟是强是若,但是有就已经很好了,至少人还活着不是吗。
一身黑色的衣裳已经成了不条,只能闻见些许血液变了味的味道。
邹九从包袱里拿出不少的瓶瓶罐罐,巴拉开遮住伤口的破布就往上倒,伤得这么重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去细细的处理伤口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伤口不出现恶化。
“你捡到他的时候他人就这样了?”楚姣倾皱着眉问道,心情很不好。
“是啊,伤得可真重,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对了楚老板,这是茶楼的人?”邹九好奇的问道,邹九也是看人有点眼熟才把人带回来的,不然管他去死啊。
项绍霖还是跟楚姣倾回到茶楼的那天被邹九看见的,但是邹九也就是看项绍霖跟楚姣倾谈话谈得还算愉快,才多看了两眼,不然谁认得他啊。
“嗯,可怜的,以后他就是我茶楼的打手了,谁不守规矩就扔给他处理。”楚姣倾愉快的给项绍霖安排了个身份。
两次的救命之恩,不要你以身相许就很不错了,帮忙看个茶楼不算什么难事吧。
或许对于项绍霖来说,帮楚姣倾看茶楼才是最好的归宿吧,毕竟怎么看怎么觉得项绍霖脑子缺一根弦。
项绍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邹九去杀了一头豹子,霸占了那头豹子的窝,然后终于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项绍霖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是紧了紧手中的剑,但是却抓了一个空。
剑不见了!
没了剑的项绍霖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一分,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难看了。
楚姣倾打了一个呵欠,“醒了?”一双眼睛微微迷蒙,那样子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一晚上基本没睡过。能不睡眠不足吗?
救了项绍霖,替他处理了伤口之后,他就发起了高烧,烫得惊人,邹九都吓了一跳,那种温度烧起来,聪明的人都能够给烧傻了。
项绍霖转了转眼珠子,身旁楚姣倾的身影印入眼中,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迷惑,没有开口说话。
项绍霖的动作楚姣倾又怎么会没看清楚,困是一回事,但该有的观察力还是在的。
“你的剑只剩下一半了,你的伤很重。”说着楚姣倾摸了一下项绍霖的额头,“温度恢复正常了,你再睡一会儿吧,小九儿出去找吃的了。”
项绍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只吐出一个“好”来。
楚姣倾皱了皱眉,觉得又什么地方不对,但想到项绍霖那可以说活在谎言中的人生,又觉得什么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