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文斌介绍完情况，谢总又说：“资料组正在收集相关资料，会陆续发给大家，这个标对创新性要求较高，为了避免大家受以往案例影响，我们在看资料之前，先做一个头脑风暴，看完之后，再修改优化。”

还有这种操作？林素觉得这不叫头脑风暴，这叫考试，这是考个人的反应能力和创意水平呢。看看大家的面色，人人都不愉快，这也不难理解，我们大小是个总监，论级别，也不过比你差了一级，居然要被你当面考试？换谁心里都不痛快。

大家有半个小时准备时间，林素趁机出来给若薇打电话。

“易贷正在招标，你知道吗？”

“知道啊，今早看到了，等会儿要开会。”

“你们也有兴趣？”

若薇笑：“这不废话吗？这么大一标，又在本地，能不参加吗？”听声音她心情很好，不知道是出于来了大项目的兴奋，还是感情生活的进度？

“我之前听你说，互联网金融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平台倒掉、跑路是常态，按照《广告法》内容，真出了事，设计、制作、代理都有责任哦。”

若薇嗤笑一声：“你就是这点可爱——做人太中规中矩了，处处怕行差踏错，你见过几个广告公司因为宣传问题被罚的？广告主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再说了，都还没开始投标呢，干嘛想那么多？”

林素想了想，又说：“我有朋友是搞这方面监管的，这个领域目前是野蛮生长状态，但有关部门肯定会加强监管，到时候枪打出头鸟，不是没有风险的。”

“静观其变吧，同类项目多的是，少说每年新上一百多个，出头鸟，哪有那么容易出头？”

林素跟她开玩笑：“本来是不容易，可是如果有你帮忙宣传推广，那可不就容易了？”

若薇笑起来：“你当我是金手指啊？不过我有一点觉得挺奇怪的，你对易贷的关注可不是一星半点啊，怎么，你这是要劝退我，打算自己拿下？”若薇也开起了玩笑。

林素把焦虑稍稍放下：“可不是，我们领导让我用美人计，先把最大对手搞掉再说，哪知道出师不利。”

“哈哈哈哈哈，美人计，你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讲真的，我们老大对这个项目挺上心，正抓着我们头脑风暴，我自己不打算费劲——今年的任务早就超额完成了，老谢这人太刻薄，不值得为他卖命。再说也拼不过你呀，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放心，姐也是在江湖混过多年的人物了。”

林素挂了电话，回来继续开会。

头脑风暴要组织好还真不容易，如果为了快速输出结果，就得有一个能控制节奏的人，否则漫天谈起来就没边了。但在没有思路的时候，要的就是脑洞大开，就需要有人能率先打破常规。

眼前这个会议，没有明确的方向，大家都是总监，水平差不了太远，也早就形成了自己的思维套路，老大在一旁盯着，这就是一个同台竞技的场所，在准备不充分、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前提下，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气氛就沉闷起来。

所谓法不责众，躲在人群中总是安全的，虽然大家都不自在，但也没人愿意贸然出头。

谢总微微有些不满，这些人，平时拿着高薪，是公司的中坚力量，却个个有自己的小九九，有的早就不思进取，只想无功无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没有上升的空间了，说起来郁闷，自己也十多年没挪过位置了；有的心思太活泛，一天到晚跟猎头眉来眼去，公司这个小池子简直容不下他了，也不好好打量下，自己是否真的是条龙？有的在外面开公司，接私活，分流公司的业绩，以为他不知道？只看他目前做得还不错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有的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就上上大吉，格局太小；最可恶的，就是那些滑不溜手的，找他做什么他都能推个一干二净，你还说不出错处。眼前这几个还算是好的了，其他人……哎呀，这不行，这个班子简直烂了，应该给他们敲一记警钟，叫副总监、项目经理们也开个会，是时候放几条鲶鱼进来了，打乱一下局面，激活这帮老油子，免得他们太拿大，太把自己是回事……

谢总在掂量总监，总监们同样也在掂量他。这几年，广州分公司效益不错，大家努力之后，分红也还过得去，头脑灵活的人早在房价上涨前买了至少一套房，生活有了保障，大家自然有了新追求。老谢这个人，要论起领导艺术，只能呵呵了，别的不说，在坐的有几位总监，在做人做事方面，不比他差，他不过是占沾了早入行的光。

这也倒罢了，老谢犯了一般职业经理人容易犯的错误——公司不是自己的，做不到从公司的利益出发。这些年来，他借公司的资源、人脉发私财难道还少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心里有数。更恶心的是，人家说，吃饭的地方不拉屎，他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看看他视为亲兵的，除了帮他捞钱的，就是阿谀奉承的，更不要提那几个搔首弄姿的女员工，这样的人，谁为他卖命？

谢总心里不爽，眼神一转，就想找个软柿子捏一捏，林素是首选——她最年轻，又是女性，但是，林素最近不太好说话，把她自己的几个团队也抓得很严，管理上渐渐上路，这场合，难保她不反驳，到时候面子上就难看了。再说，自己刚刚对她示好，现在又翻脸，太可笑了，自己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暂且忍下这口气。

那么——谢总再打量一下众人，就轮到于晨了，他刚调来不久，又刚刚转正，当初自己向他伸出橄榄枝，哪知道，年轻人，难过美人关，公司比林素漂亮的女生又不是没有，何至于作出这么大牺牲？他居然拒绝了他的好意，当众驳回他的话，那这时候就先拿他开刀了，先敲打敲打，对下属就是要又大又拉，恩威并重，否则，如何能真正收服？

“james，你先说说想法？”谢总开始点名，你要躲在群众里面，我偏偏要揪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