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拿出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已经有若干只阄，目测一模一样，都是对折了几次的普通白纸。大家轮流抽签，因盒子是透明的，大家都是碰到哪个就抓哪个，没有在里面翻动。

林素打开自己那只，看到“组员”两个字，心里先松了一口气。

吴总、于晨、polly和david抽到了组长。

“恭喜恭喜，组长大人可要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还要你多多帮衬。”

气氛很轻松，大家开始互相开玩笑，到目前，人人都已经进入了游戏状态。

谢总说：“现在为了保证后面的环节公平公正，大家要暂时把手机拿到前面来，如果有要紧事，可以接打电话。”

林素看到于晨的微信，“第三个人选谁？”林素慌忙间回复了“betty。”手机就交上去了。

“现在请组长考虑，十五分钟之后发offer。”

组长们坐在各组，其他人不能提前摆明立场，就坐到了左手边的一列椅子上。

林素暗暗觉得好笑，这个场景，倒像是《非你莫属》了。一个内部活动，居然撞了两个当下最火的综艺节目，老谢说不定找咨询公司细细设计过。

这个主意很可以，一下子就能看清大家的关系及能力，为着后面在比稿中胜出，组长们势必要优先考虑能力，老谢高高在上，有些事情平时还真看不到，同级别了解最深——因为说白了大家是竞争关系，你可以不了解自己的朋友，难道还敢不了解自己的敌人？谁的ppt做得好，谁的演讲水平高，都是门儿清。但你看得上人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第二层就要考虑关系了，谁和谁交情深，自然会显出来。不管这次比稿成不成，至少老谢更深的掌握了这些骨干中层的情况。

林素看一眼老谢，他正怡然自得的坐在台上，松开了领口的扣子，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台下的诸人，林素心里一动，看来老谢谋划这个活动不是一天两天，大约他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掌控力正在削弱，一早准备有所动作，易贷的标只是个契机。

于晨来的日子太短，许多事情还不清楚，有些总监他都没认真说过话。林素向于晨举荐了betty，她和betty有过短暂项目合作，知道她踏实能干，ppt做得一级棒，她能讲，betty能写，于晨能画，他们三个搭配起来，即使争不了第一，也能得个第二。

组长们在紧张的思考，老吴好像胸有成竹，只坐着不动；于晨在纸上写了又画，画了又写；polly皱着眉头，打量着手里的名单；david低头思索，偶然眼光扫过来，似乎想看看组员们的心思。

相形之下，组员们要放松得多，但心里也是紧张的，万一无人问津，总有点丢脸。如果拿了几个offer，要怎么选？肯定首选平时的老拍档，一是长期合作，已经形成默契，譬如于晨和林素，二是这样选不易为人诟病，大家都理解。但无论哪一组，都会有临时搭档，老谢今晚这个组合还真是堪称精妙，林素忍不住又看他一眼，这次老谢觉察了，也看回来，老谢脸上没有笑意，他静静打量林素，集团的小道消息一出来，他就在观察林素，果然，林素有这个心，他知道她不是他的人，从来都不是，但她是个做事的人，勤勉敬业，所以，他一直也没有亏待她。原以为她买了房会稳定一点，谁知道并没有。广东分公司这几来一直没有副总，所以谢总能依一人说了算，集团也没有给他硬塞副手。副总这个位置，她难道不想？要他说，比遥远的集团微信事业部还可靠一点。还是说，当时集团派她来，原本就是……

林素也没有笑，她移开目光。

十五分钟马上就过去了，组长们过来发offer，收到的人都笑嘻嘻表示感谢，谈文斌不出意料是大热门，收到了3个offer，林素也有2个，有两个人手上空空不免有点尴尬。

老谢没有让尴尬持续太久，他继续主持：“下面请组员们考虑，同样是十五分钟，考虑之后，只留下合意的offer，其他的还给各组组长。”

选择权到了组员手里，平时大家的关系错综复杂，谁都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林素没得选，于晨和她是搭档，那么，老吴为什么给他发offer？老吴发给了她和谈文斌，谈文斌容易理解，老吴一向是“从龙派”，跟谢总跟得紧，选谢总的秘书理所当然，那林素呢？林素从来不参加派系，前两个月又众所周知的与谢总闹得不愉快，虽然今早谢总前来示好，但是总不能这么快就转变风向。还是吴总觉得谈文斌没有经验，唯恐自己的小组垫底，强势拉一个有实力的总监进组干苦工？这么说，那仍然当她是软柿子。

凭什么要被他们搓圆捏扁？林素在心里冷笑，她如果这么眼皮子浅，早就被老谢收服了，还等到今天？

林素心里早作了决定，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老吴打探的眼神扫来扫去，她只假装不知道。

于晨也颇为焦虑，他跟林素达成共识，但现在事情起了变化，谈文斌上阵代表的是谢总，林素拒绝谢总，总是不好。他悄悄向林素使个眼色，表示拒绝他没关系，林素觉得心中温暖，在这公司，总算至少还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临时变卦。真要进了老吴那组，说不定比稿成功，她就得真正去易贷应标，这不是她的本意。

其他人等也紧张的思量、交流眼神，十五分钟简直眨眼就过去了，林素把卡片还给老吴，说了一句：“多谢吴总赏识，这次不好意思了。”老吴微微一笑，好像早就料到。

又开始了第二轮发offer，这次考虑时间只有10分钟，第二轮过后，分组完成。

老吴、谈文斌、ellen第一组，于晨、林素、betty第二组。

“第一步分组圆满完成。”大家情不自禁的鼓掌，谢总也面露笑容。

“半个小时候，我们进行第二步，正式开始做方案，大家可以在这间会议室，也可以去办公室，没有时限，直至明早第一个人来上班为止。大家可以提前交，交完就就能离场休息。”

那什么时候比稿？以怎样的形式比？谁做评委？大家都想知道，但都没有问。