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别
作者:九鸣音      更新:2019-08-18 06:39      字数:4196

垂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像失去魂魄般游走于来往的村民中。面对村民亲切的呼唤与问候,离都像没有听见般继续如行尸走肉般前行着。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对于即将离开村庄后的事,离开了这里他该何去何从,他没有一个自己的目标,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只有从那本旧书和尼娅老人口述的故事中。

忽然,离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他震惊的看向前方,可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方向。在他脑海深处,那从悬崖坠落的瞬间,那刻在他记忆深处的惊恐的泪水。那是令他熟悉又思念的面容。

“耀,汐雅。你们也坠落到这个世界了吗?”

顿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惶恐,对于不知生死的友人,他更多的是担心。

“如果他们也坠落在西斯兰亚了,我得去寻找他们!但是他们真的和我一起穿越了吗?”

无比纠结的想法让脚步逐渐停滞,离呆站在街道的中央。四下的村民瞬间投来异样的目光。这个平时热情的小伙子,今天却死气沉沉的,让许多朝夕相处的村民感到有些不适。

“如果他们并没有来到这里呢?”

离下意识的咬住自己的指甲。他皱着眉,想寻觅一个让自己确定的答案。

“我得去找到他们,一起回家。”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必须他去解决。离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加快了回到尼娅老人木屋的脚步。转过街角,一股熟悉的香味早已等候多时。推开木门,尼娅老人早已准备好了一顿可口的美食。

这是离恢复记忆后,第一次品尝西斯兰亚的食物。看着桌上丰盛的美食和尼娅老人慈祥的笑容。不知为何离的内心竟有一些失落与难受。

“要走了吗?孩子。”

面对即将离开自己的少年,那些陪伴自己的时光,尼娅老人眼角不禁泛起泪光。可她依旧微笑着,在孤独的生活了漫长的时光后,能有一个和亲孙子般善待自己的少年,这是她的期待,可如今这般奢望即将化为泡沫。

“来,孩子。饿了吧,吃完再歇息一夜吧。”

望着尼娅老人泛着泪光的笑颜,离久站在原地。说他内心没有不舍那是不可能的,他想报答这个照顾他这么久的老人,却不知从何报答起,甚至带给她更多的麻烦。想到那份宛如死亡通知书的命令,离的内心充满了内疚,但他如今并不能帮老人什么。

“来孩子,别傻站着。”

尼娅老人看到傻站在门前不敢上前的离,只好上前将离拉入屋内。坐在桌前,离不肯动手品尝食物,他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让时间慢慢带着食物的余温。而尼娅老人也没有催促着他进食,她也安静的看着离。

“离,我能在问一遍,你是来自希罗底吗?”

这是尼娅老人心中一直疑惑着的问题,她想要了解这个让她熟悉但又陌生的孩子。这次离没有想要隐瞒,他的过去都能告诉眼前这个慈祥的老妇人。可他的故事,并不是一夜可以概述的,时间并不允许他久留于此。

面对老人的问题,离摇了摇头。他并不清楚老人口中的希罗底到底存在着什么,他从未涉足于那片神秘的世界。

“奶奶,我的家乡并不属于西斯兰亚。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这是一个让尼娅老人感到无比陌生的词语,她疑惑的看着离。

“地?球。这是一个全新的词呢。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虽然心存疑惑,可尼娅老人还是选择相信离。她知道现在的离不会欺骗她。所以离口中的地球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对于地球她充满了好奇。

离并没有拒绝老人的要求,但他只是从自己最后的旅行开始讲起,但他却故意提到了些许那个铭记于心的女声,他希望从尼娅老人口中得到些关于那个声音的事。离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的过去,尼娅老人也将这些故事牢记在心里。直到离说出故事的最后一个字,尼娅老人震惊的神情转瞬即逝,却清晰的倒映在了离的眼中。

“女神在呼唤你,离。”

听到女神这个词,离的内心忽然一颤。他对于这个声音充满了疑惑与好奇,此刻从尼娅老人口中或许可以知道些什么关于她口中那位女神。他正准备向尼娅老人继续询问时,可尼娅老人就像学会读心般,早于他说出了让你戛然而止的话语。

“对不起,孩子。我并不能告诉你关于那位的事。这是我和那个人的约定。”

离被激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他失望的心情在他脸上显而易见。但尼娅老人也有自己的无奈,这离并不方便多问,不过他却有了个大致的方向。

“女神吗?”

这会是他未来很长一道时间想去追寻的答案。

“孩子,你应该去寻找你的朋友们,我想他们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你。”

尼娅老人慢慢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握住离的双手,鼓励着离去寻找失散的耀与汐雅。

“他们应该也在寻找着你。”

最后这句话彻底坚定了离寻找友人的内心。他点了点头,看着尼娅老人却又在老人的眼中看到一丝细小的孤寂。

“奶奶,我能询问你个问题吗?”

“嗯?可以。”

尼娅老人疑惑着答应了离的请求。

“为何奶奶你会一个人生活着。”

而这个问题却让原本温馨的木屋寂静了许久。离可以感到尼娅老人双手的微颤,或许自己真的问了一个不该出口的问题。

“对不起,奶奶,我不该。”

“没事的,孩子。奶奶不怪你。”

离想要道歉却被尼娅老人打断了,看着尼娅老人有些悲伤的神情,离知道在那悲伤之后必定存在让人悲伤的过去。

“因为战乱,我失去了最爱的儿子与孙子。”

“战乱?”

这是一个让离熟悉的词语。果然,无论是地球还是西斯兰亚,战争永远存在。他有些好奇为何发生战乱,但他并没有过多询问尼娅老人,他也不愿老人过多回忆起悲伤的过去。

“我还记得两个孩子临走前的笑脸,原本告诉我们是一场轻松的战斗。我们被欺骗了,那根本不是战斗,那是屠杀!”

突然尼娅老人的情绪激动起来,好像对于那场战乱存在让她疯狂的事。这是离第一次看到暴怒的尼娅老人,他有些吃惊,不过他的脑海中又添加了一个调查这场战乱的想法。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尼娅老人慌张的坐回了座椅。

“对不起,孩子。让你看到我的失态。对于这件事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你也别太在意。”

离点了点头,但他的内心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老人极力反对自己去寻找那场战乱的事。好像在那场战乱背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般,不过就算离现在有何种想法,他都暂时无法付诸行动。

最后的时间在老人与少年的故事中缓慢流逝着,夕阳西下。月色依旧,安静的木屋内老人熄灭了最后一盏灯。

侧卧于床,离却难以入眠。只能静静地望着窗外即将化为记忆的夜景,他的内心有些复杂,他向老人再次询问关于那批药材是否有什么需要他去帮忙的。可老人却催促着他明早就离开这里,一心想让他撇清与这批药材的关系。离也知道,自己杀掉修斯这件事一定会给自己和老人带来不祥,可自己又没有能力化解这个灾祸。

“如果我有能力帮助奶奶就好了。可恶。”

离紧紧攥紧拳,他知道杀掉修斯和尼桑的并不是自己,是那个神秘的女神。他自己并没有任何的能力去反杀。就他想到女神一词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间。

“那串项链呢?”

原本挂在自己颈间的银色弯月形的吊坠此刻竟不知去向。这让他有些着急,可他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掉的。

“也许就在森林里。现在又看不到光亮,我明天得去找到它。”

离安慰着自己,期待着那串项链只是丢在了那片埋葬着尼桑和修斯的大地上。而自己在寻到后便能离开渔村,向尼娅老人道别。

恢复平静后,离再次思考起未来的方向。自己将从何起寻找耀和汐雅的下落,这是一个迫在眉睫又让人不知所措的问题。

“或许,我可以寻着那本博物志所述的西斯兰亚的足迹,进行一场逃亡吧。”

离将他内心规划的冒险定为逃亡,因为他在逃脱着杀人的惩罚,在躲避着也许会来自修斯父亲的追杀。

“我一旦离开亚里村,除了奶奶和沃福,谁又会知道是我杀的人呢?”

“可,修斯父亲逼迫沃福老人说出凶手又该咋办。”

“不用担心,他就算说出来了,修斯父亲也不会知道你是谁。”

“你忍心看着奶奶受难吗?离”

一正一邪,离的内心又一次陷入煎熬。他无法入眠,他的良知在谴责着他的逃离。可他害怕受到惩罚。对于未知的未来,他怀着不安与恐惧。

“我一定要亲自手决这件事。”

离在内心再次定下约定,他不能抛弃尼娅老人。但他必须去追寻和锻炼自己的力量,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在这个广袤未知的西斯兰亚大陆里,还有无数未知在等待着他。

就这般,他久思一夜。直到那抹象征着离别的晨光,从远方的山脉照耀大地。离的内心终究陷入了伤感,他得离开了。去寻找未知的未来。

就在打理一番后,不知是自己的动静太大还是尼娅老人也一夜未眠。老人也早早的起身,她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陪伴自己一段美好时光的少年。

“孩子,这是一些行装。带上它们对于你的旅程或许会有些用。这还有些钱,这是西斯兰亚大陆通用的货币,拿去吧。”

接过老人递来的背包和钱袋。离的内心有些感动,眼前这个对自己这个异世界的少年如此关怀。他也下定了决心会回来报答老人。

“那本博物志你带上了吗?孩子。”

“带上了奶奶,真心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走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离向老人深深的鞠躬,一丝悲伤涌上心间,他能感到那低落的泪水。可他只能含泪向尼娅老人表达自己的敬意。他得走了,时间不允许他更多的停留了,他再次向老人鞠躬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孩子,等等!”

就在离准备打开木门时,尼娅老人却突然叫住了他。看着小跑回内屋的老人,离有些疑惑。但看到老人手握着一柄古朴的小匕首回到他眼前时递给他时,他有些不解老人为何会将这把匕首交给自己。

“奶奶,这?”

尼娅老人笑了笑,郑重的将匕首放到了他的手心。

“如果你到达了希罗底,能寻到那个叫做阿瑟夫的人,把这个交给他。他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离看着手中这个就柄古旧的匕首,它没有任何的耀眼之处,近看就是一柄平淡无奇的匕首。但离知道,这会是一个很重要的器物,在将来。

“走吧孩子,时候不早了。你该去寻找你的故事了。”

离向老人再次鞠躬道谢,将匕首小心的存放在背包后,离最后一次拥抱了尼娅老人。之后他便踏出了屋门,快速走向了远方,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他不敢回头,不愿见到老人的眼泪,害怕会忍不住留下。他只能低下头,迎着冷风与离别的眼泪,向前走着。冬夜的清晨,初日的光晕还未温暖空气。悄无声息的穿过街道,离走向了通往坟墓的森林,为了寻觅丢失的项链。他始终沉默着,思索着。在那通向未知的道路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